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初见（2/1）
2024年冬
8:00
朝阳市内寒风凛冽，错综复杂的道路上堆满了亮着灯的汽车，堆着很多各式各样的豪车，但大多还是普通的汽车在行驶。
在这里，黑夜并不寂静，闪烁的一段隔着一段的红绿灯，数不清的灯好像在与这个黑夜宣战，夜晚并不属于黑色。
抬头能看见的只有
月亮，天空以及冲天的高楼大厦。
行走在路上的少女不断穿梭在人群中，即使带着耳机，人群声还是大过音乐。
“呦，这是咋了，咋还打起来了呢？”
一个手上还挎着菜篮子的大妈满脸感兴趣的问。
“还能咋了，没看见俩女的打起来了，一边还有个男的，八成是抓小三呦。”
这是另一个头上裹着围脖的大妈，皮肤黝黑，干裂的嘴唇大张大合的和眼神一样十分夸张。
“我滴妈嘞。”
“那男里真不是个玩意！”
两人这样滔滔不绝的谈了起来。
少女杨淮绕过了她们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个穿着白色大衣的中年女人，披发柔顺，手里提着手提包，好像是大牌，但杨淮并不认得。
这个女人不一会就往人群之外走了，经过时杨淮好像还闻到了一股不算浓烈的香水味。
杨淮摘下耳机四处张望，始终没有找到想找的人。
“真服了，这么晚了不回家。”
突然在不远处“抓小三”的地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哎呦，你们可别打了，大人的事打孩子算什么！”
“老太太不管你的事，你别管！”
是粗犷的男人的声音。
是外婆的声音，杨淮也是很无奈。
“又多管闲事去了。”
带上帽子就往人群中心去
中心处，两个女人缠打在一起，一个看起来皮肤的起皮，头发枯黄，有些胖的在上面，揪着底下的小三死死不放。
另一边却是一个中年男人凶神恶煞的拽着一个少年在一辆车旁边，那个少年应该就是外婆口中的“孩子”。
杨淮看到了外婆，那女人正满眼担心的看着眼前景象。
想上前阻拦，被杨淮拉住了。
“外婆，这么晚了不回家就是为了在这看人抓小三啊？”
这老太太一看自己孙女来了，竟还拽了一把想让孙女和自己一起去拉架呢！
“哎呀，外婆，人家自己的事，你一老太太看看得了，管什么呀。”
“陈敬则，别以为老子不知道，是你告诉你妈的，怎么着，要反啊！”
少年的头抬了起来，带着恶狠狠的眼神看着拽着自己衣领的男人，自己的父亲。
周围“观众”叽叽喳喳的声音和小三的尖叫声好像都化为了泡沫，飘走了。
寂静中咬着牙说:
“对！就是要反！陈啸，有本事出轨，没本事让别人知道啊，就是我说的！打死我啊！”
陈啸都怔了一下，这还是平常话都不说的那个“哑巴儿子”吗？
接着愤怒袭来。
“啪”
一拳下去，少年脸上瞬间红了。
嘴却依旧没有停下
“你知道我这些年看你有多恶心吗，啊！知道吗！要不要说出来让这群看戏的都听个笑话啊？”
他的声音好像都有些嘶哑。
陈啸被他盯的都有些后背发凉。
“闭嘴！”
又是一拳。
杨淮看着少年，有些可怜。
外婆急得团团转，一边喊着别打了，一边想找人拉架，但是好像那些有能力拉架的成年人没有愿意的。
因为他们上班太累了，好不容易有个好戏看，他们才不愿意。
“姚燕，你非得管干嘛啊，我妈担心你呢，让我快点让你回去。”
杨淮用力拽了外婆一下，想让她回去。
于是乎，这个叫姚燕的老太太就被迫回去了。
至于抓小三这件事，也是警察出动才解决，当然是杨淮一早就报的警。
东城小区
“妈，回啦”
“可算回来了，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
杨淮掏掏口袋，空的！
“哎？我手机呢”
“外婆，你看见我手机了吗？”
一旁这个叫姚燕的人正吃着热好的饭，一边嚼，抹抹嘴上的油，摇着头。
“木，接”
杨淮一边找着一边小声嘟囔:“我记得报完警就放口袋里去了，难道是掉路上了”
“妈，我回去找找。”
“好，小心点。”
城市人来人往不休，若是真掉在路上，或被人偷了，找回来的几率几乎为零。
杨淮找遍了刚才的地方，还是没有找到，索性放弃，扑通坐在公共椅上，看看今晚皎洁的月无所事事。
周围排着很多餐馆，从里面飘出来的味道与凉风交杂，闻得杨淮有些饿了。
突然旁边坐下了一位有些肥胖女人，一手拎着包，一手拎着一个看起来八九岁的男孩，男孩眼里含泪。
