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是哑巴(2/1)

深秋的太阳,暖暖而温柔。

晒得赵伟杰和毛毛豆豆直犯困。

赵伟杰自己眼皮沉,看看写字的毛毛豆豆,也在小鸡啄米似的瞌睡。

拉了拉司语的衣角,司语看看毛毛豆豆,也忍不住笑了。

这是稚童,又不是头悬梁锥刺股的古代。

赵伟杰向东屋指指,意思带孩子去午睡。

司语点点头。

赵伟杰抱起毛毛豆豆。

三个人去东屋午休去了!

司语继续翻捡着旧棉衣,拿出能用的,堆在桌上。

拿出剪刀尺子,开始改这些旧棉衣。

家里谷秀兰留在旧席里的钱,还有秋收卖一部分粮食的钱。

去掉日用里,少不了的油盐酱醋、水电费之类花销。

还有孩子们的肉食牛奶。

再加上种子肥料等等费用。

剩下的也就两千有余。

这点钱儿,花到开春都难。

衣服呢,新旧差别不大,能省则省。

再说物尽其用,方为物之甘心。

司语翻出十余年前的旧衣,三伏天的时候,这些旧衣,都被司语洗晒过。

料子倒都是棉质的。

洗过晒干,彭彭松松的。

旧衣似乎还带着三伏天太阳的味道,摸在手里,感觉很舒适。

赵伟杰的冬衣,是不缺的。

司语和毛毛豆豆,可没啥过冬的衣服。

以前在田贵花家里,毛毛豆豆穿的是元宝的旧衣。

元宝是田贵花赵大强的心肝儿。

衣服多而杂,毛毛豆豆穿不完。

分家的日子,田贵花是不甘的。

元宝的旧衣,自然是烂了也不许带的。

能带回来的,自然只有赵伟杰的衣服,还有老宅里当初搬去的旧东西,包括旧衣。

傻姑更是没有正规的冬衣的。

赵伟杰那时候图方便,只用个棉袍子,套上傻姑的光身子。

早上穿的方便,晚上脱的方便。

脏了,水里摆摆罢了!

傻姑寒夏都是一件长袍,春夏薄款,秋冬厚棉款。

司语没有傻姑的记忆,自然不知道这些。

只记得初来时,身上套的是两件上衣,缝成的尼姑袍。

冬天傻姑穿什么,司语翻来翻去没找到。

赵伟杰更不敢说棉袍之事。

只说都在田贵花家,不好去拿。

司语想起田贵花协议签完后,赵伟帅带自己去要粮。

田贵花和丁文秀,那个张狂的样子。

连一粒粮都要不到,更别说衣了!

现在去田贵花家拿衣服,自取其辱。

赵伟杰笑着说,带司语娘仨去镇上买。

司语算算,娘儿仨个,换洗要六套。

六套便宜的要几百元,实在不合算。

况且毛毛豆豆正长身体,买大了,穿在身上,晃晃悠悠不合身。

买合身的,明年冬天再穿便小了。

便打手势问赵伟杰有旧衣么?

赵伟杰想起傻姑改的那些夏衣,式样儿还挺好看。

傻姑的手真的巧,做的针线儿、式样儿,都特别好。

赵伟杰翻出母亲收的旧衣,有母亲的,有赵伟杰穿小的。

还有赵大强以前穿的。

司语看看都能用。

便都洗了,晒干爽了了。

现在深秋了,没啥事,只好改造这些衣服。

司语改好两套自己穿的。

开始改毛毛的、豆豆的。

司语用尺子量好,用白粉笔打记号。

开始裁剪,正剪着。

听电瓶车的声音,向院子里开来。

司语抬头,看到赵伟帅骑着电瓶车进来。

赵伟帅白衬衫、红领带、一身黑色的西装。

司语看着赵伟帅,感觉好笑。

这要是别一朵红的新郎花,更有意思了!

穷乡僻壤的村干部,穿的可真比卖房子的讲究。

在京城,穿着这样一套衣服,不是卖保险的,就是银行或房产中介之类的。

赵伟帅支好电瓶车,走到桌子边。

拉了凳子坐下,看着司语裁剪。

露出妖孽般的笑说:“司语好能干呀,还会裁剪!”

