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长空寒色,刀光剑疾(1/1)
那乞丐带着唐庭远,一路上左转右拐,来到一家酒肆,乞丐进了酒肆,转身走近柜台,排出几枚铜板,便道:“油耗子妄入瓢把子。”
那人接过铜板,上下打量一番,道:“展杵头儿还是挂马子?”
“只见瓢把子。”乞丐将唐庭远的钱袋丢给柜台那人,那人掂量一阵,将钱袋子放入柜台中,而后道:“去后院吧。”
乞丐轻笑一声,转身对唐庭远道:“小子,你很走运,今天我们蛇头刚好在。”
在丐帮的暗语中,“油耗子”指的是像唐庭远这样有钱的贵客,而“瓢把子”指的便是本地的蛇头;“展杵头儿”指的是借债,而“挂马子”则指的是玩女人。
“那就劳烦你带我去一趟。”唐庭远随乞丐来了酒肆后院,那乞丐穿过后院,又辗转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屋子前,而后转身道:“小子,请吧。”
唐庭远打开房门,顺着乞丐的指引走了进去,房内不算宽敞,而且破败不堪,只见一个脏衣老汉醉醺醺地躺在地上,见有生人来访,不禁摇着酒葫芦道:“怎么,今儿个还有贵客上门?”
“蛇头,这位是折柳庄的贵客。”乞丐介绍完唐庭远,道,“您二位有事慢慢聊,我先下去了。”
“你是折柳庄的人?”老汉眼睛眯起,问道。
唐庭远摇摇头道:“在下是唐家堡弟子唐庭远。”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九凤翎羽,递给老汉。
“此番叨扰蛇头,是有一事相求。”唐庭远道。
“哦?无论是折柳庄,还是唐家堡,我们与他们平日里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有朝一日还有他们上门求我的时候。”蛇头笑道,“求我做事,代价可不小。”
唐庭远从身上掏出钱袋,丢给老汉,这是他和裴承霖二人身上最后的银两,但为了救人,也只能豁出去。
老汉掂量一下钱袋,笑道:“说吧,要我们帮你做什么事?”
“保一个人,救一个人。”唐庭远道。
“保谁?救谁?”老汉眯起眼睛道。
“保一个小姑娘,让她免遭追捕。”唐庭远道,“救一个小乞丐,他名叫杨天保。”
听到“杨天保”这个名字,老汉停下手中的破蒲扇,睁开眼睛瞧着唐庭远,道:“杨天保?”
“他是你们北派丐帮的人。”唐庭远道,“杨天保与我有私交,如今他被人抓去,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
“难道你不知道他上了官府的通缉榜吗?不然你以为他失踪这么久,我们会不派人去找?”老汉思索一阵,道,“莫非你要保的那个小姑娘,也是和杨天保一起上通缉榜的人?”
“正是。”唐庭远道。
“既如此,那你的这件事,要拆成两件。”老汉道,“要么保人,要么救人,你只能选一个做。”
“为何不能一起做?”唐庭远问道,“杨天保难道不是你们的人?他现在被抓,难道你们不派人去救吗?”
