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至高出世合久危!(1/1)

邱工国,属六国中,国力前三者。

有至高老祖庇佑邱工数大世。

青川,大蜀,邱工,楚国,大齐,大燕。

青川已亡,如此州中六国已变成五国。

邱工有至高坐镇,与其接壤的楚国并没有,且常年受邱工侵蚀,因此楚国与邱工的关系,倒像是后者的藩属国。

大蜀历史上是存在至高的,但那至高在两个大世前因为某种原因而陨落。

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蜀哪怕没了至高,其积攒无数年的底蕴,也比没出过至高的青川、楚国强上太多。

例如,建国短暂的青川,一国国师宁如雪仅有神通境修为。

而大蜀的国师,别称书察,却有化凡乃至假仙的境界修为。

于此,便是国与国的差距。

如今洲上五国,洲外无尽海域,说到底,这天下的话事人还是至高。

邱工野心礴大,在几个大世前就有一统洲内的想法。

但其老祖闭了关,且有继承武神衣钵的酒剑仙从中作梗,以至于无限放缓了邱工的征程。

或许天下一统本是好事,但邱工的方式是错。

修士为尊的世界,战争一旦发动,动辄便是毁城灭州。

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底层百姓在战争中如浮萍无二。

倒不如维系那微妙简单的平衡,换来一丝人间安定。

但今年,洲内五国的格局将彻底改变。

邱工氏老祖,活了十几个大世的至高修士,于今年冬出关。

邱工皇帝连夜上山跪拜,恭迎老祖。

隐藏在薄雾中的山顶洞府渐现。

一苍老人影从洞府走出。

他负着双手,微扬着头颅,眼中没有容纳下任何人。

这便是至高。

“恭迎老祖出关!”

邱工皇帝携百官而跪于人影前。

饶是天子,也低至高。

“嗯。”

苍老人影随口答应着,一步却踏散漫天云朵。

“今夕何年。”

“老祖,您已闭关两千载!”邱工皇帝恭敬道。

苍老人影缓慢在天穹中踱步。

“那继承武神衣钵的酒鬼,可还阻碍邱工大道否。”

邱工皇帝俯首,眼中满是怨念与希冀,他恭敬道:

“回老祖,那酒鬼携其宗门搅黄我邱工国比,且还在国比时对我出手……要不是神武将军,恐怕如今小子就不能在此地迎接您了。”

苍老人影仍天穹踱步,他面上无怒,无怨,无喜,无悲。

他只是轻声道:

“苍生棋,他亦是棋中一环…但如今,他出局了……”

“老祖,这是何意?”跪伏在地的邱工皇帝不解问道。

“滚吧,这里没你们事了。”

苍老人影轻声道,拂袖一挥。

邱工皇帝及百官,皆没了身影。

苍老人影望着天穹,身形微佝偻。

他哀叹一声,才道:

“也罢,是该找那酒鬼算账了。”

山下。

邱工皇帝以及百官已经被传送至地面。

“陛下,接到老祖了吗?”姗姗来迟的神武将军,走到邱工皇帝面前,问道。

“嗯。”

邱工皇帝脸色阴翳,顿了半晌,才道:

“老祖貌似不愿干涉合久宗与邱工之恩怨。”

“怎会?”神武将军微微愕然。

在他的印象中,邱工老祖是极其护短的。

“让你去查的事如何了?”邱工皇帝再问。

“差不离了。”

神武将军微微拱手,开口,

“如陛下所料,山水州名声鹊起的泥巴教教主,‘双杀剑’,正是国比时那酒鬼的弟子。”

“且蜀国来报,镇守蜀国南域时平州的关山将军,其样貌也与国比上的那位关山剑客无二。”

“别的未显露踪迹。”

邱工皇帝微微颔首,阴沉道:

“蜀国与南妖的战役,你不要插手,等他们斗的两败俱伤时,吾邱工再出兵。”

“是。”

“还有那几个小杂碎,你派人去处理掉,无论死活。”

“是。”

邱工皇帝微转身,脑海中闪过一道人影,

“国比中,那老东西还有一弟子,以陆地天人修为击杀吾邱工神通修士,且还与你对掌数次……那个小畜生,会逃到哪去呢……”

神武将军也是回忆起那道黑衫身影。

“此子身上有大道真意浮现…怕是万年难遇的天骄,如今数个甲子已过,他怕是已度入起灵境界,再放任其成长下去,必是那老酒鬼的得力干将。”

邱工皇帝眼神微沉,他沉思片刻,回复道:

“那酒鬼一日不现身,朕也不会冒险去其宗,但你要加大搜查力度,早日找到那些下山入世的酒鬼弟子……若事成,朕帮你请老祖传道。”

“谢陛下。”

神武将军退走,消失在山前。

合久宗。

“飞象!”