听到司语这个名字,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到这傻姑的身体里,见到司语的人,一直叫司语傻姑。

司语恍恍惚惚地,总有种做了傻姑的感觉,司语这个名字,似乎要慢慢退去。

现在,赵伟帅那么随意地说着司语。

司语对赵伟帅,莫名就有了好感。

这个男孩,记住了司语这个名字,并且自自然然地说出口。

也就是说在这里,只有赵伟帅不拿司语当傻子待。

只有赵伟帅不叫司语为傻姑。

司语抬起头,对着赵伟帅,很温和地笑笑。

拿起针,开始缝制裁剪好的衣料。

赵伟帅笑道:“司语,裁剪会,缝衣你也会呀?”

司语笑笑,继续缝衣。

心里想,司语会的多呢!

司语忽然又想起远方。

远方和傻姑,过得好么?

司语手里的针在走线,脑子又向京城飞了。

赵伟帅看着司语遐思的表情,想起传言。

司语伤了脑子,失忆了,只记得名字,别的都忘记了!

这裁剪的事,又如何记得?

鬼神之说,肯定是无稽之谈。

可这自小便傻了的人,写字裁剪,何处得来?

想不通呀!

赵伟帅拿起司语缝好的袖子,向里面装棉花。

司语心里好奇,赵伟帅这也会。

赵伟帅边装边说:“司语,我怎么也想不通,你对我来说,是个好难解的题。”

司语奇怪地抬头,看着赵伟帅。

我咋就成了赵伟帅要解的难题?

“你说,什么题难解?”司语笑着说,“我咋成了你的难题?”

赵伟帅停下手中动作,单眼皮的丹凤眼瞪得溜圆。

薄唇红嘴儿,成O型张开。

东屋正要起床的赵伟杰,不敢动了!

睁大眼睛,呆呆地瞪着屋顶。

司语笑兮兮地,看着赵伟帅。

赵伟帅依然一副,见鬼似的惊诧表情。

“说你的难题呀,你这副神情,啥意思?”司语打破沉默,有必要这么骇然么!

赵伟帅这才回过味来,惊喜地说:“司语,你不是哑巴?”

司语笑兮兮地说:“傻姑是哑巴,司语不是哑巴。”

赵伟帅:“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司语乐了,咱想说话呀。

奈何赵伟杰一直说傻姑是个哑巴。

咱占着傻姑的身子,不能说话呀!

司语笑赵伟帅笑道:“你叫我司语,我才能说话呀。”司语笑道,“赵伟杰一直说傻姑是个哑巴,你若叫我傻姑,我自然还是个哑巴。”

屋里的赵伟杰也惊呆了!

听着司语清亮而柔美的声音,真如天籁之音。

像极港台那些美女主持人的声音。

学生时代,同学们都喜欢听港台美女说话,温柔如清风,一点不生硬!

现在,自己的媳妇,不仅不是哑巴,

还有一副好声音。

赵伟杰扯扯嘴角,想笑。

又怕惊了外面的人,只好抿着嘴儿乐。

傻姑成了司语。

司语像个宝藏,一个又一个惊喜,不停地砸来。

赵伟杰乐得想飞!

又听赵伟帅继续问,司语,听司家村人说,你一直是个傻子。

司语这名字,只有你哥哥叫,是你哥哥起的。

说你没进过学校,你怎么会写字?

还怎么会裁剪缝制衣服?

司语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

我能有的记忆,就是从田贵花家,那间屋子里醒来后的事。

当时醒来,我感觉到我的脖子上,拴了一根粗粗的铁链。

吓了一跳,想着人怎么会被拴上铁链。

睁眼看见两个小孩,叫我妈妈。

我又吓了一跳。

现在我也不知道,我何时生的他俩,是怎么生的他俩!

我只记得自己名字叫司语。

之前经历过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司语作出困惑而迷茫的表情。

赵伟帅心里骂赵伟杰,真够混蛋,用铁链拴这么个娇娇弱弱的女子。

东屋的赵伟杰,听到司语的话。

心里窃喜,之前的都忘了?

忘了好,忘了好呀!

要是记得怎么怀的孩子,怎么生的孩子。

别期望司语爱上我赵伟杰。

司语可能会像妈妈一样,一生都在恨爸爸那样,恨我赵伟杰!

赵伟杰想着,从此再不叫傻姑。

别傻姑傻姑地,叫醒了傻姑的记忆,那可糟了!

又想起刚刚傻姑说的,只记得醒来时,脖子上拴根铁链子。

赵伟杰慌忙起床,得好好解释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