“小子,我们丐帮虽然不害怕朝廷,但不代表会与官府作对。”老汉道,“如今杨天保上了官府的通缉令,我们贸然去救,若是暴露了自己,整个凉州的丐帮都会被官府针对,我们叫花子只想在这年月讨口饭吃,还不想这么早死。”
唐庭远暗中捏紧拳头,但此刻局势尚未明朗,他钦差大臣的身份还不能在他们面前暴露,只能忍着气道:“好,那就保人,我希望在我救出杨天保之前,你们能保她周全。”
“没问题,虽然跟官府要人的本事我们没有,但藏人的胆子我们很大。”老汉道,“看你出手挺阔绰,我也顺便告诉你,凉州府衙门最近增派了人手,你们想要去救人,恐怕没以前那么容易。”
“你们也派人打探了?”唐庭远问道。
“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们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兄弟。不过,你若能救出杨天保他们,就把他们送到这里来。”老汉道,“听说前几日派来巡查的钦差大臣如今已经回京,所以现在这凉州,可就不比之前安宁了。”
唐庭远抱拳行礼,转身离去。
夜幕降临,月夜之下的凉州府衙,多了两个黑色的人影。
“大人,你把小婵交给他们,真的放心吗?”其中一人道。
“目前没有比她们更合适的了。”另一黑衣人道,“虽然北派丐帮惜命,但拿了钱还是敢办事的。”
这两个黑衣人便是唐庭远和裴承霖,唐庭远在见过丐帮蛇头之后,决定将小婵托付给了他们,自己回去和裴承霖商量,二人合计于今夜前来凉州府大牢,打探杨天保四人的下落。
“想不到这凉州府的大牢,竟然增派了这么多人手。”裴承霖四下观察,见大牢门口的巡逻人数比平常多了两倍,便道,“既然他们防备如此紧密,想必那几个孩子应该是关在了这里,大人,您稍等,待我先下去探探虚实。”
“小心为上。”唐庭远道,“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明白。”裴承霖翻身下房,见一队衙役朝自己这边走来,连忙蹲下身子,屏住呼吸,躲在暗处的角落。巡逻的衙役与裴承霖仅有几拳之隔,但现在夜幕笼罩,裴承霖的轻功又登峰造极,饶是衙役与他相隔如此之近,竟也没有发现。
裴承霖侥幸躲过一队巡逻衙役,见四下无人,当即向前翻滚,躲到隔壁的栅栏处,待另一队巡逻衙役扛着几个布袋从他面前走过后,再翻身入内,潜入大牢。
一进昏暗的大牢内部,裴承霖便感觉到不远处有衙役的声响,他连忙躲在暗处,偷听前方那围着木桌的两个衙役谈话。
“你说尹大人要我们抓这几个小叫花子做什么?”其中一个衙役吃着花生,问道。
“我哪知道,大人的吩咐照办就成了,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另一个短须衙役抿一口酒,咂咂嘴道,“这时间,喝口酒暖暖身子,多舒坦!”
“我只是好奇,你说就这几个小叫花子,为什么尹大人要亲自抓?”那个衙役道,“莫非是那些小叫花子惹了什么麻烦?”
短须衙役斜眼看他,而后道:“你懂什么,不该问的别问。”他喝了一口酒,又悄声道:“不过嘛,这事儿,我还真知道。”
“什么事?”那衙役问道。
短须衙役道:“我听说,前些日子朝廷里来了个钦差大臣,追查最近闹得正凶的孩童诱拐案,这几个小叫花子,估计是被当成诱拐的孩子处理了。”
“不会吧?这几个小叫花子天天在城里,有几个我都眼熟,他们怎么会被诱拐?”那衙役道,“莫非是要他们装作被诱拐的孩子,让钦差大人邀功领赏?”
短须衙役意味深长地一笑,放下酒碗道:“谁知道呢,这年头朝廷要查什么,下面的人都能作假。上一回朝廷派人来查银子,尹大人都还临时从旁边州府的库房里借呢!你说,这要查什么都提前通知,那还查得出来什么呀。”
裴承霖躲在一旁暗处听了个清清楚楚,他心中暗暗觉得,这两个衙役所谈,估计就是杨天保几人。可这凉州府大牢内部弯弯曲曲,每间牢房都是一个栅栏外加三面实心墙,若是这四个孩子分开关押,想要全部救出便是难上加难。想罢,他掏出袖箭,对准短须衙役,只听一声轻微的破空声响,那短须衙役立时晕倒。
旁边的衙役见他酒碗一放仰头便倒,只道他是醉酒,心中毫不在意。但随即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抵在自己脖颈处时,他才意识到是有人闯入大牢,顿时被吓得面色骤变。他刚想呼救,却听身后传来一声狠戾的声音:“想活命就乖乖听话!”
