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深夜闯关(上)(1/1)

“爹,我们没有死?”年轻人问,“这儿也不是阴间!这是怎么回事?”

“可我也不知道啊,儿子!”老人说。

正当他们带着疑惑,背上干柴准备回家时,却发现山坡上躺着一黑一花两只猪。他们认得这两只猪就是他们家养了一年,在县衙里死了又活过来的黑猪和花猪,父子俩吓得没命地往山顶奔跑。跑了几步后忽然停了下来,老人说:“儿子,停一停,我们再好好想想,不用怕。”

年轻人看到父亲在喘着气,以为他年纪大了跑不动,就过来搀扶他。老人摇摇手继续说:“好好想想,我记得清清楚楚,我们是被泥水冲下山淹死了的,对不对?”

“我也记得是这样的。”年轻人说。

“那我们是怎么活过来的?”老人问。

“爹啊!你都不知道,我哪里知道啊?”年轻人皱着眉头说。

“走,下山去看看。”

老人说着,就拉起儿子往山下奔去。到了黑猪和花猪身边,看到它们还在睡觉,肚皮和腿上都是干了的烂泥巴,它们的嘴巴还在流着血。老人禁不住老泪纵横,扑通一声跪倒在猪的面前,拉着儿子和他一起连续给两只猪磕了好多头。

这时,年轻人明白了:是黑猪和花猪用嘴巴拱掉泥石,把他们救了出来。还把他们拖进山洞,让他们躺在厚厚的草堆上。

不多久,黑猪和花猪醒了。它们看到两个主人跪在自己面前,兴奋地紧靠到主人身上去,父子俩一把抱住两只猪,嚎啕大哭。

其后,父子俩在山上盖起了一间石屋给猪住,每天都上山来给猪喂草喂食,直到两只猪老去为止。这是后话,就此带过,不再赘述。

话说六扇门蓝衣社先锋队队长风车从两个逃兵口里得知,十里桥镇的屠杀是酷格纪为了给银湖县范围内不听话的乡民一点颜色看看而指使他们干的。

风车觉得果然不出他所料,这次事件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同时他认为事关重大,必须立即把两个证人送给红衣社,与酷家要抢时间,进行快速处理,不留给酷家有喘息之机,于是他带着科镝克和酷卡革两个逃兵、凶手,又是证人,连夜赶往京城,一路上不敢停留。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全部换成了便装,打着商人的旗号,一路吆喝着做买卖,直奔京都方向去了。

科铠克他们在十里桥住下后,大家都十分开心地学着开店铺做生意,闲暇之余就聊起了科铠克的堂弟科镝克和那位同乡酷卡革,说他们两个真是命大,能够死里逃生。谁知隔墙有耳,消息很快传到了银湖县城酷家人的耳朵里。酷桑坤一听,吓得魂飞魄丧,后悔自己大意了,因为他听到锦衣卫报告时,说的就是有九个逃兵跳过了悬崖,可酷桑坡斩杀的只有七个,当时他虽有疑惑,但一时不能确定真实人数,就未加追究。

“早知今日,当时还不如连穿蓝衣服的和土匪等等一个不留,斩草除根呢!”酷桑坡暴跳如雷地吼叫着。

酷格纪也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时间没了主意。疏离和果尔甘比较冷静,觉得事情还没有糟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认为蓝衣社的人应该还没有走远,如果赶快把银湖县通往京城的要道全部设下关卡,进行拦截,还来得及将他们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对对对!好好好!”酷格纪受到启发,终于缓过神来,还要求果尔甘道,“蓝衣社的人往往都诡计多端,难以对付,同时报告指挥使在京城城门外注意盘查,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人等。”

蓝衣社一行人分成三人或四人一组,散开走,还安排了人彼此之间通报消息。这天傍晚,他们来到了界河镇,准备在一家旅店歇脚。为了不引起他人注意,风车先带着一人到店里吃饭,叫另外两人带着两个证人稍后进店,并且要分开吃饭。

风车吃饭时,听到隔壁两个喝酒的大汉对店老板喊道:“老黄啊,我们叫的鱼呢?快拿来给我们下酒。”

黄老板解释说:“鱼还在路上呢!你们反正不急,耐心等着。”

那两个大汉是老板的熟人,从他们的谈话中能听出,一个年龄稍大的叫黄赏,是饭店老板的本家。风车乍一听吓了一跳,他把这名字听成了“皇上”。另一个是他的拜把子兄弟叫迪尔帝。这两人是在这店里吃惯了的,听老板这么一说,他们也不再搭他的话,只管自己继续闲聊。

“不知酷家丢了什么东西,还是丢了什么人,怎么搞得全县上下到处都在搜查,听说通往京都的路都被堵死了,任何人都过不去。他娘的,银湖县都要成了‘酷家县’了。”迪尔帝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举起酒杯喊着,“干!”

“嗨!还不是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还不是因为他儿子是锦衣卫指挥使?狗仗人势罢了。”黄赏气愤地说,“管他娘的,喝酒。干!”

