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阿尔法的自白（1/1）
嘭！
黑色空间之外炸开爆裂声。
在阿尔法说完之后，外面的虫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进攻更加迅猛。
简直是在不要命地攻击。
阿尔法用虫皇的权限，再次将暴动压下。
“不用管他们。”
一次次矛盾的命令和不知技巧的舍命攻击，外面虫族的身体也撑不了多久。
“首领，当年的赌约兑现，虫族即将灭亡，我想再跟您进行一个新的赌约。”
频繁地使用超出自身负荷的推演能力，阿尔法身体早已千疮百孔。
空有法神的气息，连高级魔法师的实力都使用不出来。
已经没有从虫族防线，返回沙鹰王国的可能性了。
大部分兽人，尤其是最近二十年出生的兽人，都被沙鹰王国的胜利、辉煌冲昏了头脑。
阿尔法则看得很清楚。
精灵亲近自然，海妖称霸海洋，矮人锻造之术享誉全球，龙族是天空霸主，翼人在云端作壁上观。
人类看似一无所有，实则一切皆可学，一切皆可模仿。
在神陨战争后，迅速成为了艾尔提亚大陆的霸主。
唯有兽人，所有荣光和希望，都聚集在阿尔法一人身上。
他死后，虫族以外的兽人也不会好过。
没有法神，没有神器，没有教会。
即便解决了虫灾，兽人也无法解决魔潮困境。
“我想为兽人寻求一抹生机。”
阿尔法摸了摸脖子的琥珀项链。
咔，咔！
两声沉闷的重物落地声。
银黑色如同蜘蛛腿一样的机械，出现在两人中间。
叶知的眼睛微微睁大。
“这是！”
“是外骨骼机甲。”阿尔法道。
当初他还在守望者的时候，曾经听叶知提过用自然界魔兽的生理结构，制造增幅战士力量的机甲。
虫族的身体天生为战争而诞生。
再也没有比他们，更适合作为参考的了。
“分开后，我一直没有停下过它的研究，包括推演未来时。只不过到了最后，还是只有两个速度和力量两个机甲种类。”
“兽人的内患严重，只有我能勉强平衡。”
“如果贸然将机甲交出去，最后反而会变成兽人攻击同胞的工具，所以，我想将它交给守望者。”
轰隆！！！
黑色空间之外的撞击声加大。
阿尔法继续隔空压制暴动。
“不如先让我联系一下克莱尔，处理外面的情况。”叶知道。
一直撞下去也不是办法，他真怕聊天聊到一半，外面的虫族攻进来。
“没事。”阿尔法重重咳嗽了几声，嘴里有血腥味，“现在的情况，我从来没有用能力预言过，所以没人能攻进来。”
叶知皱眉：“你说反了？”
阿尔法不作回答，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
“以外骨骼机甲的制造图纸做赌注，我想换取您帮我保管一样东西。”
拿出一只小臂粗的黑色兽角。
“这是我演化出来第一只战争虫族的角，也是我接触成神之路的契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半件神器。”
神器的弊端、限制很多，但在感悟一个的思想变化上，再有效不过。
没有人能拯救兽人，只有兽人自己能学会自救。
“我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能变化，有什么用……”
“但我知道，当它开始发生的变化，一定代表兽人开启了新的时代，足以承受我的馈赠！”
“您可以随时将它交给兽人的一任领袖，只有产生变化，才需要将机甲配方告知兽人。”
只需要保管一只虫角，就能得到两套外骨骼机甲的制造图纸。
无论赌注成功还是失败，都不损及守望者本身的利益。
百利而无一害的赌约，叶知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可以。”
抬眼瞧了瞧阿尔法的状态。
“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毫无保留地为所有兽人着想。”
人心都是偏的。
虫族的地位，一直是兽人中的下下等。
一开始脱离守望者的时候，阿尔法可是信誓旦旦，要让兽人为藐视欺凌虫族，付出代价。
结果最后的愿望，这么伟光正？
甚至没有要求他一定要将沙鹰君主的名号，告诉以后的兽人。
做好事不留名？
阿尔法条件反射地摸向自己头顶，又中途放下。
“众生皆苦，一切我的确憎恨兽人欺强凌弱，将屠刀对准弱小的同族。”
“只有真正走到文明掌舵者的位置，才能明白其他兽人的不易，有违伦理道德的举动，大多出自迫不得已。”
“我已经放下了。”
外面的虫族暴动越来越强烈，越来越不受阿尔法控制。
谈话也该到尾声了。
“最后的忠言。”阿尔法仰头看向叶知，“很快，各地天灾魔潮会再升一个档次，这是针对守望者的灾难。”
“以你们如今的规模，根本无法应对，唯一的办法就是撤军。”
“这场战争，守望者不能赢！”
沉默片刻后，叶知缓缓道：“不知道你看见了什么，但……我会考虑。”
为了这场战争，守望者做了许久准备，不可能一说不打就马上停下。
前不久的牺牲，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
阿尔法的表情松动了几分。
“能听进我的意见，这就够了。”
他有很多话不能说，能将虫角交代给叶知，已经是极限。
他拱手，做了一个抱拳礼。
“祝叶首领，得偿所愿。”
叶知回头，一时哑然。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任何祝福都是毒药。
“战争会结束的。”
黑色空间轰然破碎。
阿尔法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目送叶知远去，身边是重新恢复安静的虫族。
有清醒的虫族兽人大惊。
“陛下，您怎么在这里？陛下？！”
“不好，陛下的气息不对，快去叫牧师！”
“陛下，千万别睡！”
在焦急的呼喊声中，阿尔法紧握怀里的琥珀项链，闭上双眼。
眼前是他短暂又跌宕起伏的一生。
年幼时，他以虫族兽人的身份，被一名人类猎人养大。
亲身体会过虫族低下的地位，所以，他创立了沙鹰王国。
又在破茧成为虫族之后，明悟了那名割掉触角，砍掉双翅膀的人类猎人的身份。
没有猎人会顶着无数骂声，收养一只虫族兽人，并毫无保留地对他好。
只有父亲会。
幼时的温暖，与文明的重担，一同化为了他为兽人留下的后手。
在回应中，阿尔法看见自己割掉虫族触角，伪装成羚羊兽人，一步步往上爬。
从血契商会身上获得存活下来的资格，从守望者学到立足的本领，从法神身上获得成神的契机。
一边是举国巡游时，街道两旁兽人崇拜的目光；
一边是在法神身边，点头哈腰的卑微讨好。
阿尔法从不否认自己的卑微，这是他的生存手段。
一辈子讨好了这么多人，最后还是选择将最后的底牌交给叶知，
只有在守望者，阿尔法才感受到了受尊重的感觉。
所以。
“一定不要成神呐……”阿尔法双瞳涣散，轻声呢喃。
只有成神才能获得真相。
但只要成神，就再没有了对抗命运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