“大爷!大爷!我说!您别杀我!”衙役被吓得面色惨白,也终于明白旁边这人不是醉酒。
“小声点!”裴承霖道,“我问你,那几个孩子,被你们关在什么地方?”
“什么孩子?”衙役颤颤问道。
“前几日被你们抓的那几个小叫花子。”裴承霖道,“你们把他们关在什么地方?”
“他们?他们刚被带走了。”衙役道。
“胡说八道!”裴承霖道,“刚才我一直在外面,怎么没见有人出来?”
“我说的是真的,大爷!”衙役道,“这几个小叫花子刚刚才被带走。”
裴承霖仔细回想,突然间想起来自己在躲避巡逻衙役时曾见过一队人扛着几个布袋,心中暗叫不好,便问道:“那几个小叫花子,是不是被装在了布袋里?”
“布袋?”衙役回想一阵,道,“我是刚换班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确实看到上一轮班的人扛着布袋出去。”
“不好!”裴承霖手上用劲,一个手刀劈晕衙役,当即转身跑出大牢,趁守卫巡逻的空隙,点穴定住守在门口的两个衙役,从他们的身后绕走,纵身一跃跳到房顶。
唐庭远在房顶等候多时,见裴承霖赶回,刚要开口询问,便听他焦急道:“不好了大人!杨天保他们要被带走了!”
“什么?他们要被带哪里去?”唐庭远问道。
裴承霖道:“不知道!他们被装在布袋里。”
“布袋?”唐庭远刚要细问,却听下面突然传来一阵鸣锣之声。
“有人闯大牢了!”
二人心中同时一惊,连忙隐藏自己,原来是换班的衙役发现了大牢门口被点穴的二人,察觉到有人混入大牢,于是他们进大牢一看,只见两名牢头纷纷晕倒在木桌上。他们当即鸣锣,加强警戒。听到声音的衙役纷纷朝大牢聚集。
混乱中,裴承霖一眼便看到有几个衙役扛着布袋走向门口的马车。他连忙对唐庭远道:“大人,就是那个!那布袋里面装的就是那几个孩子!”
唐庭远顺着他的指引看去,只见那些衙役听到鸣锣之声后,连忙加快了动作,将四个布袋两两分装,分别放到两辆马车上。裴承霖见下面衙役众多,难以趁乱救人,便急道:“大人,都怪我,是我太心急,想尽快告诉您消息,才一时冲动,点了守卫的穴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唐庭远见那些衙役驾着马车出了门,两辆马车一左一右朝不同的方向行驶,道,“承霖,我去追右边的马车,你去追左边的马车,不能让这些人带走孩子们!”
“可是大人……”裴承霖刚想劝说,唐庭远丢下一句“就这么办!”便提气一跃,瞬间消失。
裴承霖惊叹唐庭远功力竟如此深厚,从来到凉州至今,这位钦差大人一直不显山不露水,而现在看到他的功力,自己心中的担忧便去了大半。
他看向左边不远处行驶的马车,瞥了一眼下面聚集的衙役,纵身一跃便向马车追去。
唐庭远运气飞奔在屋顶上,仔细观察那马车的行驶路径,这往右的方向再绕几条街便是将军府,他心念一动,当即改变路线,转身抄近路截车。
果不其然,那马车行驶的方向,正是朝着将军府,唐庭远提前隐藏于暗处,待马车驶至拐角处,他右手一挥,两枚九凤翎羽便飞向马车。只听两声惨叫,驾车之人和拉车的马儿仰面倒下,只留下那个车厢倒在路边。唐庭远提剑走去,正欲揭开车帘救出孩子,却见车厢内突然刺出一把明晃晃的弯刀!唐庭远一惊,连忙挥剑挡住刀势,同时疾步后退,避开锋芒。
只听得一阵刀削丝帛的喇喇音响,车帘被瞬间砍得稀碎,四散飘落。六个黑影从车厢内一跃而出,落地时将唐庭远团团围住。
“原来这是个圈套。”唐庭远环视一圈六个黑衣人,道,“你们把孩子藏到哪里去了?”