将要走出银湖县地界的风车听到这两个人的谈话,知道酷家正在搜找的就是他们蓝衣社的人和两个逃兵证人。

“不行,必须改变路线。”风车心里想,“如果从东、南、西三个地界出去,路途遥远,时间也拖不起,那样会给酷家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好对策,我们不仅会前功尽弃,弄不好还要被酷家反咬一口,定我们一个窝藏罪,所以,必须想方设法绕过关卡,火速赶到京城。”

于是,风车就来到隔壁借故与那两人聊天。

而风车一看见那个叫做黄赏的大汉,又吓了一大跳。以为眼前这人就是当朝皇帝微服私访来了,可是再看看他身边的那个叫迪尔帝的人,根本就是个农民,完全不可能是保护皇上的大内高手。再说,当朝皇上从不微服私访。想到这里,风车心安了。冷静下来再仔细瞧瞧黄赏,觉得还是越看越像皇上。

风车经过两个大汉的同意,就在桌前坐下,与他们聊起天来。聊着聊着三人就划起拳来,可是,拳是划得很热闹,却不见有人被罚酒。原来他们划拳不是为了喝酒,是闹着玩的。就在这时,风车听到店门口有人吼道:“你这个人没长眼睛啊!走路怎么冒冒失失的,你是逃犯啊?”

风车连忙走出房间到门口一看,是酷卡革把一个跳着箩筐,正要跨进店门的人给撞了,而那人箩筐里的鱼全都散落在地上活蹦乱跳着。

科镝克和酷卡革吓得站在那儿发抖,他们心里想着:“这人怎么知道我们是逃犯?”

蓝衣社的两个人连忙上前拉开酷卡革,跟那人打招呼道:“这位大哥别着急,我们帮你把鱼捡起来。”

说着几个人就七手八脚地把地上的几条鱼都放进了箩筐。

旅店里黄老板听到吵闹声就赶忙出来看看,知道是怎么回事后,说:“哦!李大富你可来了,我这儿正在等鱼下锅呢。”

“真是越忙越急死人。我今天本来就回来晚了,还被他们拦住不让我进来。说是要抓什么逃犯。”那位被黄老板叫做李大富的人发起牢骚来,“真是活见鬼,我在界河上打鱼,打了几十年了,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相互又不是不认识,还要查我是不是什么逃犯,对我进行什么检查,不给他们几个子儿,死活也不让我过桥。我看他们今天是想钱想疯了。唉!总算到了你店门口了,还要被这个冒失鬼给撞了。真是急死人。”

黄老板可不管这些闲事,只管急急忙忙地抓起两条鱼就去了厨房。

而风车对这位李大富却十分感兴趣,等他把鱼送进厨房返回来,准备回家时,风车让人拦住了他,请他到里屋,在风车旁边坐下。李大富一看这架势吓坏了,连忙跪下磕头说:“大人莫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刚才是我着急,没有当心,撞到了你们的人,全是我的错。还望大人宽宏大量,不计小人过。”接着又对酷卡革说,“这位小哥,我向你赔礼道歉了,希望你们能放过我。”

风车站起来,走到李大富跟前,双手把他扶起来,让他坐下。旁边一个人还递给他一杯水。李大富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心里更慌了。风车观察了李大富老半天,然后说:“你不用担心,刚才不是你的错,是我们的人挡住了你的路,应该向你道歉才是。”

“哦,不不不,确实是我不对。”李大富安静了下来,感觉到风车对他没有恶意,而且非常友好,便客气地说,“好好好,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大哥,能不能让我回家呀?”

“你可以马上回家。”风车说,“但是,你等会儿能不能再来找我们。”

“不不不,我绝对不会再来找你们麻烦的。请放心,请放心!”李大富连连摇手说。

风车拿出一锭银元宝放在李大富面前,说:“如果你回来,这就是你的,你现在就可以拿回家去,但要保证回来找到我们。”

李大富两眼发直了。他这辈子还没有看到过这么大的银元宝,如果他有了这块银元宝,就是发了大财了!他捧着银元宝,双手发抖,随后说:“来,来来,等一会儿,我一定来。”

李大富摸了摸银元宝,放到桌上,转身就走了。风车看出来,李大富虽然喜欢这元宝,但他更舍不得自己的命,回去后,肯定不会再回来了。便抢前一步拦住他,把他叫到一旁,私下里谈了一会儿话。李大富高高兴兴地走了。

这时,蓝衣社其他几组的人马也陆陆续续聚集到了一起。他们带来了更确切的情报,酷家打算将银湖县境内所有六扇门的人和那两个证人见一个杀一个,绝不留活口。

“这个当然。酷家这样做并不奇怪。”风车对大家说,“因为这件事,事关酷家生死存亡,岂能放过我们?但是,我们不能有丝毫的大意,我们的行踪不能被酷家有所察觉,而且我们要出其不意,快速离开银湖县。”

“哈哈!头儿这样一说,我们放心了,你已经有了万无一失的办法了。”一个蓝衣人笑着说。

往往在这种危急关头,风车特别冷静,部下也特别信任他。不管他怎么安排都无条件服从,而且执行起来从不打折扣。

大家在旅店用过晚餐,酒足饭饱后,就按照风车的安排,各自分头行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