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下乡15（1/1）

顾崇深吸了口气，不再多想。

薛芙跟着顾崇走，她看着这条路，发现和她回知青点的路有部分重合。

她发现顾崇家住的和知青点一样，都有些偏，都靠近村尾后面的柴山，都在山脚下。

顾崇领着她到了家门口，他家附近没有挨着的邻居，左右都是树。

薛芙看了眼，他家这边地势稍微比知青点高一些。她望了望，发现离知青点其实很近。

她踮踮脚，稍微站高一点，就能看见知青点那破了个洞的茅草屋顶。

顾崇推开大门，回头瞥了眼示意薛芙跟上，然后踏门而进。

薛芙连忙跟紧进了院子。

终于见到他家长啥样之后，她先是愣了愣，不过很快收敛好了表情，没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

顾崇家比知青点要小些，院子也没那么大，院中央是口老井，不过屋子要多一些。

正对着院子的屋是堂屋，堂屋两边各是一间卧房。灶房挨着西边这屋，而灶房背后是黄土垒的浴房。

不过房子似乎建了很久了，显得有些破。

房顶盖的是瓦片，那瓦片落了几块，露出了底下黄灰色的木头挂瓦条。

顾崇不是个自卑的人。

哪怕父母早逝，他一个人养活弟弟支撑这个家，他觉得活着就是最好的。

可见到薛芙进了这个窄院，他不可避免地扫了一圈房子。

他在想，为什么自己之前没有将这破了顶的房子补好呢？

墙面上爬着的那些藤蔓爬山虎为什么也没有扯下来？

还有院子里那堆劈成几段但没有整理垒起来的柴堆。

他感觉不合时宜。

顾斐听见声音，从灶房里出来。他在折菜，这个时节他们家后面自留地种的豆角还有茄子可以吃了。

薛芙在顾崇身后见到了这个小人。

顾斐五官长得和顾崇有些像。

不过他年纪小，长相还偏幼态，没有顾崇那般的深邃锐利，是小孩子的可爱。

又因为顾崇没怎么让顾斐下地干活，所以顾斐是个白白净净的小孩，比他哥不知道白了多少倍。

但由此可见，顾崇本来的皮肤应该也挺白的。薛芙脑子里冒出了这个联想来。

顾斐有点瘦，他看着很文静，一脸听话懂事样，不像村里其他孩子看着那么野、爱撒欢。

薛芙看着顾斐，他也很好奇她，乌溜溜的眼珠子正在打量她。

薛芙觉得顾斐挺合她眼缘。

薛芙不是特别喜欢小孩子，主要是那种三、四岁不懂事、也不听话的熊孩子。

薛芙有个比她小四五岁的表弟。

这个表弟很喜欢她，但是表弟小时候太熊了。

知道薛芙爱干净，还要用沾着冰淇淋融化之后黏糊糊的水的手来摸她的漂亮裙子，把薛芙吓得尖叫。

但像是顾斐这么大，已经懂事听话的孩子，薛芙还是很愿意相处的。

就像她那小表弟长大听话之后，她指哪儿打哪儿。

他小时候那些熊孩子事件，薛芙都可以假装没发生。

顾斐盯着这个漂亮姐姐，目光又徘徊到哥哥身上。

他眼尖的发现哥哥神色有些不自在，但这种不自在又不是不高兴，顾斐还看不出来这是种什么情绪。

“哥哥，这是？”顾斐觑着薛芙，小声问着顾崇。

不过这院子小，说话再小声，薛芙也听得见。

顾崇回看了眼她，薛芙自然接话过去。

“你好啊，我是新来的知青，薛芙，你可以叫我阿芙姐姐。”她眯了眯眼睛，笑得温和亲切。

顾斐白净的小脸突然就红了。但眼睛又舍不得从薛芙身上挪开，听话，但是结结巴巴跟着喊了一声：“阿...阿芙姐姐...”

不过叫完，小孩就害羞的躲到了顾崇身后，薛芙再看不见是什么反应。

她抿唇笑。

顾崇眼观着他们的互动，手指蜷在掌心半握，他拍了拍顾斐，让他去收拾一下院子里那堆柴火。然后才偏头唤着薛芙，让她过来。

“这边，过来。”

顾崇还拎着装满东西的水桶，领着薛芙去他们家的厨房。

顾家的厨房很宽敞，里面放张桌子坐十来个人吃饭都可以。

顾崇将水桶搁在地上，又看见了台子上顾斐已经收拾好洗干净就差切好的豆角和茄子。

他先洗了洗手，又示意薛芙过来：“不是想学做饭吗？”

薛芙一个激灵，非常上道，溜过去：“嗯嗯！来了来了。”

顾崇想的是不如授之以渔。

把她教会做饭了，之后发生别的情况，她也能自己动手做饭吃，也少一个麻烦。

顾崇将菜板过了道水，又把菜刀拿出来放砧板上。

这菜刀他前几天才磨过，切菜很快。

“切菜简单，”顾崇斟酌着她的水平，示意她可以拿刀尝试一下，“你先切一下。”

顾崇真觉得切菜没什么难度。

只要手能握刀，另一只手控制住菜，提刀往下一切，不就好了吗？

他站在旁边看着她动作，但呼吸却是忍不住轻了起来，发现她生疏的动作，心头一紧。

薛芙说着要学习做饭，她也确实真的想学这门技能。

菜板菜刀就在眼前，可她一看那在菜板上反光的刀片，太锋利，感觉一碰皮肤就会被划出个口子，她立马就怯场了。

不过顾崇就站在旁边，薛芙又不想被人觉得自己食言，是在骗人。

她忍着发麻的头皮，颤着手去拿刀。

不过因为怕切到手有所顾忌，她切菜显得缩手缩脚、畏首畏尾的。

顾崇眼皮一跳，他就知道。

这事不会那么简单。

“不会切到手，你指关节抵着刀背。”

顾崇从刀架上抽了把切肉的砍刀，手把手给她示意该怎么握。

他的手指很长，因为干活，指关节有些粗。

他的手背是薄薄的一层皮，能看见底下微微凸出来的血管脉络。

顾崇握着刀，显得指关节更分明。

薛芙比着他的样子，照葫芦画瓢，终于晓得该怎么握刀使力。

顾崇说让她控制住菜的手指抵住刀背，薛芙虽然照做，但切菜下去还是一点不敢轻举妄动。

不是不信任顾崇的话，而是她不相信自己。

她还是怕一个不小心见血。

薛芙一点一点推着菜，切的慢，只比第一次好上了一些。

她听见旁边顾崇似乎叹息了一声，然后他沉沉一声“让开”，下令喊她离开，让出这个切菜位置。

“你旁边看着。”顾崇接过菜刀，让她观摩他的动作。

不过顾崇心里跟明镜似的，切菜...还是算了。

顾崇没让她继续学这个。

看着她切菜，她本人紧张，旁边看着的人也同样心惊肉颤得紧张。

但顾崇一点也没意识到，这其实也是一种溺爱。

顾崇切菜利落，茄段很快就切成了茄子片。

那一把豆角也被切成了豆角碎，一会儿他准备炒酸菜豆角碎。

“你会烧火？”

顾崇看着她，他现在对她之前说的话都打了个问号，心头存疑。

薛芙格外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