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武术之乡(1/1)
邵正梅还是不放心,眉头锁得更紧了,像是被无形的线捆住了一般,她重重叹了口气说道:
“你就别安慰我了,咱儿子那点三脚猫功夫,对付街上那些游手好闲的小混混还行,真遇上练家子那样的硬茬子根本不够看。我早就听人说,中州那边可是出了名的武术之乡,大街小巷墙根下、空地上,随处都能看到扎着马步练拳的,别说年轻小伙子了,听说连三岁小孩都会有模有样地扎个马步、挥着小胳膊小腿耍两招拳脚,真要是动起手来,咱儿子那两下子能顶什么用啊?”她说着,眼圈又红了,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抑制不住的哽咽。
杨文贺也跟着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又长又沉,里面积攒着说不尽的无奈与沉重,仿佛胸口压着千斤重担似的,他闷声说:
“唉!那能怎么办?”他眉头紧锁成一个疙瘩,眼神里满是对儿子杨厚利的焦灼担忧,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邵正梅抬手用袖口胡乱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可泪珠儿像断了线的珠子,刚擦干一串,新的又涌了上来,声音带着浓浓的哽咽和颤抖:
“实在不行,我们俩亲自去一趟少林寺,哪怕翻山越岭、一路打听着也得去,看看厚利到底在不在那里?如果他在那里,平平安安、没遇到坏人,一切都好,我的心才能真的放得下;否则我这心啊,整天就跟悬在嗓子眼似的,提心吊胆的,饭吃不下,觉也睡不安稳,整个人都快熬垮了!”
杨文贺低头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粗糙的指尖把布料捻得发皱,像是在做一个千斤重的艰难决定,随后他缓缓抬起头,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
“行吧!我今天就把工地上的事情仔仔细细安排妥当,材料、工人、进度都得一一交代清楚,不能出一点岔子,明天天一亮,我们两个就出发。不得到厚利的准信,我这心里也跟揣着个乱蹦的兔子似的,七上八下实在不踏实!”
另一处,王庆飞的二叔王化银,二婶程瑞霞,两口子坐在板凳上,面沉如水,那脸色比烧了半天的锅底还要黑几分,空气里都弥漫着压抑的火气。他们家就王庆余这么一个独苗儿子,原本还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女儿,却在三岁那年不幸染了急病夭折了,所以平日里对这个儿子难免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溺爱,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管教上也就不自觉地松了许多,这才让王庆余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叛逆性子,整天没个正形,东家窜西家闹的。
王庆余平时就爱舞枪弄棒,三天两头拉着邻里的半大孩子切磋,家里的扁担、木棍都被他当成了趁手的武器,磨得锃亮,连墙角的青砖都被他踢得坑坑洼洼。
去年好不容易托镇上最有脸面的媒人给他订了一门亲事,姑娘家是邻村的,高小文化,知书达理,模样也周正秀气,家里人这才松了口气,把这些年起早贪黑、省吃俭用攒下的2000多块钱全都拿了出来,准备这个月底就风风光光、热热闹闹地给他们完婚,也好让他成了家收收心,不再整天在外惹是生非。
良辰吉日都请先生择好了,谁知道,王庆余竟然偷偷把这笔准备办婚事的钱拿走了,还留下一张歪歪扭扭的纸条,上面写着他不想娶媳妇,只想去外面闯荡学武功。
王化银和程瑞霞看到纸条后,气得浑身发抖,程瑞霞当时就眼前一黑差点栽倒,王化银捂着胸口,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当场吐血。
今天一早,儿媳妇那边就得到了王庆余卷钱逃婚的消息。
姑娘的父亲张老三气冲冲地带着妻子找上了门,一进门就把婚书往桌上一拍:
“王化银、程瑞霞,这事儿咱可得说道说道!我家闺女虽说不是金枝玉叶,也是我们从小疼大的,哪能受得了这等委屈?你们家王庆余做事也太过份了,婚期都定了,他说跑就跑了,这不是打我们家的脸吗?让我们全家在村里抬不起头啊?这门亲事,我看还是算了!我们两家退亲!”
程瑞霞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拉着张老三的胳膊连连道歉:
“三哥,你消消气,都是庆余那浑小子的错,是我们没教好儿子,对不住你们家,对不住闺女啊!”
王化银也强压着怒火,沉声道:
“三哥,这事确实是我们家对不住你们,你看退亲的事,能不能缓几天再说?我们现在就派人出去找找那个浑小子,只要找回来,我让他给你们磕头赔不是,然后立马给两个孩子完婚。”
张老三的妻子在一旁抹着泪:
“赔不是有啥用?我家闺女的名声都被你儿子给毁了!以后人家背后指不定怎么说呢!今天这婚必须退,你儿子这副德行,我们可不能让闺女嫁过来就受他窝囊气!再说了,我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干嘛非要跟你儿子结婚!”
张老三也是满脸怒气∶
“就是,就算你把儿子找回来,我家闺女也不稀罕嫁给她!”
任凭王化银两口子怎么道歉挽留,张家两口子铁了心要退亲,最后只能妥协,毕竟他们王家没理。
张老三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狠狠地甩在地上∶
“这是你们老王家之前在我女儿身上花的钱,都在这里了!”说罢,拉着妻子扭头便走。
看着张老三夫妻俩离去的身影 ,王化银两口子气得在屋里唉声叹气,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不多时,王庆飞和他的父亲王化金、母亲郑家秀全都赶了过来,大致了解情况后,几个人围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一个个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地共同商量着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王化金说道∶
“老二,庆余那孩子走了十来天了,一个电话也没打过吗?或者写一封信?”
王化银脸上堆着掩饰不住的苦笑,眉头也拧成了一团,他重重叹了一口气说:
“唉!大哥,你是知道庆余那孩子的,从小就野得没边儿,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在家里没少惹我们生气,三天两头就捅出点乱子来让大人收拾。现在倒好,一跑出去没人管束他了,那还不得更是无法无天?我估摸着,他恐怕早把我们这一家子人给忘到后脑勺去了!哪里还会指望他给我们打电话写信?他的心里啊,就只装着那什么狗屁武功,一提起来我就来气。我看他这辈子怕是只能打光棍了,我们好不容易托了多少人情,求了多少回媒人,才给他定下一门亲事,结果呢?他人说跑就跑了,现在人家亲也退了,我看这以后,十里八乡谁还不知道这事,谁还敢跟我们家开亲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