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给姚青竹挖坑(1/1)

永平王看到那熟悉的字迹,这的确是崔莺写给他的义绝书。

永平王看完义绝书的内容,气愤异常,将其撕个粉碎,然后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几脚。

随从不知永平王这是怎么了,担心自己挨骂,稍稍的向后退了几步。

裴清婉和崔莺上了同一辆马车,裴乐瑶则上了另外一辆。

在裴乐瑶上马车的时候看到宫墙下远远的站着一个娇弱的身影。

这女子撑着一把灰色的油纸伞,伞下一身道袍,素淡安静,脸上则露出悲伤的表情。

裴乐瑶一眼就认出了她。

姚青竹站在那里显得形单影只,我见犹怜。

裴乐瑶让随从跟裴静婉说一声,自己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晚些再过去看她和崔莺。

裴清婉也没有多想,此时她的心思全在崔莺身上。

此时崔莺获得了自由,她要多多的陪伴母亲,她们分开已经两个月的时间,有很多话要说。

裴乐瑶看着裴清婉和崔莺的马车渐渐远行,便让车夫赶着马车来到了姚青竹的身边。

姚青竹没想到自己会被人发现,压低了油纸伞,低着头转身就要快步离开。

“上车说说话吧。”裴乐瑶掀开马车帘子对姚青竹说道。

姚青竹又向前走了几步,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

她微微仰头看向裴乐瑶,见到的是一张温柔和煦的笑脸。

姚青竹缓慢的上了马车。

马车继续骑行,到了茗香茶楼。

她们没有走正门,而是从旁边的角门进入茶楼,到了茶楼的后院。

茶楼后院设计的精巧雅致,亭台楼阁样样俱全,颇有江南林园的气韵。

裴乐瑶带着姚青竹进入一间静谧的茶室。

“随便找一个蒲团都可以坐,我吩咐人给你上茶。”裴乐瑶轻声说道。

姚青竹点了点头,然后用轻柔的动作折起油纸伞放在一旁,找了一个蒲团坐下来。

裴乐瑶转身出去净手,吩咐人给姚青竹上茶。

片刻之后,她回来,就见到姚青竹蜷缩在蒲团上,双臂环绕着膝盖,哭的格外凄惨。

裴乐瑶露出一脸无语的表情,她这一日净听别人哭了。

好在她内心强大,要不然接二连三的悲伤场景把她也会弄得很抑郁。

裴乐瑶那日在宁安公主府上见到姚青竹,见她眉头不展,心事重重的样子,便让人调查了一下。

很快她就得知姚青竹为什么会心事重重了。

二皇子妃的娘家,孙家人在回老家的路上接连出事。

二皇子妃的叔叔死了,三个侄子死了两个。

就连孙坚也根本没有到任上,就死在了半路。

姚仁美果然是心狠手辣,痛打落水狗毫不手软。

孙家已经被赶出京城,他依然不放过。

姚青竹心地善良又纯洁,可能是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议论孙家的事情。

想来把这些消息传到姚青竹耳中的人应该是二皇子。

不论二皇子还是姚仁美,都是卑鄙狠辣之人。

孙家倒是也不无辜,毕竟这是政治斗争,成王败寇,输了下场自然会很惨,他们在做这件事情之前就应该想到后果,并不值得同情。

只是姚青竹这个小可怜如白纸一般,心地善良,听到这些事情自然会心情郁结。

她之所以离开姚家,跟着宁安公主学道,应该多多少少也知道姚仁美做了一些肮脏的事情。

既然二皇子给姚青竹递话,那就不可能只将孙家的惨状告诉她,应该还告诉她很多家庭因为姚仁美而家破人亡。

茶室里只有姚青竹一个人,她哭得肆无忌惮,裴乐瑶也不好打扰。

她吩咐一个小婢女守在门口,等姚青竹哭完再去告知她。

姚青竹不知哭了多久,哭声渐渐的停止,开始不断的唉声叹气。

裴乐瑶得了小婢女告知的消息便来到了茶室。

她将一块帕子递给姚青竹。

姚青竹抬起头,一双哭得如紫葡萄一般的眼睛,格外明显。

姚青竹赶忙伸手接过裴乐瑶递给她的帕子,擦着眼泪。

“哭出来也是好的。”裴乐瑶轻声说道。

“憋在心里迟早会生病。”

“如果没有哭完你可以继续哭,我还可以出去。”

姚青竹满脸羞愧的摇了摇头,“我不哭了。”

裴乐瑶从桌上的盘子里拿了一块糖,撕去外面包裹的糖纸,递给姚青竹。

“听说吃甜的东西会让人心情愉悦。”

姚青竹伸出柔嫩的小手,接过裴乐瑶递给她的糖,塞进嘴里,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的往下掉。

裴乐瑶内心感慨一句,眼泪可真多呀。

姚青竹咬着嘴唇,控制情绪,想要抑制流淌的眼泪却很难做到。

其实姚青竹要比她年长几岁,今年已经十八岁了。

她入了道门,所以也没有谈婚论嫁。

可看这心智,却不如裴乐瑶成熟。

“朝堂局势风云诡谲,政治斗争原本就是你死我活。”

“赌输了就要赔上命,不仅是自己的命,还有家人的命。”

裴乐瑶劝说姚青竹。

也不能用简单的无辜与不无辜来判断姚青竹。

要说无辜,可她是姚仁美的女儿,享受着姚仁美给她带来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身为姚仁美的女儿,自然会受到很多别人得不到的优待。

可要说不无辜,姚仁美做的事情与她一个小娘子又有什么关系?她几乎一无所知。

姚青竹有一份赤子之心。这跟她是谁的女儿没有关系。

身为姚仁美的女儿,依然怀着这份初心,原本就很难得。

姚青竹却摇了摇头,“别人斗大不了伤及自身,大不了被贬官,离开京城。”

“可是……”

“与他斗争失败的人即使离开京城,即使被贬官了,他也要赶尽杀绝。”

“与他斗争的人,他要人家的命,他的家人他也要人家的命。”

姚青竹满脸痛苦的表情。

“可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阻止过他,让他不要这么做,可他根本不听。”

“我也跟他大吵了一架,可他无动于衷。”

“可他是我的父亲,他待我又极好……”

一方是无辜的生命,一方是养育之恩,姚青竹左右摇摆,确实难以抉择。

人在难以抉择的时候,便会陷入无尽的痛苦循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