第四十九章 装了这么久的大人（1/1）
他们正想着怎么进去，一阵狂笑突然打破了这座宫殿的静谧。
“来者是客，请进！”
“……”
自知不是对手，所幸死马当活马医。林渊象征性地拍了拍没有灰尘的衣袖，大步往前，“按理说，丁兰朵很快就能发现他的标记。”
宫殿内守卫比外面多，但大都奇丑无比，像是被腐蚀过一样，眉骨有着倒退的痕迹。
“欢迎欢迎。”一个女子笑嘻嘻地，拍手往他这边走。
这正是之前狂笑的女人，见她越走越近，林渊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怎么，嫌我丑？”
女人笑了笑，光滑的手臂与暗黄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师父在哪？”
“她呀！”女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林渊，“你对她倒是挺关心，只不过在这地下宫待久了，她怕也成我这样了。”
“她在哪？”
“别着急嘛！”女人笑了笑，“我们先一起玩玩好不好，真得太无聊了，这里也没有太阳，记得上一次见到太阳，是我两岁的时候……”
“……”林渊不耐，“怎么才能见到师父！”
“很简单啊！”女人笑了笑，“好多东西我们都忘了，如今，只喜欢跳舞，你跳一支，如若打动我们了，就让你见见你的师父！”
“你……”
“这都不愿？”
周围的汉子都是些五大三粗的，并不懂这些物事，援军未来，林渊只能与他们周旋，咬着牙答应。
“哈哈哈，请进大殿！”女人挥了下手，那些丑陋的人均排好了队，兴致勃勃。
大殿里铺着琉璃瓦，装潢精巧，即便被岁月侵蚀，也难掩当年的贵气。
正前方坐着一位男子，手里抱着的人，正是他的师父。
“她怎么了？”
“她呀！你说呢？”丁木合说着，抬手摸了摸顾凌深的发，“你说，我们的孩子，会不会变得好一点，残卷里这么说的。”
“放了她！”林渊咬了咬牙，大声呼唤着顾凌深，“师父，我是林渊，醒醒！师父！顾凌深！”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她，顾凌深疲惫地想睁眼，可全身却毫无力气。
“师父！”这一声响彻云霄。
丁木合皱着眉头，冷冷问了句，“不跳就滚！”
“我跳！”
林渊学得是古典舞，身形灵活尤水中仙，每一个动作都做得很到位。
他一直很努力，从未停止过。
一切突然变得很安静，耳边传来了手打的伴奏，就连丁木合也忍不住敲打。
顾凌深从迷梦中醒来，见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
她的徒弟犹如精灵一般，诠释着生命的力量。
一舞作罢，众人显得有些兴奋。
除了顾凌深，还在回味着他当时的动作。他过于轻盈，这是自己远远做不到的，她有的，只是蛮力。
余光中瞥见盯着自己发呆的师父，林渊连忙止住脚步，“师父！”
“嗯！”顾凌深点头，这才发现自己还被丁木合抱在怀里，她连忙飞身出来，死死地看着对方。
丁木合也瞧见她走了，但关注点却依旧在林渊身上，“继续跳！你们出不去。”
“……”林渊无语，只看着自己的师父。
顾凌深朝他摇了摇头，眉眼中带着几分笑意，像是没意识到现在的处境，“小渊，靠你了。”
“……”
一舞又一舞，林渊不明白为何他们对舞蹈这么执着，但他，好累！
许是顾凌深见他体力不支，这才看向丁木合，“歇会儿吧，该谈正事了。”
“一个条件，你们师徒留下，我和族人外迁。”
“这治标不治本，外面如何你知道吗？”顾凌深叹了口气，“你姐姐都比你好看多了。”
“是啊！神谷大地的最深处，不就是大蟒毒素的积淀之处，出去了能好吗？被歧视的痛苦你懂吗？”丁木合有些激动，胸口上下起伏，“这是畸形！我们又何其无辜，唯有这一处，不受冷言，是属于自己的。”
顾凌深愣了愣，伸手抚摸着他的脸，“你的底子是好的，只是少点肉，少营养，对不起。”
“呵！丁兰朵从小便受父亲喜爱，难道就因为那块疤吗？唯有我，在这黑暗之中……为什么不能容纳我，为什么？”丁木合失声痛哭，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扑在了顾凌深的怀里。
周围的人都在小声啜泣，林渊愣了愣，弯腰起舞，并且伴以歌声。
他的声音低沉，像是蜻蜓略过水面，却能激起一阵涟漪。
哭声停了。
林渊笑了笑，拉着之前大笑的女子，一同跳舞。
人越来越多，仿佛忘记了悲伤，忘记了一切，用最原始的动作，表达着自己的悲欢喜怒，他们，已经忘了太多东西，在环境的影响，就连智力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但这并不妨碍彼此间的交流，他们自始至终，都保留着那份独有的尊严与美好。
大笑的女子也不笑了，林渊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泪花，“对不起！”他对着她说。
“你们师徒还真是一样！”女子点了点头，嘴角带着微笑，那张枯黄的脸也像是有了生机，泛着红润。
丁兰朵来的时候，便是这样一番场景。
她没有打破这难得的美好，而是撤了兵，退了出去。
她知道，丁木合不会与她和好，可他可以与别人好。
这样便够了。
*
不知过了多久，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来，许久没见过光，他们的眼睛都眯了起来。顾凌深笑了笑，施法暂时遮住了些许光亮，但外面的世界，比地下宫依旧明亮太多。
他们欢呼着，雀跃着，直到见到丁兰朵时，笑意才渐渐止住。
“魔宫给你留着，我和费忘想四处走走！”
“你……”
“我替父亲像你道歉，”丁兰朵笑了笑，“不过你们还是好好休养生息，养好了，再见人。”
丁木合心里仅存的温情被这话瞬间破灭，“滚！”
“抓你的，是陈凌，哈哈哈，他想挑起我们姐弟之间的斗争。”丁兰朵大笑，但语气依旧有些落寞，“终究是利用了我啊，丁木合，外面的事情太复杂，我不在的时候，不要轻举妄动，我曾经也想过把你解决了，可是啊，我们终究是姐弟，下不了手，你说，这么块破地方，咱两有啥好争的，无非给自己身上带了点魔气，沾了点魔力而已。”
“滚吧！”丁木合转身，有泪流下来。
丁兰朵愣了愣，她知道自己的弟弟已经被污染了好久，心智一直在下降，愧疚感终是爆发，猛地上前抱住了他的腰，“如若知道舞蹈可以缓和你我的关系，我死也要跳到最好，木合，姐姐爱你。”
丁木合哇地哭出了声，“姐姐给我的糖，早就融化了，你不是……”
“乖，姐姐出去给你买。”
“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说着，她瞥了一眼费忘，对方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那你赶姐姐走吗？”
“不许走！”
“好！那就不走。”
丁木合破涕为笑，即便没有糖果，心也是甜的。装了这么久的大人，他真的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