女人面色凶狠，嘴上廉价的口红都抹出来了
就这样坐在杨淮旁边。
不用猜，母亲教训儿子，儿子不是被叫家长了就是，让她在亲戚面前丢面子了。
“你说你，不是说让你问你爸要钱吗！一个个的还有你弟弟天天问我要钱，你爸一个月才挣多少钱？”
一旁小男孩低着头，静静的站在那里。
女人大喘了一口气又继续凶:
“你爸一个月才给我多少钱！让你问你爸要点钱，还不要，天天问我不是要钱就是要钱！我当初还不如出去找个工作呢，当个屁的家庭主妇！”
女人面色狰狞，显然怨气不是一天两天积累而成的，毫不在乎杨淮这个外人的眼光骂着。
在看男孩已然落泪，有了些许的抽泣声
“我要了，他不给我”
女人又来了气:
“不给你不会……”
话没说完，那个被磨损了皮的包里发出了电话响，女人粗糙的手指粗暴的打开包。
“喂”
电话传来的声音杨淮听不清楚，见女人向自己看过来说:“能麻烦你帮我看着孩子吗？”
杨淮点点头。
女人便走远了，一边走还喊着:
“我不舍的给儿子花钱！？……”
看了眼站在原地的男孩，杨淮挥了挥手让他过来。
男孩没有过来，杨淮便往那移了移。
弯腰看着他，轻声道:
“小弟弟，别哭了好吗？”
男孩抹了抹眼泪，往旁边走了走，眼神有些闪躲，小声嘟囔:
“我没事”
杨淮叹了口气，想了许多。
最后对着这个不过八九岁的孩子温柔讲:
“小弟弟，听我说，不管你现在处在什么样的家庭里，你爸爸凶你也好，妈妈凶你也好，你要坚信，自己能挺过去。”
小男孩好像是听了进去，没有在流泪。
少女继续说:
“等你长大了，在面对这些事，就可以作出你认为正确的决定，但现在你能做的是让自己变优秀，不要做错事，让未来的自己有能力作决定”
“好吗？”
杨淮看见眼前的孩子点点头，笑了笑，隐隐听见远处女人的声音
“好，王德，我带着儿子，咱回家说，我跟你说，这事没完！”
杨淮温柔的摸了摸孩子的头。
“正好，你妈妈往这走了，姐姐也要走了，拜拜。”
“拜拜”
声音很微弱，但杨淮听见了就足够。
杨淮将帽子扣在头上，转身就走了。
女人看了看杨淮的背影，又拽着男孩走了，依旧怒气冲冲。
“回家！”
男孩听出来了，回家免不了又是一顿“腥风血雨”
脑海里冒出那句“挺住”来，莫名得到了些安慰。
“阿嚏，这么冷。”
杨淮回想起来，又有些自嘲:自己明明也才是个十六的小屁孩，还和别人讲大道理呢。
路边出现了一颗孤零零的碎石，白色板鞋一脚踢开。
“算了，干嘛和自己较真。”
……
“话说怎么才能让妈妈给我新买一个手机呢。”
外面寒风簌簌，打开门一阵温暖袭来。
外婆还没睡觉，正坐在沙发上弯着腿看电视。
“回来了？手机找到了嘛？”
明明是六十多的老人，说话声却依旧响亮。
“没有”
“嘿嘿，你当然没有找到，因为在我这。”
姚燕将身后的手机拿出来，晃了晃。
杨淮瞬间红温。
老人赶忙解释:
“你给我来着，然后我就忘了，刚才想起来被我揣兜里去了。”
虽然但是杨淮依旧很生气
那老人说了起来:
“哎呦，本来想着出去找找你，毕竟谁也不想让自己孙女在外面受冻啊，但，哎，你看外婆这把老骨头了，走不动了”
房间传来妈妈的声音:“小淮啊，外婆年纪大了，忘事，你别计较了哈，快睡觉吧”
可恶，这老太婆太会装了！
杨淮家在二楼，她房间里有一扇窗户，随便往下瞟了一眼，就看楼底有个孤单的少年靠在墙上
仔细看看嘴角还有血渍，想起来了了，是那个叫陈敬则的人
很快，男孩头顶不远处的光芒熄灭，整栋楼只有依稀几个房间开着灯，路上人也少了，多安静啊。
这样环境让脸颊的疼痛愈发明显，红肿了一片，没有抚摸，只是静静的坐着发呆。
一到冬天杨淮就手脚冰凉，此时还缩在被子里，如何也暖不了被窝，更别说睡着了。
“真受不了”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显得房间不是那么漆黑，引得杨淮不自觉的看向窗外。
记忆中少年的身影挺立，痛斥着自己的父亲，即使挨了一拳又一拳，不曾弯腰，没有对父亲动手，是他作为子女的应该的，痛骂自己的父亲却也是他作为她的子女该做的。
杨淮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墙边的男孩也不知是在什么时候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