六人经过短暂的眼神交流,瞬间心意一致。他们不回答唐庭远的问题,转而挺起武器一齐攻向唐庭远。唐庭远凝神聚力,见面前一持刀黑衣人先发而至,逼至胸口,他当即侧身滑步,抬手一剑格开弯刀。紧接后方一手持双剑的黑衣人趁唐庭远格挡之时挥剑斩向唐庭远双肩,唐庭远察觉到身后的杀意,连忙负手斜剑,挡住身后之人的偷袭。随即他转身一脚便要踹向那人胸口,但此时另一个手持双戟的黑衣人已跃至半空,手中武器瞄准唐庭远的脖颈,蓄势待发。唐庭远余光扫过那人,心中便知他的想法,于是他立马改变策略,原本准备踹向黑衣人胸口的一脚,抬脚之时瞬间改为转身后踢,那手持双戟的黑衣人没料到唐庭远变招如此之快,但他此时人在半空,根本无法反应。但唐庭远刚一脚将手持双戟的黑衣人踢开,另一个手持重锤的黑衣人便冲上前来砸向唐庭远。
唐庭远瞧着那重锤模样,心中便明白它的威力,即便他运起内力硬接,如此一招也要令他受到重伤。于是他连忙运气后撤,躲过重锤一击。重锤砸在地面上,瞬间将马路砸出一个大坑。但唐庭远刚躲过重锤,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一条长鞭便似毒蛇一般悄无声息地袭向唐庭远后背。唐庭远抬剑挡住一刀,而后便察觉到后背处传来的森冷感,他回头看时,长鞭已贴住他的衣襟。唐庭远心中一惊,连忙运气一跃,转身避开,那长鞭舔舐着他的周身,咬下一口衣角,悻悻而去。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只一瞬息,双方便探出对方的虚实。
唐庭远飞身落地,转头看了一眼衣角处的缺口,心中对这几人更重视了几分。
“你们配合得不错,看来是有备而来。”唐庭远微微转动长剑,暗中运起无我心经,道,“不过,若你们还是不肯说出那几个孩子的下落,今夜就是你们的死期!”
唐庭远话音刚落,六个黑衣人便瞬间出手。最后那名手持双钩的黑衣人在之前的争斗中并未真正逼近唐庭远,此时却一马当先,他目标明确,直奔唐庭远双小腿,唐庭远刚要纵步避开,头顶上方不远处传来一股重锤的威压,同时一把弯刀袭至面前,身后的双剑凌厉地刺向唐庭远后背,一左一右两把短戟袭向他的腰身,而那潜藏在暗处的长鞭,正悄悄爬上唐庭远的脖颈。
只一瞬间,唐庭远便深陷危难境地!
但无论身陷何种危险,唐庭远都能处变不惊!
他运起无我心经,瞬间手上便聚集着充沛的内力,只见唐庭远轻轻侧身,避开弯刀,而后伸出左手抓住长鞭,长鞭顺势缠住他的左臂,不断勒紧,勒出血痕,唐庭远忍痛捏紧长鞭,提气一拉,将那人拉至身后,撞倒那名手持双剑的黑衣人,而后他右手持剑挡住右侧的短戟,左手抓住黑衣人的右臂,拉住左侧的短戟,腿上用力,一脚踢开手持双钩的黑衣人,身体顺势带动手持双戟的黑衣人后撤几步,那重锤压下来时正正好好砸中手持双戟的黑衣人。只听那人惨叫一声,后背脊柱被结结实实砸了一锤,立时便气绝。
唐庭远趁那手持重锤的黑衣人吃惊之际,连忙纵步上前,左手一掌拍向黑衣人面门,右手再次格开砍来的弯刀,紧接一脚将其逼退。此时长鞭突然从地上袭来,瞬间缠住他的右小腿,唐庭远一惊,想要挪动却发现右小腿似乎被毒蛇咬住一般难以动弹,他挥剑正欲砍断长鞭,被他撞倒的双剑突然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与此同时手持弯刀的黑衣人被他踢开后立即运气稳住身形,冲到他身前,刀锋直逼唐庭远面门。
