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梦（1/1）
这一夜李宵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依稀在梦里，一片迷雾中，伸手不见五指，李宵迷茫的走着，跟丢了魂似的，空洞，无知。突然，前面出现一个蹲着的人影，不知道走了多久的李宵眼里终于多了些神采，他着急的上前，想要看清前面的人，他太孤独了！
前面那人影蹲在地上双手杵地，左边扒拉一下，右边看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李宵想问他在找什么？可声音却嘶哑异常，根本说不出话，只有呀呀两声！
前面那人影似乎被李宵的嘶哑声惊扰，暮的一下顿在原地，像是个没有生命的木头，李宵还在努力的想要说出话来，可嘴里就是只有呀呀声。他索性直接上前，刚才被迷雾遮掩，看不真切，现在离得近了，才发现是个裹着破布的乞丐，头发乱糟糟，看不见被遮住的脸，他拍了拍那乞丐的肩膀，那乞丐依旧蹲在原地，像是个雕塑。
李宵眼中的神采越发浓烈，他皱起眉头，也想蹲下身去，他不知道怎么的说不出话，这乞丐也怪的很，怎么都不理他。只是，在他刚想蹲下身的时候，那乞丐像是被触动了什么开关，直接反手抓住了李宵搭在他肩上的手掌，李宵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抽手，可那抓住他的手却像岩石一般将他卡住，冰冷，坚硬。
“小伙子，不打声招呼就搭住老人家的肩膀，是很不礼貌的！”
那声音，像是指甲划过墙壁，铁锹摩擦过地面，李宵鸡皮疙瘩立马起了三层楼高。
“不好意思，老人家，我看你蹲在地上，是在找什么吗？”
李宵刚说完才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能说话了。
“哦，是啊，找我身上最重要的东西！我不知道它掉哪去了，这里雾太大了。”
“是什么东西啊？我可以帮你一起找找。”
李宵皱着眉咬着牙道。他心里不想这么说的，这里处处透着古怪，他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里，这个乞丐说他是个老人家，可这个老人家现在还抓着他的手掌让他动弹不得，普通老人可没这个力气。可他却发现自己言不由心，像是思想是自己的，嘴却是另一人在掌控。
“好啊，那东西是红色的，会动，拳头大小，我可要赶紧把它找到，可不能丢太久，要不然我老人家可撑不了太久。”
“老人家莫急，我帮你一起找。”
又是言不由衷的话。李宵的思维越来越灵活，像是灵魂回到了空洞的躯壳。可这又有什么用呢？他现在不仅说出去的话不受他控制，现在连身体都脱离掌控。
那老人松开他的手，他本想逃离这里，可身体竟真的如他自己所说般，也蹲在了地上，到处寻找起老人所说之物。
“那东西分明是心脏！”
李宵在心里惊恐的想着。
可他还在奋力的寻找。
不知道找了多久，就如同他一开始走在这迷雾的世界，他的思维又开始慢慢的混沌起来，如昏昏欲睡般，但他依旧坚守着最后一丝清明，不想让自己再次迷失！
又过去多久？是一瞬间，还是一天，一个月，一年？李宵不知道，他已经麻木，只是睁着眼睛，做着最后的倔强！
突然，他佝偻摸索的手摸到一个湿滑的东西，圆鼓鼓的，还在动！
他精神一震，抓着那东西凑近一看，是一个还在跳动的心脏！
“终于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李宵已经不在乎他抓着的是一个还在跳动的心脏，他没有惊恐，只有欢喜，终于不用再找了。
“老人家，老人家，不用找了，我找到了，”
李宵声音中带着欢快，这次是言随意动。
旁边不远处还在埋头苦找的老人突然顿住抬起头，看着李宵手中高举的心脏。
李宵这才发现这老人竟然没有五官，他说话的声音似乎环绕在身体之外！不是从他身体里发出的！
老人似乎找的太久了，站不起身，就这样向李宵爬来，双手作双脚，速度极快，瞬间就到了李宵眼前，把他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把手里的心脏吓掉。
李宵颤颤巍巍的将那心脏递给老人，老人将心脏接过，扒开裹住身体的破布，心口位置竟然是一个空洞，像是被什么东西暴力掏去，血似乎都流干了。
李宵是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生怕打扰到他老人家。
老人家将心脏放回空洞的心口处，似乎觉得位置不对，又掏了出来重新放了一遍。
老人家鼓弄着心脏，突然楞了一会后，又再将心脏掏了出来。
“小伙子，这东西不对呀，不是我的。”
老人家将手中的心脏重新扔给李宵。
“不是你的？那是谁的?只有老人家你一个人再找啊！”
李宵可不想再一直弯身在这雾里摸他的心脏。
“怎么会是我一个人再找呢?”
老人家却反问李宵。
“怎么不是你一个人在~”
李宵突然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老人家无脸的形象在脑中回荡，声音也萦绕在耳边。
“怎么会是我一个人再找呢？”“怎么会是我一个人再找呢？”“怎么会是~~~
李宵看着手中跳动的心脏，他的心口突然好痛，痛到他的灵魂都在颤抖，他想捂住心口，却摸了个空。
他不敢置信的低头，却发现心口处是一个和无脸老人一模一样的空洞。
“是什么时候？”
李宵痛的痉挛在地上，止不住的抽搐。
他想把心脏放回心口处，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他的意识快要消散了。
“要死了吗?原来死就是这样！”
李宵现在只能这样想，他想做些什么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彻头看着蹲在他旁边熟视无睹的无脸老人，在意识迷糊快要消失之际，他看到了，那个没有五官的面孔在慢慢长出什么东西。
“是五官啊！有点熟悉的感觉，可是为什么就是记不起来了呢？”
他想努力睁大眼睛看清楚，可眼皮却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慢慢地，在呢喃中被黑暗充斥。
———
李宵猛的睁开眼睛，汗水早已打湿了身下的木板床，他坐起身摸了摸心口，长舒口气后擦了擦汗。
“你奶奶的，晚上才听完就被吓的做噩梦了？我他喵这么怂的吗？”
李宵一边嘀咕着一边借着月光摸到桌边倒了杯水喝，这梦可把他吓的不轻！
“话说最后那老不死的到底长了个啥样啊！有点熟悉，可怎么记都记不起。妈的，要是让我知道是谁让我这么惦记，看我不揍到他妈都不认识。嗯，就和梦里一样。”
李宵皱着眉头，恶言恶语道。
看了看窗外，天虽然还黑，但估摸也快亮了，一大早他还要和李虎去肆北镇请镇守武人来除鬼。
昨晚他被村长一行送回家里，也不知道村长咋和他娘说的，他娘竟然同意了。不过这也是好事，毕竟现在村里确实太危险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