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你傻呀闺女,他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以后怎么照顾你?(1/1)

清晨五点的厨房里,陈明哲盯着砂锅中翻滚的米粒,额前的碎发被蒸汽熏得微微潮湿。

他按照食谱将鸡胸肉切成细丝,指尖被烫得发红也顾不上。

保温桶里铺着枸杞和姜丝,这是他第三次调整配料比例——前两次熬的粥太稠,都被他悄悄倒掉了。

“这次应该可以了。”他自言自语地舀起一勺尝了尝,米香混合着鸡汤的鲜味在舌尖化开。

轮椅碾过厨房瓷砖时发出细微的声响,窗外还是浓重的夜色,只有路灯孤独地亮着。

凌晨五点多的住院部走廊空荡荡的,陈明哲把保温桶放在腿上,转动轮椅的双手因为低烧而微微发抖。

护士站的夜班护士对他点头微笑——这已经是连续第三天看到这个坐轮椅的年轻人来送早餐了。

病房里,方临珊正靠在床头玩手机,看到他时眼睛都亮了:“今天是粥吗?”

“才五点钟,这么早就不好好睡觉了。”

“等你呀。”她说着,已经迫不及待地伸手去够保温桶了。

“慢点。”陈明哲把轮椅停在她触手可及的位置,掀开盖子时热气氤氲而上:“鸡丝粥,用的泰国香米。”

金属勺与桶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舀起一勺,学着小说里写的那样轻轻吹了吹。

阳光正好透过纱帘照在勺尖上,将米粒映得晶莹剔透。

“烫不烫?”他问得认真,像是完成某种庄严的仪式。

方临珊刚要张嘴,病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珊珊!”

高跟鞋敲击地砖的声音急促如鼓点。陈明哲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回保温桶里,溅起的粥滴落在雪白的床单上。

他抬头看见一位戴着翡翠吊坠的女士站在床尾,那枚吊坠在晨光中泛着翡翠特有的玻璃光泽。

“爸?妈?”方临珊猛地坐直身子,输液架被她扯得剧烈晃动:“你们什么时候回国的?”

闻言,陈明哲的脊柱像被灌入了水泥。他无意识地抠紧了轮椅扶手,感觉到金属部件硌进掌心的疼痛。

“要不是小林告诉我,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方母快步走到床前,却在距离轮椅半米处突然刹住脚步。

陈明哲清晰地看到她的目光轨迹——从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到歪斜的脚踏板,最后定格在他僵硬的脸上。

空气瞬间凝固成冰。

“这位是?”方父声音威严,每个音节都像经过精确校准。

“陈明哲。”他抢先开口,喉结滚动时牵扯到发炎的扁桃体,疼痛让他声音发紧。衬衫后面已经渗出冷汗,黏腻地贴在脊椎凹陷处。

可方临珊却突然抓住他的手对着父母说:“他是我男朋友。”

下一秒,陈明哲看见方母涂着精致眼妆的眼睛微微睁大,翡翠吊坠随着倒吸气的动作剧烈晃动。

方父的目光在保温桶、女儿嘴角的粥渍和他搭在床沿的右手之间来回扫视,像是在努力组织语言,找一个合适的开场白。

“伯父伯母好。”他机械地问候道,轮椅的脚踏板不知何时卡在了床脚,这个认知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方父突然向前迈了一步。陈明哲条件反射地绷紧脊背,却见对方只是拿起了床头柜上的保温桶。

修长的手指掀开盖子:“鸡丝粥?”方父挑了挑眉,鼻翼微动:“用的是泰国香米?”

闻言,小伙子瞬间愣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长辈的第一个问题会是关于粥:“是。”

“火候不够。”方父把保温桶放回去,陶瓷与金属碰撞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香米要提前浸泡四个小时。”

但他还没来的及回话,方母就走到近前,突然抬手摸上了他的额头。

“发烧了?”她皱着眉收回手,转向女儿时带着责备的口吻:“珊珊!你怎么能让病人照顾病人呢?”

话音未落,方临珊立刻紧张地探身,手掌贴上陈明哲的额头:“你发烧了怎么不吱声呢?”

“要不先去找个医生,让他们帮忙开点退烧药吧!”

“不用了伯母。”青年打断她,声音比想象中平稳:“只是有点感冒,我家里有感冒药,回去吃点就行了。”他说着,转动轮椅后退半步,巧妙地避开方临珊的手。

“那行,你就先回去休息吧,我们来照顾珊珊就可以了。”

方母这句话一落,站在旁边的方父看了陈明哲一眼,表情掩饰的很好,但眼神五味杂陈的。

“好吧,伯父伯母我就先不打扰了,回头我再来看临珊。”语落,深深的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恋人,驱动轮椅出了房门。

这不,陈明哲的轮椅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房门关上的刹那,方母脸上强撑的微笑瞬间崩塌。

她将名贵手包重重掷在陪护椅上,翡翠吊坠在剧烈动作下晃出一道冷光。

“方临珊,你疯了吗?”方母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刀锋般锐利:“一个残废?”

方临珊一听,猛地攥紧被单,输液管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晃动:“妈......他只是残疾,不是残废,请注意你的用词。”

“你少在这跟我叭叭没用的,那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陈明哲只是残疾,不能走路,绝对不是废人......他有责任心,能赚钱,能照顾好妈妈和妹妹,你不能那么说他,我不允许。”

“你......”一时之间,方母被女儿怼的不知道要说点啥了,只好转向了一直都没再说话的方父:“你到是说句话呀,哑巴拉,你闺女要跟一个坐轮椅的过一辈子,你也不管吗?”

话音一落,方父走到窗前,他解开西装扣子,但后颈暴起的青筋却出卖了情绪:“珊珊,你了解脊髓损伤意味着什么吗?终身复健?大小便失禁?性功能障碍?”

“爸!”方临珊抓起枕头砸过去,被方父轻松接住:“他只是膝盖以下没知觉,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你傻呀闺女,他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以后怎么照顾你?你们要不要孩子?他怎么照顾家?”这句话是方母说的,说着,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方临珊闻言,立马笑了,她抓起床头柜上的保温桶,里面是已经凉透的鸡丝粥:“他凌晨五点起来给我熬粥时,你们还在悉尼喝香槟呢。”

下一秒,方母的翡翠耳坠突然静止不动,她看着女儿那张脸,突然意识到,这场抗争或许开始得比想象中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