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灯会（2/1）
“青词。”顾荇正绣着大婚中衣的花样，这还是近几日刚定下来的，突然脑袋迷迷糊糊想起来今日好像是花灯节，顾荇放下手中的绣样，召青词过来。
“小姐。”青词走上前来，看着顾荇把手中的中衣放在一旁。
“前些日子去祈福，太子殿下相邀今日去逛花灯节，我还未请示过母亲，你替我去青鸾院请示一声。”
这段时间虽说不用缝制嫁衣，但是小姐还想为太子殿下也准备一件中衣，光是样式就选了几日，这两日堪堪刚开始，青词刚才还在疑惑小姐往日都是一坐一日，今日怎么才辰时小姐就把绣样放在一百年了。
“殿下昨日就已经吩咐小厮来顾府讲过了，夫人吩咐我不必再去请示了，夫人还说若是不在家中用晚膳的华硕就派人过去说一声。”
顾荇闻言一时没有说话，这小丫头也不告诉自己一声，若是自己没想起来难道到了时辰再准备出门。“你这小丫头也不提醒你家小姐一声？”
青词微微瞪大眼睛，“啊？昨日小姐晚间去同夫人请安的时候，夫人没有讲吗？”青词不好意思挠挠头，还以为夫人已经同小姐讲过了，晚上二人才会单独叙话那么久。
顾荇闻言面色微微一僵，想起昨日母亲同自己说的如今皇室之间的复杂的关系，内心便止不住的叹息，自己一旦踏进皇室，往后首先代表的便不是顾家嫡女而是当今晏昭的太子妃，一言一行要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并未，你先去把前些日子那套石榴裙备好，再准备一下为我梳妆吧。”
“是。”
往日若是在家中顾荇一般只做家常打扮，今日既是赴约还是要梳妆打扮一番。
“小姐，今日奴婢为您梳一个飞天髻如何？奴婢刚学来的，保准小姐今日定会让太子殿下眼前一亮。”
顾荇想了想，今日既然是最后一个花灯节想必街道上来来往往人流众多，不易太过繁杂，“今日街上人数众多，想必还是简单一些就好，便梳一个双髻可好？”顾荇看见青词鼓起的小脸便知道这丫头是想在自己面前显露一手，笑笑说道：“过了今日花灯节，改日我们去街上买些胭脂水粉，你替我梳飞天髻怎么样？”
“好啊好啊。”青词原本失落的心情变得明亮，脸上的小酒窝若隐若现，转身去取柜子中的石榴裙，“我还要替小姐选些好看的首饰回来。”
“都依你。”顾荇宠溺地说道。
顾荇起身把未绣完的中衣放好，坐到镜子前，拉开首饰盒，这时一支支精巧的发簪便展露在眼前，既有繁杂的镂空掐丝制作的金簪又有简单烧制成的银簪，青词拿着石榴裙回来的时候正瞧见梳妆台上放好了顾荇选好的发簪。
青词将石榴裙防在床边，走到顾荇身后，拿起梳子，青词一只手拖着顾荇的头发，另一只手轻轻从发顶梳到发尾，阳光从窗楹穿过照在二人的身上，洒下点点暖意，二人说说笑笑，一眨眼青词就已经梳好了发髻，青词站在顾荇身后低头看着梳妆台上的发簪，伸手拿起插入顾荇的发间。
青词点点头，“极美，”青词凑到顾荇耳边小声说道：“小姐，太子殿下莫不是看你貌美，选了你当太子妃吧。”
顾荇被说的耳根一红，转过脸娇嗔到：“胡说什么，你再说小姐再也不理你了。”
“好好好，”青词微微俯身包住顾荇的肩膀，“不过就是很美嘛，我家小姐的美貌就算是麻衣粗布也遮挡不住。”
“青词！”
——
用过晚膳，顾荇和青词正准备乘着顾家的马车去赴约就听到下人说太子殿下已经已经在府外等候，差人来问一声顾小姐是佛已经准备妥当。
顾荇闻言也不敢耽搁，喊着青词急匆匆跟着小厮往府外走去。
“殿下可是早就到了？”要是刚到还好，若是倒是有一阵子再派小厮来通传想必多多少少有点怨气。
小厮闻言身子一顿，更加恭敬，笑着回道：“并未，殿下也是刚到，并嘱咐奴才和顾小姐说一声不必着急。”
顾荇并未慢下脚步，太子殿下的吩咐是一回事，在还不明白太子殿下真正的用意之前一定不能惹了太子的厌烦。
顾荇直到坐在马车上还有些微微的气喘，纵使平时的教养使她不至于失态，在观察细致的太子面前还是漏了马脚、
晏昭微微皱眉，“如此着急做甚？”抬手斟了一盏茶放到顾荇面前，顾荇也没客气，实在是一路走来又惊又急，也确实是有几分口渴，顾荇端起手边的茶杯连续喝了几口，这才缓解了几分喘意，转过脸看看晏昭，“臣女怕殿下久等故而走得急了些。”
“孤不是已经派人说过不必着急，莫不是没人同你讲？”晏昭声音沉了沉，面色也从一开始的点点笑意变得严肃。
“讲过了，是臣女怕耽搁了殿下的时辰，殿下日理万机，今日抽空陪臣女一同赏灯想必是堆积了不少公务，臣女也不愿太过浪费时间。”
