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1/1）

电话声想了一阵，那人才接了电话，只是接了，并没有开口说话。

那头传来粗犷的声音，感觉酒味都沿着电话穿过来了：

“陈敬则？没长嘴吗！？”

“干什么”

“你知道今天早晨你妈给我寄来了什么吗！啊！”

“不就是离婚协议书吗？”

男孩表情淡淡的，透露一丝愤怒。

“你，你说什么！你那个妈想跟我离婚？想得美！要是没有我你们娘俩早饿死街头了！”

对面传来酒瓶子碎了的声音，伴随着男人粗大的喘气声。

“还有，你妈不会寄东西，是你帮你妈寄的吧，啊？”

男孩叹了口气，好像对他习以为常，缓缓说出口：

“哼，怎么？搞得你对我妈还有感情一样，装什么啊？

不就是看我姥爷活不久了，惦记着我姥爷留的那点钱吗？”

“你，你说什么？！”

对面声音打着哆嗦：

“我是你老子，你敢这么对我说话，哼，也对，你妈那样的能教出什么好玩意。”

“嘟嘟”

陈敬则挂断电话，之后他反复的电话都没有接。

即使没有这件事，父子俩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冰点，从小陈啸就没有对陈敬则表达过太大的关心，陈敬则自然也不会太在意他说的话。

但是若他执意不肯签字，恐怕会有些麻烦。

下午四点四十四。

回家的路格外近，陈敬则靠在楼下的墙上，不仅冰凉，还硌的慌，少年不自觉靠着的力少了许多。

今天下午是个很冷的下午，把手伸出来，不一会就会冻得干皱，靠在外面有些无所适从。

“喵”

灰暗的一处角落里，缓缓走出一直黑白花色的猫，孤零零的，眼神好像在担忧什么。

“喵～”

陈敬则没在意，因为他一直觉得猫是一种自己一靠近就会跑的动物。

直到不知何处响起另一个叫声

“喵～”

猫身后灰暗处又走出一只很小的猫，和第一只猫的花纹相似。

两只猫看见陈敬则，只是快速绕开了。

陈敬则转眸追看。

不远处一个小孩拿着一个咬了一口的香肠，眼神闪躲，扔到了墙边，后匆匆回到妈妈身边。

两猫闻香迅速奔去，可小区的流浪猫不止这两只，这根香肠迅速引来别的猫，那只大猫想也没想就上去争夺，大口的咬着香肠。

不久香肠被吃空，猫都各自回去，大猫也回到小猫身边，竟然将藏在嘴里的香肠吐在了小猫身边。

“香肠争夺战”结束，少年早已上了楼，回了家，只剩闪烁的路灯孤独的，寂寞的。

杨淮家内

“王姨，这么多年还是这么漂亮～”

苏颖颖坐在杨淮旁边，饭刚开始吃就拍开彩虹屁。

“哎呦，都老了，还漂亮什么啊。”

王丽娟一边夹着菜给苏颖颖，一边抚摸着脸，都笑开了花。

“哪有？”

只有一旁的杨淮在埋头扒饭，这一顿算是沾了苏颖颖的光。

屋内的灯偏暖色，但苏颖颖依旧白皙有光泽，明明青春期，脸颊却没有一颗痘痘，看着她，王丽娟好似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记忆闪烁

“真是你皮肤怎么这么好，咱俩能不能换过来，嫉妒死我了”

“哼，别太羡慕哈。”

“还这么白，颖颖就随你，杨淮随我，不如颖颖白。”

“哈哈没有吧，小淮眼睛这么大，这么水灵。”

回忆总是雾蒙蒙的看不真切。

“姨？姨？”

“哎？怎么了？”

王丽娟放下停在半空许久的筷子，笑道：

“没事，没事，颖颖快吃哈，吃的饱饱的。”

“好～”

杨淮很快吃饱，擦了擦嘴上的油不经意问：

“颖颖，陈大娘和叔叔回来了吗？”

王丽娟眼神怔了怔，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没有，她们还得过一段时间。”

“奥，我过年得狠狠的要压岁钱，把这几年的都补回来。”

姚燕问苏颖颖：

“怎么不跟你一快回来，有什么事吗，让你一个小孩那么远自己回来。”

“嗯，我妈说，回来之后要和我爸开一个早餐店，挣点钱，好像是因为这个事，一直在谋划。”

话止，砰的一声，筷子滑落到桌子下面，是王丽娟的。

两个女孩都被惊到，只有外婆叹了口气，继续吃饭

“你爸妈要回来开早餐店？”

“呃，应该是，怎么了姨？”

杨淮想到什么：

“对了，我记得妈，你开的的面馆，以前是跟陈大娘一块开的是来吧？”

王丽娟声音有些小，哑哑的，脸色有些忧愁：

“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当初不应该拦着她的……”

自顾自的念叨着，直到姚燕放下筷子。

“够了，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让小孩知道干哈！”

姚燕制止道，王丽娟抬眸看着姚燕，眼里的湿润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明显。

两小孩再楞也听出来了什么，这些长辈之间肯定有不可见人的恩怨，都安静的闭了嘴。

这时候的姚燕一改平常，变得严肃起来

“明天杨淮她姐就回来了，这些事就别说了。”

这件事和杨眠又有什么关系？听这两人说话，杨淮和苏颖颖听的云里雾里，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