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不许大操大办(1/1)

李怀德的脸色沉了沉,叹了口气:

“问题大了去了。你还记不记得几年前,一车间主任倒卖厂里物资的事?”

徐建国脑中灵光一闪,那件事他当然记得。

闹得沸沸扬扬,最后好像是车间一个叫贾东旭的钳工,操作机器失误,意外死了,这事才不了了之。

现在想来,那贾东旭的死,恐怕没那么简单。

“我怀疑,现在还有人在劳保用品上伸手,具体怎么回事,我也抓不到证据。”

李怀德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疲惫和无奈,

“建国,我能信得过的人不多,你算一个。去了之后,放手去查,不管查到谁,我给你撑腰!”

想到这里,徐建国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哪是去当副主任,这分明是让他去当一把尖刀,捅进后勤处这个马蜂窝里。

李怀德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不过……

徐建国掐灭了烟头,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

有挑战,才有机会。

劳保科,仓库,食堂……

这一个个的,可都是能让他那系统空间大展拳脚的地方。

李怀德想让他当刀,那他就当一把最锋利的刀!

他倒要看看,这后勤处的水,到底有多深!

.....

临近黄昏,夕阳的余晖给红砖灰瓦的京城染上了一层暖色。

徐建国骑着二八大杠,车轮压过青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刚拐进四合院的门洞,一股熟悉的、几乎是算计到骨子里的视线就黏了上来。

院门口,三大爷阎埠贵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摆弄着他那几盆宝贝腊梅。

他伸出两根手指,拈掉一片枯黄的叶子,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可他的眼神,却根本没在花上。

那双三角眼透过老花镜的上缘,死死地盯着徐建国的车轮,然后一点点上移,落在他挂在车把上的帆布包上。

看到徐建国进了院,阎埠贵脸上的精明瞬间被一层热情的褶子覆盖,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建国,下班了?”

徐建国捏住刹车,自行车发出一声轻响,稳稳停住。

“三大爷。”

他点了点头,声音平淡。

阎埠贵搓着手,绕着徐建国的自行车转了半圈,眼神不住地往他身上瞟,那股子探究的劲儿,几乎要化为实质。

“建国啊,我这一下午,耳朵里可灌满了你的事儿。”

他压低了声音,身子微微前倾,带着一股神秘兮兮的味道。

“我问了老张,又问了小李,他们都说……你这是高升了?”

来了。

徐建国心里门儿清。

这四合院里,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尤其是阎埠贵,简直就是院里的消息集散中心,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您这消息可真够灵通的。”

徐建国推着车往里走,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这院里就没秘密,还不是那几个大嘴巴,在院里嚷嚷,让您给听了去。”

这话听着是埋怨别人,实则点明了阎埠贵就是那个竖着耳朵听的人。

阎埠贵嘿嘿一笑,也不尴尬,反而凑得更近了。

“这么说,是真的了?”

他从徐建国平淡的反应里得到了确认,但还是不死心地追问,眼神里迸发出的光彩,混杂着震惊和一种赤裸裸的羡慕。

“副主任!我的天,这可是副科级干部了!”

阎埠贵的声音陡然拔高,随即又猛地压低,生怕被别人听了去。

“那……那工资得多少?涨了不少吧?”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徐建国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他停下脚步,看着阎埠贵那张写满了“好奇”与“算计”的脸。

“嗯,提了一级,现在是一百块多一点。”

他说的含糊,却又精准地抛出了一个足以引爆阎埠贵神经的数字。

在这四合院里,藏富是大忌,但工资这种事,根本瞒不住。

厂里人事科、财务科,有的是人能打听到,与其藏着掖着引人猜忌,不如半真半假地透露出去,反而能省去不少麻烦。

“多……多少?”

阎埠贵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掰着手指头,嘴里念念有词,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

“一百多!我的乖乖,你这一个月的工资,顶我三四个月了!”

他咂着嘴,那声音里满是酸味,羡慕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徐建国看着他这副模样,轻笑一声。

“三大爷,您就别跟我哭穷了。”

他意有所指地开口。

这话一出,阎埠贵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没想到,徐建国这个年轻人,看着不声不响,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把他那点小九九看得一清二楚。

“咳咳……”

阎埠贵讪讪地干笑了两声,脸皮微微发烫。

他连忙摆手,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不说这个,不说这个。建国,你这高升了,是天大的喜事啊!按规矩,是不是得在院里摆两桌,让大伙儿都替你高兴高兴?”

他眼中又闪烁起新的光芒。

“你要是忙不过来,三大爷我帮你张罗,保证给你办得体体面面的!”

徐建国摇了摇头,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三大爷,心意我领了,但这事儿办不了。”

“为什么?”

阎埠贵一脸不解。

“现在上面三令五申,不许铺张浪费,不许大操大办。我这刚提了干部,更得带头遵守纪律。”

徐建国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

“再说了,现在粮食产量还没完全恢复,家家户户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我这儿大鱼大肉的,不是招人恨吗?万一哪个眼红的写封举报信上去,我这屁股还没坐热,就得惹一身骚。”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既站在了政策高点,又点明了利害关系。

阎埠贵脸上的热情肉眼可见地消退下去,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他盘算着能蹭一顿好饭好菜,甚至还能在张罗的过程中捞点好处的念头,彻底破灭了。

“也是,也是,是我考虑不周。”

他脸上的失落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教书先生的样子。

“我这也是按老理儿问问,你不办,是对的。”

他背着手,似乎准备转身离开,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

“对了,建国。”

阎埠贵回头,冲着徐建国努了努嘴。

“刚才刘海中在院里找你呢,看那样子,像是有事儿。”

说完,他不再停留,迈着四方步,慢悠悠地回自己家去了。

送走了阎埠贵,徐建国推着自行车,在院子里投下的斑驳光影中缓缓前行。

刚才三大爷那句“刘海中在找你”,像一颗小石子,在他心里漾开一圈不怎么愉快的涟漪。

刘海中。

徐建国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