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方草（1/1）
林飞挂上电话，大脑迅速转动，试图弄清楚这个任务的真正目的。
回想之前的经验，这个改命游戏发布的任务总是有针对性的，不会让自己白费功夫。哪怕有些信息现在看起来没什么用，也肯定是为后续的任务埋下伏笔。
这么一想，林飞心里有了点头绪。
林飞微微皱眉，忽然眼珠一转，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方草，其实我是个写小说的，现在正搜集素材，想写写关于农村孩子来城市打工的故事，你说巧不巧？”
方草一脸愁容，眼神闪烁不定，支支吾吾地说：“大哥，你看起来挺老实的，就怕你……你……”
“怕我会探听你的秘密，然后出卖你？”林飞嘴角带着一丝苦笑，接过了他的话茬。
“对，这城市里人心难测，总欺负我们这些农村来的。”方草说完，头更低了，不敢直视林飞。
林飞看着方草，不禁想起了自己三年前刚来这座城市的情形。
那时他高中毕业，考上了这座城市的一所好大学。但是高昂的学费让家里犯了难。他不想让父母为了他的学费发愁，就自己一个人来到了城市。
他做过服务员，送过快递，洗过碗，擦过车，做过业务员，发过传单……
在成为写手之前，他尝试了各种工作。最后选择写作，是因为他受够了别人的白眼和欺压。
那些家伙，仗着自己资格老，或者有几个臭钱，或者手握点小权力，就鼻孔朝天，对旁人指手画脚。林飞受够了这种气，决定当个写手，图个自由身，不必再忍受那些让人窒息的臭架子。
每当想起这些年来遭受的种种白眼和傲慢，林飞对眼前这位方草就更多了一份理解与同情……他看着方草，她的胸部虽然丰满，但衣着简朴，双腿修长，臀部圆润，却没有任何矫饰。
“说实话，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我懂你的感受。”林飞的目光坦率而诚恳，“你担心我是骗子，这很正常。我们就站在这儿聊，你看，周围这么多人，大白天，人来人往的，你放心些。另外，你只管说你想说的部分，其余的不要担心。”
方草犹豫了片刻，终于轻咬着唇瓣，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是好人。”
“别客气，叫我超人吧。”林飞微笑着。
“好的，超人。”方草的笑容里透着释然，原本紧张的情绪也放松了，“超人，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钱先拿着。”林飞将钱塞到方草手中，随后就那么大大咧咧地坐在路边，示意方草也坐下。他们两人就在这繁忙的街头，车辆的喧嚣中，开始了对话。
“方草，你多大了？”
“21岁了。”
“你是哪里人啊？我听着你的口音，感觉像是四川那一带的吧？”
“对，我是四川永安的。”
“你来C市有段时间了吧？”
“两个多月了。”
“一直都在卖花吗？”
“不是的。我本来是在我们老家看到鸿发面粉厂的招工信息，就跟着老乡一起来这里打工的。”
“鸿发面粉厂……那边的工资待遇应该挺不错的吧？怎么没继续在那儿干，反而改行卖花了呢？”
面对林飞的疑问，方草的脸色突然暗淡下来。
紧接着，她低下了头，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方草的反应让林飞吃了一惊，但他很快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关切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在厂里受人欺负了？”
方草用手遮住脸，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化作泪水，纷纷落下，如同泛滥的洪水……
因为中考成绩不理想，方草失去了上高中的信心，只能在老家的一个小地毯厂做工人。那个厂子规模小，工资低，还经常放假。后来，她听说C市的鸿发面粉厂在招工，待遇优厚，便动了心，很快和几个老乡一起坐火车来到了C市。
鸿发面粉厂在C市城里那是数一数二的大厂，几乎把C市的面粉市场给包圆了，员工数量快破千，无论是薪水还是福利，都相当可观。
方草刚踏入这座繁华都市，踏入这家规范化的大工厂，尽管她干的活儿又脏又累，封包工的月薪barely足够两千，但她还是觉得像是逃离了苦海，决心要在这里好好干，长期扎根。
但世事无常，付出并不总能得到应有的回报。
方草所在车间的主任吴浩天，年近三十，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胸无点墨，十足的花花公子，仗着和厂领导的过硬关系，在厂里横行霸道，无人敢惹，据说跟不少女工都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方草进厂不久，吴浩天就被她那标致的姿容所吸引，开始找机会和她搭话，套近乎，最后直接开出了条件：要是她愿意和他交往，他就给她加薪，甚至考虑提拔她当班长。
方草虽然渴望涨薪，但她更看重自己的尊严，因此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几次三番被拒后，吴浩天终于忍无可忍。
他冷冷地对方草说：“你要是再不识好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他的眼神在她那紧身的工装下若隐若现的腰肢上划过，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几天后，车间不翼而飞了一些财物，厂方接到密报，便在方草的更衣柜里翻出了失窃物品。这下，方草无端端背上了窃贼的恶名，被厂方公开指责，最终扫地出门，连带着所有的工资和奖金都被扣除。
吴浩天这轻轻一招陷害，就让方草的名声一落千丈，彻底身败名裂。
由于缺乏工作经验，方草求职之路屡屡受挫，身无分文，无法返乡，只能靠卖花来艰难度日……
法律本应是公正公平的象征，但很多时候，它却成了某些人欺压弱小的工具。
