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旧事（2/1）
常乐是楚流云秘密安插在姜槐身边的人，平日很少动用。
上次姜妧落水后，楚流云想通了，退让回避并不会让她们母女过得更好。
所以，在得知姜妧想要报复姜乐悠时，楚流云决定帮她一把。
楚流云在姜家十多年，不可能没有自己人。
她藏得深，平日里待在内宅不争不抢，谁也不知道姜槐身边得力下属常乐竟是她在姜府最大的耳目。
常乐忠于楚流云，姜妧让他做的事，楚流云又怎会不知？
姜妧迷茫地看向那包袱：“娘亲，我曾中过毒，你可知晓？”
楚流云坐在姜妧身边，抓过姜妧冰凉的小手暖着，她叹了口气：“还是没瞒过你。”
姜妧微愣，楚流云知道她体内有余毒？
“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流云轻轻捏着姜妧的小手，眼底的怨恨与隐忍在昏暗的烛光下浓厚得能吞噬万物。
姜妧心惊，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楚流云，不再平和退让，而是尖锐锋利的。
“那时你才两岁，跟在我身后咿咿呀呀，胖乎乎的，很是粘人，老爷对你很疼爱，连李氏生下的衡哥儿都比不过。“
楚流云轻声说：“我生下你后身子不好，需要喝药调理。我记得是春分那天，下人将熬制好的药放在小几上，我忙着给你做小袄，忘了喝。”
她深吸一口气：“你瞧着药碗稀奇，又见我日日喝，好奇地爬上去端起药碗就喝了两口，估摸是嫌苦就丢到一边去...我听到响动寻过去的时候，你已经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七窍流血...”
楚流云倏地收紧了手，她嘴唇微颤，陷在当初的紧张与害怕中，好半天才接着说：“太医来了也没辙...最后是京中一位隐世已久的解毒大师救了你。”
姜妧心里震颤，这桩往事，就是前世她也不曾知道！
“后来呢？”姜妧哑着声音问。
“后来查出来，是李氏下的毒。”楚流云双手紧握成拳，止不住地颤抖，每每回想，她就会后怕，若是她没有及时发现，姜妧就...
“大夫人？她为何？”姜妧惊诧。
楚流云凄然一笑：“李氏想要的是我的命。”
却不想被姜妧误食。
“老爷当时生了好大的气，最后也只是罚李氏去跪祠堂。李氏在外名声若是有损，会影响到他的官声。为了避免泄露出去，当时知情的仆人都被仗杀了。”
楚流云曾怨恨上天不公，痛恨姜槐冷血，但她逃不出姜家，最后只能咽下满腹的委屈，隐忍回避，只为姜妧能平安长大。
过往的心酸与苦楚让楚流云不由得眼眶一热，无声地落下泪来。
姜妧百感交集，这些事情，她前世不曾知晓。
调理身子的药变成了毒药，李氏就没想给楚流云活路！
外人眼里受尽恩宠的将军府平妻，也不过是在后宅的脏污中挣扎自保，稍不注意，性命全无。
姜妧伸手抱住楚流云，鼻间萦绕着暖香，她一字一句郑重道：“娘，我不会放过李氏的，我会让她付出代价！我们受的委屈，要一点一点地讨回来！”
难怪姜槐会愧疚，难怪她体内有余毒一事要隐瞒...
姜妧失望又悲怨，什么荣宠偏爱，都是姜槐为了自己心安的施舍！
那日姜槐找上门来指责他，也跟当年一样，都是为了做戏给李家看。
姜妧心里无限悲凉，她瞬间明白前世姜家为何会背弃她了，姜槐本就是个以利益为先、自私又冷血的人。
楚流云悲痛万分：“妧儿....”
“娘。”姜妧伸手轻轻擦掉楚流云脸上的泪水，声音艰涩，“我必须让她们付出代价！”
不止是李氏和姜乐悠，还有贺禛！他们都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楚流云仰头看着姜妧，眼里团着的黑雾更浓了。
她突然说：“你很像他。”
他？
姜妧顿住，敏锐地意识到楚流云说的他不是姜槐。
“他？”姜妧反问。
楚流云恍然，瞬间转移了话题：“我不拦着你，若你需要，我会帮你。只是..你要学会护好自己。”
姜妧点头称是，心里却疑窦丛生，为何每次有了一些苗头，楚流云总是避而不谈？这里面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楚流云倒了杯茶水，轻抿了口，又恢复成往日平和理性的模样：“这包袱是故意落在将军府的吧，赵管家的事你早就知晓了？”
姜妧点头，前世被送到庄子上后，她们没少在赵管家手底下吃苦头，她咽不下这口气。
今日她借着收拾赵管家的由头，顺手整顿了庄子，扫清了障碍，日后行事更方便。
如今庄子上上下下，都忙着扒赵管家底细表忠心，已无人敢看轻她们。
姜妧：“大夫说我体内的毒是用了极凶险的法子才压了下来...”
楚流云点头：“当年是剜了心头血做药引子，以毒攻毒。这些年我私底下偷偷让人将药物到你的膳食中，因此你未曾察觉。”
“难怪我没有喝药调理的印象...”姜妧若有所思，“那这药...”
楚流云扫了一眼那包袱，语气冷淡：“扔了吧。”
楚流云不信姜槐，连带着他给的所有东西，她都不想要。
姜妧默然，没有反驳。
....
翌日一大早，下人来通报，新管家来了。
姜妧和楚流云在正厅坐着，就见那人身姿挺拔，一身正气地走了进来，抱拳行礼。
“常乐？！”姜妧一惊，“新管家怎会是你？！”
难不成常乐的身份被发现了？
“老爷让我来暂代管家一职，顺便物色新管家。”常乐简短地解释了一番，“老爷知道楚夫人和二小姐受了惊，特地让属下带了话过来。”
“他说什么了？”楚流云突然开口问。
“老爷说他会为你们做主，不会轻饶赵管家一流。”常乐如实回答。
楚流云冷哼：“与废话无异。”
常乐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呆站着。
“既然老爷让你来物色新管家，定要用心才是。”姜妧开口打破了僵局。
简直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今日一大早姜妧还在为新管家发愁，若是姜槐直接派个不知底细的人下来，难免要多些时日去周旋。
现在他让常乐来物色...她和楚流云就能光明正大地用自己人了。
小薇行色匆匆地过来，低声在姜妧耳边道：“细雨说有要事找你。”
姜妧颔首，跟小薇到了庄子后院的柴房，就见细雨面色凝重地来回踱步。
她走上前，沉声问：“查到什么了？”
细雨往四周看了看，紧张得咽口水，她拉着姜妧到柴房后，小声道：“这两日我在街坊中走动，得知楚老太爷曾有一位很是宠爱的女儿，名叫...”
细雨停了下来，在思考直呼名讳会不会惹姜妧不快。
“有话直说！”
姜妧心急如焚，她能感觉到有些事情在逐渐浮出水面。
细雨心一横，说道：“名叫楚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