“国师,你这象是不是飞得有些远了,都踩着我炮了。”

“我的象,不是一般的象,乃是象中之尊。”

“……那我也飞象。”

“不行!你的象是小象!未成年不准飞!”

“……”

陈远嘴角微微抽搐,看着棋盘中自己只剩一个“帅”。

“嗷嗷~”

落雨激动出声。

宁姨姨棋术真是太高超了!

宁如雪欣喜着摸了摸狗头,

“低调,低调。”

陈远看着自己只剩一个帅,而宁如雪的那边,还有乌泱泱一大堆棋,他心思渐渐沉静下来。

轰。

棋盘震动。

“帅”带着流光,突破层层包围之势,直指宁如雪阵营中的“将”。

啪。

棋落。

已将其压在身下。

宁如雪:“……”

“陈远,你的帅,怎么出得了军营的?”

“嗷嗷嗷!嗷嗷~”

陈远无视了两人一狗,缓缓道:

“我之帅,置之死地而后生,临阵突破,一人挑万军,取敌将之首级。”

“……”

宁如雪擦了擦额头汗水,只是竖起大拇指。

“算你厉害。”

“国师谬赞。”

“臭不要脸。”

“莫要当着小狗的面说脏话。”

“嗷嗷嗷!”

陈远看着突然吠叫的落雨,问道:

“它在说什么?”

“它说它不是狗。”

陈远摸着下巴,看着龇牙咧嘴的落雨,

轻声道:

“那你不是狗,是犬。”

“……”

陈远摸着下巴,看着落雨,若有所思。

“如雪。”

“啊?”

“为什么你能听懂落雨的话,而我却不能呢?”

宁如雪想了想,道:

“难道是因为你不通灵性?”

陈远搓了搓下巴,缓缓道:

“难道是因为你通狗性?”

“……”

“找死!”

宁如雪探出巴掌,直指陈远面门。

“啪。”

陈远与其击了个掌。

“……”

好恨。

为何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三人正打闹着,却听武神像旁的暗道有所动静。

陈远耳朵竖起,脑海中闪过一道激灵。

这暗道里好像是有人来着。

是师父酒池!

轰轰轰。

暗门缓缓打开,

有一道人影摇摇晃晃地走出。

他眼中布满血丝,蓬头垢面,脸侧的肌肉一阵一阵抖动,似是在咬牙切齿。

他衣袍破烂,指间在不断往下滴着鲜血。

“师父。”

陈远轻声呼唤道。

“哎。”

酒池轻应一声,走到小桌前,随意拿起一枚棋子,捏在手中,轻声道:

“青青,不语,月牙,都下山了吗?”

“嗯。”

“他们回来过吗?”

“未曾。”

酒池“哈哈”大笑两声,盘膝坐下,他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苍老。

他望着陈远的面庞,

轻声道:

“你也快走吧,带着你所有的东西,下山,入世,永远不要再回来。”

陈远微微一愣,

“师父何出此言?”

酒池喉头动了动,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他看着陈远,眼中有些沉痛,

“陈小子……为师……入不了至高了……”

陈远眉头微锁,

“那又如何?”

酒池嘴角似哭似笑,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笑道:

“没事…你且下山吧。”

“师——”

陈远还想再说些什么,眼前却一阵眩晕。

斗转星移片刻间。

陈远出现在了山下。

除此之外,还有宁如雪,落雨,一口棺材。

“这……”

陈远愣在了原地,他眉头跳了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陈远,接下来该干嘛?”宁如雪恍惚问道。

突然离开了待了几百载的宗门,心中陡然升起一阵不适。

山路蜿蜒曲折,陈远看着熟悉的山间,沉默半晌。

今年冬雪稀薄。

以至于陈远能看得见上山的路。

他脑海回忆起点点滴滴,却又很快消散。

陈远抿了抿嘴,将棺材背在了背上。

他轻声道:

