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陆金鑫的决定（1/1）
陆永华平静地说，“村长，其实不用抽签。大房的陆金鑫得了肝癌，我听说没法治，只能活一年。如果他死了，家里的孤儿寡母日子肯定不好过。”
“嗯。”
陆九公也想起了这件事，“这家伙是第一个卖丁权的，我听说被他搞得很惨。”
“那好吧，你们去处理一下。”
陆文东的铁石心肠早已决定，
要成就一番大业，牺牲在所难免，
这可是牵涉到巨额利益的交易，
总得有人站出来承担！
“陆家村和陈家村同用一条引水渠。”陆文东语气冷冽地说，“就用这个名头。记住，绝不能提是为了丁权。”
陆九公不禁浑身一颤，
这儿子三哥究竟怎么了？
他对村里的大小事务怎会如此了如指掌？
港府三面环海，
淡水稀缺，水荒频发，
在这里，水的问题历来都是个大难题，
每年内地水库向港岛供水2270万立方米，
这才让港岛人的饮水问题得到解决。
但人喝的水解决了，
农田灌溉和牲畜用水却不能总用饮用水，
村民们也舍不得花这个钱，
所以还得依赖大自然的恩赐。
每个村都需要水，
尤其在农忙季节，
村落间为了争水，冲突不断，
有时甚至闹出人命，
后来乡立法委协调各乡，才勉强平息事端，
陆家村在其中出了不少力！
现在陈家村想单方面改变规矩，自己建丁屋，
这等于否定了陆家村多年来为新界做出的贡献。
陆文东自然不会再遵守旧日的约定，
他打算从水资源入手，解决村落间的纷争，
而且他相信港府绝不敢插手这档子事，
因为这很容易激起民愤。
这就是陆文东敢于向万山打包票的底气。
陆文东打算用铁腕手段镇住陈家村的叛逆之心，
他不仅要通过严惩陈家村来警告其他村落的异心，
更要借此机会，把陆家村三房因土地权益纠纷而生的裂痕愈合。
他要让新界的居民明白，
陆家村除了有陆太公的威名，
更有他陆文东的手段！
“提供20万安家费，每月还有陆国集团的平均工资。你妻子可以直接到我们集团工作。孩子从医疗到教育的费用，村子全包，直到成年，家里的老人也会得到妥善照顾。成年后，直接安排进陆国集团工作。若有异心，必遭严惩！”
陆九公和陆永华立刻起身，举起手臂发誓。
陆金鑫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但面容却显得粗糙，肝癌让他显得比实际年龄要老，头发中也夹杂着几缕银丝。
“阿鑫，你好好考虑一下。”陆九公报完条件后，耸了耸肩，“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都难找。有了村长的关照，你的老婆孩子不会受欺负，日子也会过得更好。至少比现在强多了。”
陆金鑫毫不犹豫，抽完最后一口烟头，便说：“九公，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天打雷劈，我陆九公岂会拿这种事开玩笑？”陆九公语气严肃，“先人们的眼睛可都盯着呢。能在这辈子给家人留下一份稳定的家业，难道不好吗？哼，你不做有的是人抢着做。”他摆出一副要走的样子。
陆金鑫点了点头，
他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九公，我答应你。”
“这规矩，你心里有数。”陆九公听他应允，心里微微放松，不忘叮嘱：“这事儿，连你亲爹亲娘都不能透露半个字。”
“我明白。”陆金鑫的面部肌肉微微抽动，“泄露出去，后果自负，这我清楚。”
陆九公这才从口袋里摸出一叠港币，“这是村长给你的一万块，自己数数，别说我贪你便宜。吃一顿好的，别走得时候还饿着肚子。”
陆金鑫捏着那一万港币，眼泪突然涌出，
囊中羞涩的烦恼让他不得不低头，
他知道陆九公说的是实情，
牺牲一个人的幸福，换来全家的安宁，总有人愿意做，
如果他不知好歹，一旦他离开，
他的妻子和孩子在村里就别想过好日子。
陆家村的房屋大多是祖传的，
陆金鑫也不例外，
当他提着一只烧鹅，
手里还拿着一台红白机回到家时，
他老婆惊讶地看着他：“阿鑫，这东西从哪儿来的？”
“哇，红白机！”
儿子兴奋地跑过来，一把抢过红白机，爱不释手地摆弄着，
“爸，是给我买的吗？”
“拿去玩吧。”
陆金鑫大方地说，
他把烧鹅递给妻子，
“别问了，今天咱们家也奢侈一把。”
妻子的鼻翼轻轻颤动，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中间必有蹊跷，但看到儿子在旁边，她忍住了没问。便在厨房里认真忙碌起来，
“多吃点。”陆金鑫破例给自己斟了杯烧酒，他边喝边对着一旁的妻儿说，“日子会越过越好，放心吃，大胆喝，别担心。”
小家伙对世道不甚了解，只顾盯着电视旁的游戏机，一边吃饭一边眼睛闪闪发光，
“爸，到时我能叫上山哥他们一起玩吗？”
“可以，现在就可以。”
手里有了钱，说话也更有信心，
陆金鑫掏出两张港币，
“拿着，想买什么游戏碟就买吧。别给我省着。”
“太好了，爸最棒了。”
小孩子兴奋得饭都不吃了，抓着钱蹦蹦跳跳地跑了。
“喂，喂，小心点别摔了。臭小子。”
妻子在后头喊了一嗓子，看着儿子越跑越远，才回到餐桌旁坐下，
“阿鑫，家里到底怎么了？”
“米缸里都跑出老鼠了，还能怎么了？”
妻子犹豫了一下，低声问，
“你是不是去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没有的事。”
陆金鑫脸色红润，
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规矩是不能破坏的，
如果自己泄露了风声，
家规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希望在离世前能为家人留下稳定的生计，
“阿凤，以前都是我对不起你。你真好看。”
阿凤轻轻推开陆金鑫的手，
“都老夫老妻了。阿鑫，你也别灰心，我们多去几家医院看看。我听娇婶提起，她认识一个挺有名气的老中医，疗效据说挺神的，咱们找个时间去瞧瞧。你要是走了，我们一家人可怎么是好。哪怕是为了孩子，你也得坚强些。”
陆金鑫心里一震，他低声咕哝：“没错，就是为了这个家，我得出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