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老师们的帮助(1/1)

夏日祭的余温与相拥而眠的暖意,共同编织了一个短暂而甜美的梦境。

天光未亮,海面尚笼罩在黎明前最深沉的靛蓝色中。

法伦却毫无征兆地睁开了双眼,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没有丝毫刚睡醒的迷蒙,反而清亮得如同星辰。

一股熟悉的灵魂波动,如同最轻微的涟漪,悄无声息地抵达了这座宁静的小岛。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臂从千代馨香的颈下抽出,凝视着身旁少女那安详的睡颜。

这两日的安宁,让她紧绷了太久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睡得格外香甜。

法伦为她掖好被角,没有惊醒她,而是悄然起身,迅速穿上衣服,推门而出。

木屋之外,一个高挑的身影正百无聊赖地站在沙滩上,任由冰凉的海风吹动她墨绿色的短发。

那双标志性的黄金竖瞳下,是两个浓重到堪称惨烈的黑眼圈。

“老师,您怎么会出现在这?”法伦看着胡腾老师那副仿佛被榨干了的模样,有些意外。

“还能是为了谁?肯定是为了我们阿瓦隆学院不省心的学生啦!”胡腾没好气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抱怨道,“对了,下学期的打饭任务就交给你了。别忘了。”

法伦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他可没忘记上次帮老师打饭,只是按照她的要求点了几样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菜品,结账时学生证里那点可怜的学分便被瞬间清空,那种心痛的感觉至今记忆犹新。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胡腾却已经不耐烦地从怀里掏出一卷由不知名皮革制成的卷轴,直接扔了过来。

“拿着。”

法伦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卷轴入手温热,表面流淌着肉眼难辨的复杂炼金纹路。

“这就是梅林那个老不正经和我们几个捣鼓出来的,能救樱同学的方法。”胡腾的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讨论明早的菜单,“记住,时机很关键。必须在‘祂’的力量——也就是那份诅咒,趋于最完整的瞬间,发动这个卷轴。这会是你们战胜诅咒的唯一机会。当然了,为了让你们的胜算多一点,”她撇了撇嘴,“我还顺手加了点别的东西进去。”

听着胡腾老师那轻描淡写的语气,法伦却感到手中的卷轴重若千钧。

“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

“到这里为止,肯定没问题。”胡腾抱着双臂,黄金竖瞳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问题是,这之后要怎么办。”

法伦有些不解:“什么叫‘这之后怎么办’?解决了问题之后,肯定是继续……”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一个此前被他刻意忽略,却又无比现实的问题,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乐观。

守护着东流岛的执刀人……可以离开东流岛吗?

看着法伦脸上那副如遭雷击,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胡腾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几分新奇的笑意,她轻声道:“动动你的脑子,法伦。有一个方法,一个或许只有你才能做到的方法。”

她向前走了两步,在法伦耳边留下最后一句话。

“承载诅咒的,只能是人吗?”

话音落下,胡腾老师的身影已化作一道流光,打着哈欠乘风而去,只留下法伦一人呆立在原地,反复咀嚼着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语。

不知过了多久,木屋的门被轻轻拉开,换好衣服的千代走了出来。

“刚刚……有人来过?”

“嗯,是胡腾老师。”法伦收敛心神,将卷轴妥善收好,迎向千代。

他简单地说明了卷轴的用途,却巧妙地隐去了关于“执刀人无法离开东流岛”的那个残酷猜测。

少女并未怀疑,只是为老师们的帮助而由衷地感到欣喜与感激。

两人没有再多做停留。

在离开前,法伦将一个装满了金币的钱袋,悄悄放在了木屋的桌上。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海平面,为这片宁静的海域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时,一艘幽灵巨舰破开海面的薄雾,再次扬帆起航,载着两个下定决心的年轻人,驶向那未尽的终途。

十二个小时的航程如同一场漫长的告别。

告别安宁,也告别那份属于凡人的温暖。

当幽灵船 “威廉?基德” 号的船首劈开最后一道平静的波浪时,前方的天空已被翻涌的漆黑雷云彻底吞噬。

最后的主岛到了。

这里没有岛,只有一片从翻腾的黑色海洋中顽固地探出水面的古代废墟。

断裂的石柱、坍塌的鸟居、以及被岁月与雷霆侵蚀得面目全非的神社地基,共同构成了一座在末日雷暴中苟延残喘的海上坟场 —— 海神沉没之祠。

紫黑色的闪电如同神明愤怒的长鞭,一次次撕裂天穹,在短暂照亮那狰狞废墟轮廓的同时,也映出海面之下游弋的、更加庞大恐怖的阴影。

幽灵船悄无声息地停靠在一处相对完整的石质平台旁,法伦与千代一跃而下。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两人同时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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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台的中央,一道身影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正是源义秀。

此刻的他,与鬼之峰顶那个畏畏缩缩的次子判若两人。

他浑身浴血,那身原本象征着源家荣耀的铠甲上布满了狰狞的划痕与裂纹,但他的气息却前所未有的强大而稳定,那双猩红的眼眸中,燃烧着吞噬了一切情感的疯狂。

在他的脚边,一片扩散开来的血泊之上,曾经不可一世的平家继承人 —— 平清虎,正如同被丢弃的破烂玩偶般倒在那里。

他那身华丽的丝绸早已被鲜血浸透,气息微弱,已然陷入了重度昏迷。

而本该与源义秀同行的伙伴龙胜,却不见踪影。

源义秀缓缓转过头,将目光投向了刚刚抵达的法伦与千代。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被血污沾染的残忍笑容。

“你们终于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我还以为,你们会像懦夫一样,躲到巡礼的最后一刻呢。”

法伦的视线扫过重伤的平清虎,又看了看周围除了战斗痕迹外再无他人的废墟,心中一沉。“龙胜呢?”

“龙胜?” 源义秀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他低笑起来,笑声在雷鸣中显得格外刺耳,“那个跟兄长一样,满口仁义道德的废物吗?他太碍事了,我就顺手‘处理’掉了。”

“你连自己的同伴都……” 千代握住刀柄的手因愤怒而微微颤抖,话语中满是难以置信。

“同伴?在这场试炼里,除了能让自己活下去的力量,其他的一切都是累赘!” 源义秀的眼神愈发疯狂,他抬起手中那柄同样沾满血迹的太刀,指向两人,“家人是累赘,同伴是累赘,那可笑的同情心更是!我杀了兄长,杀了龙胜,也击溃了平家和橘家的废物们。现在,” 他伸出另一只手,掌心之中,数十枚闪烁着各色光芒的守护者之印赫然在列,“所有的‘资格’,都已归我所有。”

“而你们,” 他的目光如同盯上猎物的毒蛇,死死地锁定住法伦与千代,“将是我成为‘执刀人’前,最后的祭品!”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自天空炸响。

暴雨,倾盆而下。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废墟,也冲刷着源义秀脚边不断扩散的血泊。

最后的决战,在这座被神明遗弃的海上祠堂,悍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