听闻方草的不幸，林飞既同情又愤怒，他对吴浩天的所作所为感到义愤填膺，握紧拳头，真想立刻找吴浩天算账，好好教他如何做个堂堂正正的人。
“大哥，我的遭遇就是这样，听起来挺平常的，也没啥特别的。”方草把自己的遭遇和盘托出，心情似乎舒畅了些，她抹去泪水，笑容中带着一丝坚定站了起来。
“谢谢你，方草。”林飞神情复杂地说，也跟着站起来，“我对你的遭遇感到非常遗憾，但希望你能记住生活不易，我们要像小强一样，坚韧地活下去！”
“嗯！”方草猛地一点头。“大哥，这世上还是有很多像你这么善良的人呢！正是你们这些有爱心的人，给了我留下来的勇气和盼头……”
方草身形修长，衣着一身朴素的连衣裙，泪水从她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中滑落，沿着纤巧的下巴滴落，而当她破涕为笑时，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的锁骨在素色衣领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清晰，肌肤白皙，即便是在困顿中，也掩盖不住她的天生丽质。
“还有，人做坏事，天看得清清楚楚，吴浩天那种恶棍，终有一天他会为所作所为受到惩罚。”子飞微笑着说。“行了，我该走了，要是明天的花儿还这么娇艳，我还来买……”
和方草告别后，子飞手里提着一篮花上了公交车。车子驶出老远，他还看到方草站在那里，朝他挥着手。
突然，子飞像是被电击一样，想起了自己的任务，他完全沉浸在方草的故事里，把任务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掏出手机检查了一下，屏幕上没有未读信息的提示。
这是啥意思？
难道这样不算完成任务吗？
他原本以为，按照老板的行事风格，所谓的挖秘密，不过是找出那个坏蛋是谁就足够了。现在，他已经揭露了吴浩天的真面目，对他的恶行有了彻底的了解，应该已经算达标了吧？
“天空之下为何还有地心引力束缚，希望之光为何还被绝望阴影笼罩？有了勇气，就把泪水留在过去。我要书写一段传奇，名为奇迹……”
正想着，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子飞接起电话：“喂？”
老板：“给你来个老套的开场：现在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方草：“你这人偶尔也爱卖关子啊……那就先说那个坏消息吧。”
老板：“你的任务没达标，奖金泡汤了。”
方草：“那任务描述本身就模糊不清，完成与否，不都是你一句话的事吗？”
老板：“相信我，系统是公正的。方草的事情，你还不知道的全貌。有两点很关键，你并没掌握。”
方草：“她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秘密？”
老板：“首先，方草心怀不满，曾经拿着农药站在吴浩天宿舍门口，想要用自sha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方草惊异地问：“啊？她怎么这么想不开！那……她喝下去了吗？”
老板：“方草在吴浩天面前，把整瓶农药都喝掉了。亏得她的老乡和同事及时送医。侥幸的是，农药是假的，毒性不强，只住了三天院就恢复过来了。”
方草稍微放松了些：“哎……她其实还算幸运的了。”
老板：“不过，后续还有波折。方草住院期间，吴浩天的父母付了医疗费，这让吴浩天心里有了疙瘩，所以……”
林飞：“然后呢？究竟出了什么事？”
老板：“然后他去了医院，找到方草，假意要道歉，却偷偷在她的水里下了迷药。接着……就在病房里，对她做出了那样的事。”
“什么？！”
林飞听闻此事，惊得目眦欲裂，怒火中烧，手中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向后退去，与他保持距离。
“怎么会这样……方草她，她没有报警吗？”林飞尽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沉沉地问道。
“没有。”老板罕见地露出了感情，叹了口气说，“那个来自偏远农村的二十岁女孩，遭遇这样的灾难，如果报警，她的未来会怎样？她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
的确，遭遇这样的不幸，对受害者来说已经是莫大的羞辱和打击，一旦报警，事情传扬出去，后果更是不堪设想。这也是很多受害者选择沉默的原因。
林飞心中诅咒着吴浩天这个名字，手上的青筋暴起。
“现在，系统显示你并未完成幸运任务，你没意见吧？”老板突然问道。
“没有了。那你说的那个好消息是……？”
“你触发了一个高额奖金任务，完成这个任务，你将得到奖金——20000元！”
站在高楼的顶层，方草的目光穿过密集的楼群，城市的灯光在夜色中闪烁，像是一双双窥探的眼睛。当初，她带着满心的憧憬踏上了这片陌生的土地，想要凭自己的双手，在这座城市中找到属于自己的角落。
她，一个从深山里走出来的姑娘，没有过多的幻想，也不追求虚荣的繁华。对于开豪车的风光、住豪宅的舒适，以及出入高档会所的潇洒，她从未有过一丝的非分之想。
方草的愿望很小，只是想要一份能够养活自己的工作，能够让她通过辛勤劳动，给远在老家的父母寄去一些钱，减轻他们的负担。这个愿望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纯粹到不能再纯粹。
然而，这份看似微不足道的希望，却在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像被无情戳破的肥皂泡，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即将带着满腔的屈辱和不甘，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用鲜血来维护自己的尊严和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