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山间险峻(1/1)
对这一切还浑然不知的姚名成,刚舍得把目光从远处山峰上挪回来。
“既然你想去看看他,那就去吧。我们也跟你走一趟,免得你到时候头脑发热,又瞒着我们干出什么事情来。”
王略那边,在靠眼神极为隐晦地与岳霁双眸产生对碰交流过后。
随即状似不放心姚名成冲动行事道。
之所以说是状似,并非因为他脸上再度显露出何种异样神色。
而是因为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吴东心底埋下,最起码一时半会儿能发挥点作用,帮助他打起更多精神来。
将注意力聚焦在王略,岳霁几人看似不经意间说出的每一句话,做出的每一个动作。
在此前提下,再次及时捕捉到他们之间略显怪异的眼神交流,对吴东来说自然而然也就不算什么难事。
当然,怀疑归怀疑,吴东心里也仅仅是觉得他们看起来有些奇怪罢了。
貌似在刻意遮掩着某种,不便为外人知晓的情绪波动,这份知情权仅限于他们四个,吴东一个外人也就算了。
关键是姚名成,此时此刻站在王略旁边的那位灰衣老者,可是他亲生叔父啊!
究竟是什么样的隐秘之事,隐秘到连些许细微情绪波动,都要被他们立刻收敛起来,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又该是什么样的隐秘之事,才会隐秘到……连姚名成这个亲生子侄都要彻底瞒住?
尽管说出去,可能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但吴东他依旧不得不承认,他的心底直觉提醒他,这份隐秘恐怕对姚名成而言,不是什么善意的隐瞒。
十有八九……算坏事……纵使他也知道,现在就下定论,还为时过早。
不过吴东内心更清楚的是,自己帮姚名成提前多留几个心眼,等到合适时机再提醒下他总归没什么坏处。
“那……贫僧在此就先行告辞了。佛门中人,擅入道观总是有失规矩的。”
就在这时,岳霁身旁那位满头乌亮油发,身披黄布僧袍的年轻僧人双手合十,同岳霁打完招呼。
口诵阿弥陀佛之声,转过身去,往将军庙左侧小山方向缓缓走去。
对姚名成而言,他自然只是个看起来模样有些怪异,与之前在法会上见到的光头僧人们有极大不同之人。
归根结底,他还是位与自己只有今日一面之缘,无关紧要的寻常过客。
然而在吴东眼里,却并非如此。
二人并肩走在王略他们前面,年轻男子一如既往地按耐不住自身好奇心思。
“刚刚那位长发僧人,我看你叔父他们好像认识,那人既是佛门僧人,为何会还没剃发受戒呢?
不应该啊!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刚进门不久的小和尚啊……”
而且据吴东身处后世,经常进出他那县城郊外,几座比较有名的山上佛门寺庙经验,可以得知。
佛教僧人,好像是在入门第一天,便要举行剃发仪式的呀!
象征着从此以后,诚心皈依佛门,做到真正意义上改头换面,剃尽头顶三千烦恼丝,不再受世俗欲望困扰。
此处虽为异世大宋,整体历史轨迹仍与他原来世界的历史走向保持一致。
佛道两教,也都还是他所熟知的模样。
没道理那位年轻僧人进了佛门,仍能保留有自身满头乌黑油发,不必剃发受戒呀!
他明明是待在附近山上寺里修行,身上穿着的也是普通僧袍,又不是什么在家居士,可以免去僧衣剃发。
“不知道,可能他身上有何特殊之处吧?”
姚名成自是没有吴东这份闲心,放着自己过去,未来娘子身份的李易清不管。
放着他昔日好友,与他过去,未来娘子间,即将举办的婚事不管,反倒跑去操心一个萍水相逢之人。
他要真能有这份闲心,他也就不叫姚名成了,该改名叫吴东。
“我也觉得,按照常理推断,那位长发僧人身上肯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存在。就是可惜了……啧!
没机会见识到他们佛门玄妙手段,什么金钟狮子吼,如来神掌……都真的假的……”
吴东自顾自小声呢喃着,提起裙摆,堪堪跃过前方大坑。
而这……也仅仅只是他整段登山野路上,最不起眼的一道小阻碍罢了,视线前方还有数不尽的险峻在前等着他。
“诶唷我去……呼……这路怎么这么难走啊!就这石阶……也能叫路?”
即便吴东他前世早就见识过,也爬过他家县城郊外,那座极为有名寺庙后山上的所谓“通天险路”。
比起此时此刻,他才刚开始攀爬个头,远未爬完的这条籍籍无名之小山险径而言……
他是真的快忍不住爆出粗口咒骂了。
到底是哪个“天才”家伙,在这么早以前就发现了后世之人经常为此苦笑的那句话。
众所周知,小于等于九十度的路叫作绝路,而介于九十度与九十一度之间的路,无论它看起来有多么陡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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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么令人不可思议,它都能称之为坡,称之为……可以走通的山路。
眼下吴东他将要“攀爬”上去的这条小山险径,显而易见就属于后者,属于可以走通的“山路土坡”。
“别管衣裳脏不脏了,也别走神分心,先专注于脚下石阶。”
听到身后吴东嘴里发出止不住的埋怨,诉苦,咒骂,以及剧烈吸气,喘气声音混杂而成的复杂声响。
姚名成转过头去提醒他放宽心,作为过来人的他早已有了经验。
“你脑子里别光想着这条路到底有多难爬,多难走,你只需要专注于眼前每一小段石阶道路……
也别嫌脏,碰到实在难以下脚的石阶,你就用上两只手扒住嘛,这又没什么丢人的。
上次我爬这路,也是跟着李……跟着别人一点一点摸索出来,怎么才能爬好,爬稳,你以前估计也没爬过这种山。
就跟我上次来一样,我今日也才第二次爬它,别紧张,学着我怎么爬的。”
嘴边耐心教导不断的同时,似乎是为了更好向吴东演示,具体该如何找到爬山要领,姚名成刻意举起双手。
在那些他本不需要借助手臂力量,仅靠双脚就能稳稳蹬住的路段,放水出手。
一切只为身后吴东生命安全考虑。
以免他暂时扭转不过来思维,见到自己在攀爬有所把握,仅凭双脚力量便能上去的险峻路段之时。
为了逞能,他也要学自己图方便省事,守着那对白嫩手掌不肯沾灰。
“呼……嗯,我试试,这路很远吗?我们刚刚已经爬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望见你说的道观在哪里?”
途径一处巨石旁平缓路段,体力濒临极限的吴东终于坚持不住。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抬起手臂,使其袖子里早已被汗打湿的肌肤能够裸露出来透透气,凉快凉快。
与此同时,他的整个肺部就像是被人活生生给从身体里面掏了出来。
再一点一点撕扯,掰碎开来,好让这股火辣辣的疼痛感,能够混杂着外界被他大口大口吸进嘴里的刺骨寒风……
所带来的冰凉感觉,最后不忘塞回到他身体里面。
好让这股既冰凉,又火辣的强烈痛感,全方位,无死角地在他整个人身体里面轰然炸开似的。
真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才能有机会完完整整地形容清楚这般痛感。
吴东只知道,自己如果不强撑着一口气说完所有他想吐槽的话,再闭紧嘴巴,尝试依靠停止呼吸……
停止吸入一切……有可能为他带来冰凉痛感的刺骨冷空气。
从而停止忍受这股,堪称冰火两重天的致命疼痛,他真怕自己一下子冲动过头,忍不住打起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