“入世吧…师父这么做,必然有他的用意。”

“嗯。”

于此。

在冬雪里,

两人,一妖,一棺。

踏上了迷茫的路。

在陈远离开的第二日。

酒池坐在房檐下。

捧着破碎的酒葫芦,一言不发。

他眼眶微红,不停地抠着手背。

小八塘又结冰了。

宗门里只剩下酒池一人。

泥巴堆上没有小小人影将自己弄得脏兮兮。

房檐上,也没有人再偷喝自己的酒。

庙柱边,也无人抱着双臂望着秋风。

结冰的小八塘边,也无人击打水珠。

酒池将碎成了渣的酒葫芦,丢进嘴里,嚼烂,吞下肚。

喉头里有些血腥。

他笑了笑,就当是喝酒了。

朔风一起,他凌乱的头发便更凌乱。

轰。

有无上威压降世。

是一道苍老人影,降临在小庙外。

“来啦。”酒池随意问道,眼神无波,似是早已预料到了一切。

“酒鬼,你与邱工的账,与吾的恩怨,在你被踢出局的这一刻,便要清算了。”

那苍老人影浑身气息犹如天威。

直直压向酒池。

噗。

酒池逆吐出一口鲜血。

他笑了笑,

“三千年前,老子便剑道大成,那时,吾以半步至高便可硬撼尔等,可惜如今寻不见至高路,破境失败,倒是让你这老小子钻了空子。”

苍老人影闻言,“呵呵”笑道:

“酒蒙子,天道在两个大世前便断绝了至高路……你有武神之天赋,且继承武神衣钵,而武神妄图颠覆天道……天道留了心眼,你这种绝世天骄,注定是走不远的。”

苍老人影没有继续出手,反而是眼神悲悯得看着酒池。

“是吗?” 酒池笑了笑,微微擦拭着嘴角血迹。

“可我最小的弟子……恐怕比武神还要可怖些。”

苍老人影再是摇头笑笑,

“天道断绝了至高路,是针对天下所有修士。

他成不了至高,如此,终究只是强大点的蝼蚁,再有天赋又如何……”

酒池摇了摇头,懒得再掰扯,

“你说是就是吧,只是以后你被打脸的时候,可别哭出来。”

“死人也敢妄言。”

苍老人影探出一指,泯灭了所过之所有。

指间虚影几乎瞬间毁坏小庙外的一切,毫不留情。

轰。

却有两道身影突然出现,为酒池挡下这一击。

苍老人影微微皱眉,

见到一个黑盔老者,一个扛着锄头的老头。

“都是半步至高……有意思。”苍老人影眯着眼笑道。

“嘿,你有意思个几把?!”

扛着锄头的老头伸出食指,

“要不是天道那死马玩意断了至高路,老子早他娘成至高了,就你这种万古中的末流至高,老子怕你个几把!把你裤衩子扒下来做弹弓!草!”

苍老人影眼睛微眯,脸色不再带着笑,

“可终究……你并非至高啊。”

“老子也他妈不想成什么几把至高!狗屁天道跟你们这些心术不正的老杂毛搭了关系,危害世间,什么几把天道至高!老子不稀罕!”扛着锄头的人影破口大骂。

“呵,区区半步至高,还要在本尊面前如此叫嚣!”

苍老人影气息陡然拔高,似从川流到海。

“今日便让你们这妄图纠正天道,妄图给蝼蚁平反的愚蠢货色,看看何为至高!”

轰隆。

弥天之雷骤然而生。

带着冠绝一州的庞大威压。

“都去死吧!”

“老登,做好准备!”

“且看吾粪道之威!”

“师弟,你也动一动,不然要死啊!”

酒池身旁两人已然凝起攻势。

只见那无上之雷陡然降下。

是有灭州之威风!

轰!

那无上雷威却在半空消散殆尽,似触碰到什么屏障。

那苍老人影眼神一凝。

何物可阻碍至高一击?

几人愣神间,

却看到宗门口有道人影缓缓走进,

他瘦小,皮肤黝黑,穿的破烂不堪,

他身上背着厚重行囊,愈发显得人影瘦弱,

他拍了拍苍老的人影的肩膀,

咧嘴笑道,

“嘿,你瞧见我陈哥了吗?高高的,帅帅的,黑衫烂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