危急时刻,唐庭远再度施展功力,提气一跃,后仰躲避,弯刀贴着他的面门,双剑沿着他的后背,二人一上一下,几乎擦着唐庭远游走而过。他刚一落地,双钩便抓他背身,唐庭远感受到身后的杀意,再次腾空跃起,躲过双钩偷袭,左手顺势抓住长鞭,运气后拉,右手长剑一送,直刺那人心窝。手持长鞭的黑衣人被唐庭远这一招打来,吓得长鞭脱手而飞,没了限制的唐庭远当即挥剑砍断长鞭,见那人想要逃跑,他毫不犹豫掷出一枚九凤翎羽,但暗器行至半空,却被重锤截下。唐庭远微微一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黑衣人消失在夜色里。
手持重锤的黑衣人恼怒自己失手杀了同伴,但更多的是对唐庭远的愤怒。他挥动双锤,左右交替攻击,重锤的攻势连绵不断袭向唐庭远。此人虽使重锤,但速度却丝毫不慢,唐庭远不敢硬接,被他攻击得节节后退。
手持弯刀的黑衣人与手持双剑的黑衣人眼神交流,二人瞧准机会,再次一左一右攻向唐庭远。唐庭远左手掷出一枚九凤翎羽逼停双剑,右手抬剑挡住弯刀,而后左手瞬间伸出,抓住那人右肩,同时双腿用力前跃,右膝顶撞那人小腹。手持弯刀的黑衣人感受到小腹传来的重压,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唐庭远正欲一剑结果黑衣人,重锤却恰好在此刻袭来,他连忙侧身躲避。有了上次误伤同伴的惨痛教训,重锤此时的攻击不像之前那般凌厉,见唐庭远避开,他也及时止住攻势,但也就是他收回重锤的同时,唐庭远瞬间出手,手腕翻转,长剑舞出数个剑花,一招“落日追星”,剑尖斜刺,仅瞬息之间,剑花便擦过他的咽喉,带出一抹血色的莲华。
只听“轰”一声响,两柄重锤咣当落地,那黑衣人只感觉脖颈处一凉,不可思议地摸了摸喉头的鲜血,而后缓缓倒地。
余下三人见唐庭远武功如此高强,远超以往任何对手,瞬间便失了斗志。只见唐庭远衣衫微有凌乱破碎,他轻喘粗气,手中长剑滴血,淡淡道:“那些孩子,被你们关到什么地方了?”
但三人并不回答,他们相互示意,同时朝唐庭远丢出数枚暗器,唐庭远轻功一点后撤几步,那暗器打到地面瞬间炸出一团烟雾,唐庭远眼疾手快,手中九凤翎羽脱手而出,只听烟雾里传来一声惨叫,待烟雾散去,那三人已消失不见,只余下地上一处血迹。
与此同时,裴承霖也从不远处赶来,他似乎也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打斗,衣服上还有些许血印。
“大人,您怎么样?”裴承霖见地上两人的尸体,心中一惊,道,“您这边的也是假的?”
“恩。”唐庭远道,“看来他们是故意设下一个圈套,等着我们上钩。”
“那我们怎么办?”裴承霖道,“我们还需要再回大牢找那几个孩子吗?”
唐庭远摇摇头道:“那几个孩子不在大牢里。”
“大人,您是怎么知道的?”裴承霖问道。
“大牢的守卫只不过是障眼法。”唐庭远道,“这些被派来的杀手出自将军府,他们才是真正看着那些孩子的人。如果我的推断没有错,杨天保他们现在正在和那些生辰八字全为阴的童男童女关押在一起。”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裴承霖道。
“我们直接去将军府。”唐庭远道。
“现在?”
