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奔腾”惨死(1/1)
晨光微露。
东尼步伐轻快地走在跑马场的环道上。
出身赛马世家的他,
父亲鲁士曾是一名业余赛马骑师,
哥哥达理也曾是骑师,如今已退休成为练马师,
一家三口在马坛都颇有名气。
11岁就开始练习骑马的东尼,
被众人看好,认为他具备成为冠军骑师的潜质,
他自己也这么认为,
而且他觉得机会就在眼前,
新界张家聘请他担任奔腾的练马师,
好马配好骑师,
他自信能在两年内带领奔腾赢得冠军。
“东尼,去看你的宝贝马儿吗?”
路过的员工纷纷和他打招呼,
东尼笑着点头:“嗯,张先生住院了,他让我先过来看看奔腾。”
“有空一起喝奶茶。”
东尼兴高采烈地走向马栏。
马厩里充斥着草料和泥土的气息,
别人掩鼻而过,
东尼却沉浸其中。
“我的宝贝,我的宝贝。”
他笑眯眯地低语,
对旁人而言,赛马或许只是娱乐,
对他来说,却是如同亲人般的存在,
是他驰骋赛场的依靠,珍贵无比。
突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嗅觉,
东尼皱了皱眉:“这是怎么了?有马受伤了?没人管吗?”
他猛地推开马厩的门,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昨日还活力四射的奔腾此刻惨死于此,
那高昂的头颅已不知去向,
四处飞溅的鲜血染红了整个马厩,
“啊!”
东尼惊恐地尖叫,
他一边惊慌地喊叫,一边手脚并用地往外爬,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出事了。”
在明心医院的高级病房里,沉睡的冷声被电话铃声惊醒,
前一晚他既输比赛又输金钱,精神受到重创,至今未恢复,
“什么事?”
“声哥,奔腾被杀了。”
冷声的眼睛猛地瞪大,
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什么?”
他抬手想去摸,
却发现视线凝固,
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袖子、被子、床沿,
到处都是血,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被子隆起的一角,
右手颤抖着,他掀开了被子,
“啊!”
男子耗尽积蓄购入的奔腾,此刻静静地横躺在床上。
他嘴角泛着血丝,眼帘一垂,身体便无力地向后倒去。
陆文东在尖东半岛酒店的房间中,刚打算享用早餐,就接到了消息,“怎么了?”
高晋回答:“吓破了胆。”
陆文东轻叹一声,不咸不淡地说:“我与他是初次见面,却如同至交好友。”
“人在哪里?”陆文东问。
“已经送回张家了。”高晋回道。
陆文东沉默了片刻,“既然如此,早餐就不吃了。叫车,我要去张家看看。”
东哥素来注重礼数,尽管他与冷声有些小摩擦,但这并不妨碍他去探望。
陆文东轻轻摇头,“张仁龙的家教显然不怎么样。估计他年轻时为了权势,也顾不上好好教育孩子。跟阿祖倒是有几分相似。”
高晋不清楚阿祖是谁,但他知道,得罪大哥的人绝没有好下场,就像已经消失的冷声一样……
张仁龙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新界人,但他凭借在上水的贡献,赢得了港府的信任。
自打1960年代起,张仁龙便坐稳了新界头号乡绅的交椅,至今已被人称作新界之王。他有三房正室,五房偏房,子嗣满堂,旁人提及无不投去羡慕的目光,他确实称得上是风光无限的人生赢家。
陆文东抵达张家时,只见门口已摆上了精致的花圈,出自天宝楼纸扎名匠之手,速度之快,令人惊叹。
“不愧是世家大族。”
陆文东目光扫过忙碌的人群,心中暗自比较,觉得自家先前办理陆太公的丧事,相比之下显得有些寒酸。
“西贡陆家村陆文东到。”门房大声通报,随着陆文东踏入门槛,整个张家的气氛顿时变得寂静。
许多人虽听闻过陆文东的大名,却未曾亲眼见过他,他那股张扬的气势,让人不由自主地侧目。
陆家与张家之间的恩怨纠葛,众人皆知。
陆太公在世时,两家界限分明,几近水火不容。陆太公去世后,又出了一个更为强硬的年轻人,张家在内部会议上都将陆文东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陆太公时期,不过号召乡民抗议,而这个年轻人却敢率领村民外出械斗。
因此,张仁龙经过深思熟虑,才让自己的儿子与陆家定了亲,打算在三个月后为他们举办盛大的婚礼。不料,婚事未成,先有了变故,原本的喜事变成了白酒的苦涩,这门亲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原本喧闹的大厅,此刻落针可闻。
大家的眼神聚焦在走进来的陆文东身上,
心里暗自嘀咕,这年轻人胆子不小,
竟然敢这样直接踏进张家的大门,
难道他不知道这里的分量?
“节哀顺变。”
陆文东的目光从人群中转向了居中的张仁龙,
这位张家的一家之主,
头发花白,气势不凡,
他微笑着走上前,握住了张仁龙的手:“老张,一直想找个时间拜访你。只是最近我们陆家村的事情比较多,实在是抽不出时间。今天能过来,也是凑巧。”
张仁龙轻轻抽出自己的手:“感谢陆先生的大驾光临。只是家里有些乱,不适合招待客人,改日我请你喝茶。”
“哈哈。”
陆文东一副随和的样子,挥了挥手:“上等的茶叶哪里比得上我们西贡的石斑鱼鲜美。我们那儿虽然穷,但招待你这位大人物还是绰绰有余的。”
两人的对话火药味十足,
周围的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
突然,一个年轻人冲出来,大声喊道:“你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你这是猫哭老鼠,假慈悲。”
啪的一声,
陆文东竟然在这个场合下,给了那年轻人一个耳光,
“真是没大没小。按身份,我和你父亲是平起平坐的,按来意,我是来悼念逝者的。”
说罢,他转头看向张仁龙:“老张,你的家教是怎么做的?你的儿子,要么胆小如鼠,要么无礼至极。新界代表就这么定的?年纪大了就安分点,乡下风光正好,钓钓鱼,带带孩子。真是让人看笑话。”
“你!”
大厅里的众人又怒又怨,
都道这陆文东冷血无情又跋扈,
原本以为传言有些夸张,
哪知亲眼所见,更是过分,
哪有人在别人家里这么放肆的?
被陆文东扇了一记耳光的年轻人气得身体颤抖,
他捂着脸颊大声喊道,
“来人,快来人。打,给我狠狠地打。”
“住手!”
张仁龙不想在灵堂里闹出血案,
否则名声扫地,自己面子往哪儿搁?
他脸色阴沉地看着陆文东,
“陆先生,你也该走了。灵堂设在偏房,请你上完香就请吧,我们实在招待不周。”
陆文东摇头:“冷声啊冷声,我本以为你在张家能有一席之地。没想到连灵堂都只能设在偏房。”
他轻轻抹了抹眼角:“作为你的朋友,我都为你感到悲哀。”
众人气得脸色发青,
他们明白,陆文东就是来挑事的,
于是纷纷转过头去。
白事终究是做给活人看的,
身为名流之子的冷声被安排与许家女儿联姻,
可见他在张家并不受重视,
生前他是张家与黑道勾结的桥梁,
死后也成了张家联系各界名流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