晏昭的神色这才缓和几分，阿荇自己可以选择，但是底下人对太子妃必须要恭恭敬敬，更何况还是太子府的人，晏昭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不必如此着急，孤处理那些公务也不在这一个时辰。”
顾荇笑笑没有应声，太子殿下是这样说不错，若是自己恃宠而骄没了分寸和本分便是自己的罪过了。
马车缓缓行驶，顾荇瞧着案几上的茶水纹丝不动，暗叹道皇室的奢华，晏昭也未开口，马车内本就空间狭小，一股无言的尴尬慢慢弥漫在两人之间，正当顾荇想开口寻个话题打破这个尴尬时，眼前出现了一只手推过来一碟果脯。
顾荇顺着那只手的看到主人，脸上浮现一抹讶异，太子殿下看着不像是喜欢这些的人，难道是特意为自己备下的？
晏昭看着顾荇脸上的惊艳顿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孤想来你应当喜欢这些，便寻人备下一些。”
顾荇伸手拿起叉子插入口中，一股甜意丝丝地传入口中，顾荇眯起眼，好吃。晏昭在一旁一直观察着顾荇的神色，看她并未表现出不满这才放下心来，顾荇吃了几个便觉得口中干渴，端起茶杯灌了几口，晏昭见状又替她倒了一杯茶。
“是不是有些太甜了？”
顾荇又喝了口茶，点点头，“是有一些。”
晏昭见她只喝了一小口便不再动作，又把茶杯往顾荇面前推了推，“车内备的茶水还有。”
顾荇摇摇头，“不用了殿下。”顾荇尽量维持着表情的温和，心里却忍不住想道，太子殿下莫不是没和异性出门过，喝那么多水就是如厕也不方便，这话也不能直接冲着太子殿下说，只能自己在心里暗暗吐槽。
晏昭也没再劝，只是又不知从哪拿出来一碟糕点端到顾荇面前，这次顾荇没了第一次的兴致，伸手拿了一块浅浅尝了几口便放回碟中，晏昭见她好似不喜，便自己伸手拿了一块，尝了尝还是那日的滋味，“不合口味？”
顾荇看看晏昭，失笑地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殿下，实在是吃不下了。”顾荇见晏昭有些挂不住面子顺势说道：“不过这糕点味道不错，可是在城中买的？”
“你若喜欢，今日回去孤让人送到你府上。”
“好。”顾荇说完便没在说话，马车内一静下来外边的声音便清清楚楚地传进车内，叫卖声、戏耍声，顾荇微微掀开车帘，花灯的光照在顾荇的脸上，昏黄又温暖。晏昭看着顾荇脸上的惊奇和开心，嘴角慢慢漾开一抹笑意，“可要下去看看？”
顾荇放下掀着车帘的手，重重点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晏昭，晏昭看着小姑娘恨不得下一秒就要下车的样子，起身下车朝顾荇伸出手。
马车外的行人都在偷瞄着这边的动静，虽然马车上并没有太子府的标识，但是看候在一旁的丫鬟小厮也能看出马车中的人非富即贵，突然车内走下一个男子，衣物瞧着像是普通的棉制衣物，穿着一身墨色长衫，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袖口处绣着几片竹叶样式，腰间的腰封是常见的普通样式，只是如此浓重的颜色还能看出衣物的样式想必定不是普通的绣娘所制，瞧着男子下车之后并未离开而是朝车内伸出手，众人不免猜测车内还坐着什么样的人物。
顾荇走下马车的时候正瞧见晏昭微微抬头，朝自己伸出手，顾荇还从未和家人之外的男子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即使眼前这人是来年自己要共伴一生的人，顾荇不好意思地伸出手，轻轻搭在晏昭的手心，慢慢走下去。
晏昭在顾荇把手放在自己掌心的那刻就觉得温热顺着手掌蔓延到全身，温暖，柔软，细小。晏昭小心翼翼扶住顾荇，等顾荇站好也没舍得松开手，倒是顾荇感觉自己的手微微濡湿，想挣脱开晏昭的束缚却又怕他怪罪自己便随他一直牵着。
青词万万没想到今日陪太子殿下出门的竟然是晏争那个混小子，看见晏争的那一刻青词就已经在后悔今日的出门了，偏生那个混小子还自己贱兮兮得凑过来。
“做甚？”青词看着拿着又凑过来的某人，一个白眼直接翻到天上，晏争无视她的动作直接把买来的糖葫芦塞进青词的怀里，“请你吃。”
青词刚想拒绝就看着这人眨眼间又跳到一旁的树上，顿时气得跳脚。青词低下头看着一颗颗红彤彤的山楂在糖壳的包裹下显得更加诱人，没忍住咽了咽口水，“那我可吃了奥，可是你主动给我的，我可没说原谅你。”话音还未落青词瞧着眼前的糖葫芦张开嘴咬了一整个，瞬间酸和甜在口中弥漫又顺着唾液流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