“对,就趁现在。”唐庭远道,“那些杀手回去之后,肯定会和白寤生汇报,他们只会认为,我们今晚搞出那么大动静已经打草惊蛇,只能先行撤退,绝想不到我们会马上摸到他们将军府里。”
二人正交谈见,不远处一队衙役举着火把朝这里跑来,唐庭远道:“那些衙役追过来了,我们快走。”
二人当即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里。
此时此刻,将军府。
黑衣人正跪在堂内等候面前的白寤生发落,一旁的尹贞齐见他们狼狈不堪,忍不住出言求情道:“白将军,看来是我们低估了钦差大人。”
白寤生微闭双眼,思考良久,道:“那个裴承霖是圣上最为器重的大内侍卫,我了解他的武功,本以为只要拖住裴承霖,我们就能杀掉那个钦差。谁知道这个钦差大人竟然比大内侍卫更能打。”
“将军,这个钦差大人,似乎来头不一般。”其中一个黑衣人递出一个暗器,尹贞齐将那带血的暗器接过,呈给白寤生。
“这暗器叫九凤翎羽,是唐家堡才有的独门暗器。”黑衣人道。
听到“唐家堡”三个字,白寤生双眼一睁,他面有微怒,冷笑着把玩手上的九凤翎羽,道:“唐家堡?有意思,连唐岳坤都不是你们六人的对手,这个年轻的钦差大人怎么会是唐家堡的人呢?”
黑衣人思索一阵,道:“他的武功确实有些怪异,有唐家堡功夫的底子,但使出来又和唐岳坤大有不同。不过这暗器的的确确是唐家堡的暗器,而且正是唐岳坤保留的暗器。”
“我明白了,你们下去吧。”白寤生看着黑衣人退下,转头对尹贞齐道,“尹大人,你怎么看?”
尹贞齐思忖一阵,道:“若钦差大人真是唐家堡的人,那一切就说得通了。相国大人的计划是用唐岳坤作为孩童诱拐案的凶手结案,但钦差大人自然不会看着他的掌门顶罪,便来到这里查案,我们一开始向钦差大人示好,把陈老六送给钦差大人结案,他也没有拒绝。当时我们都以为这个钦差和以往的没有区别。”
“是啊,只是想不到你的人办事不力,把那个李安阳抓了过去,让他察觉到我们的意图了。”白寤生冷冷道。
尹贞齐被吓出一身冷汗,他连忙跪下道:“属下有罪!属下已将那人处死,李安阳他们属下也抓了回来!不过属下也猜到了钦差大人会再次折返回凉州查案,该办妥的,属下已经办妥了。只是……”
“只是没想到,这个钦差竟然出自江湖门派,他的武功高强,超出我们所有人的预料。”白寤生转头看向侧房内架起的一把长柄大刀,淡淡道,“必要时我会亲自出手,决不能让任何人破坏我的计划!”
“属下明白,该做的属下一定会做好,请白将军放心!”尹贞齐道。
后半夜时,一个秘密房间内。
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带着两个小童画符做法,男子念着咒语,听得身后脚步声响,便停下手中动作,恭敬道:“将军。”
来人正是白寤生。
“有劳方半仙了。”白寤生道。
“将军客气了。”方半仙道,“祭坛已经设好,只需再等五日,便可做法。”
白寤生点点头道:“我真希望今晚就能开始。”
“将军,有些事情不可操之过急。”方半仙道,“我们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如今地利人和均在,只需耐心等待天时,事情便可成,若过于急躁,反而大事难成。”
“那就有劳方半仙了。”白寤生正欲转身离去,一个黑衣人却在此时找来,道:“将军,府里溜进来几只老鼠。”
“哦?是钦差他们?”白寤生道。
“还不清楚。”黑衣人道,“不过他们应该是冲着那些孩子来的。”
“将军,九九八十一人,缺一不可。”方半仙此刻开口道,“莫让老鼠坏了大事。”
“方半仙放宽心,他们想当老鼠,那我就当一回猫。”白寤生冷笑道,“竟敢来我将军府撒野,这一次我可不会像之前那般客气!”
说罢,白寤生带着黑衣人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