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圣女与三长老（1/1）
时间回溯至凌云霄与秦怀渊在大殿中初次碰面的那一刻。
此时的某一处废墟中，一道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身影静静伫立于阴影之中，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斗笠之下的双眼中，倒映着一个孤独的倩影。
凌清涟独自站在散落一地的木偶零件之间。那些曾经让她畏惧的机关傀儡，如今已化作零碎的残骸，散乱地铺陈在地面上。她指尖轻抚过一块断裂的木偶手臂，嘴角微微勾起，眼中浮现出一丝怀念之色。
"我还记得第一次来此训练时……"她轻声呢喃，声音如同雨丝般轻柔，"被这些木偶揍得大哭不止，三长老为了哄我，亲手把它们都拆了，对吧？"
记忆中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年幼的她蜷缩在角落啜泣，而那道高大的身影蹲下身，揉了揉她的发顶，随后转身一拳轰碎了所有木偶。那时的她破涕为笑，而三长老只是无奈地摇头，眼中却满是宠溺。
凌清涟缓缓转身，笑靥如花地望向身后——
不知何时，一道虚幻的身影已悄然立于她身后。那人身形模糊，仿佛由雾气凝聚而成，唯有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清晰可见，正复杂地注视着她。
"圣女……真的是你！"虚影的声音沙哑而颤抖，似惊喜，又似叹息。
凌清涟眼中笑意更深，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哀伤："三长老，好久不见。"
虚影静静凝视着眼前亭亭玉立却又透着孤寂的身影，那双由雾气凝聚的眼眸中泛起涟漪般的心疼。
"这些年，你一定过得很苦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穿过漫长岁月的叹息，带着无法掩饰的怜惜。记忆中那个会拽着他衣袖撒娇的小女孩，如今已出落得清冷如霜，眉宇间沉淀着连他都看不透的深沉。
凌清涟闻言，唇角微微扬起，却摇了摇头。
"其实我过得很好。"她轻声说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只是......时常会想起玄天宗的大家。"
虚影沉默片刻，雾气般的身形微微波动。
"过去了这么久......"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息道，"你此番回来，应该还有别的目的吧？"
"三长老。"凌清涟忽然抬眸，眼底似有星辰流转，"我希望你能把天龙甲给我。"
虚影苦笑一声，雾气凝聚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沙哑： “圣女，天龙甲乃武帝所化的至宝，即便是我，也无权将其直接调用，只能将其召唤而出。而现在……它正在熔铸堂内。”
话音未落，他抬手一挥，虚空中顿时泛起涟漪般的波动，一幅清晰的画面在两人面前展开——
四人对峙，剑拔弩张！
虚影凝视着画面中意气风发的秦怀渊，眉头微皱，沉声道：
“若我现在召唤天龙甲，恐怕会直接落入这六宗传人手中。”
“无妨，三长老，麻烦你了。”
凌清涟的声音很轻，似一缕飘散的烟，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的目光始终未从画面中的凌云霄身上移开，眸底深处翻涌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虚影——三长老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沉默片刻，似在探查什么。忽然，他眉头微皱，低声道：
“这孩子……我先前就察觉到了异常。”
他抬起虚幻的手指，轻轻一点，画面中的凌云霄周身竟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灰黑色气息，如雾如瘴，缠绕不散。
“他的体内只有死气，没有生机……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吊着一口气。”
凌清涟静静地凝视着画面，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衣袖，指节微微泛白。良久，她才轻声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他是我和师兄的孩子。”
三长老身形一震，雾气凝聚的面容上浮现出震惊之色。
穹顶之上，天龙甲缓缓浮现，金光流转间，仿佛有龙吟回荡。三长老望着那璀璨战甲，忽然想到什么，虚幻的身躯猛然一震，失声道：
“他的体内……有灵宝？！”
凌清涟目光幽深，缓缓点头：
“四件灵宝，霄儿已得其三。”她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再有两件，我便可唤醒霄儿体内的血脉之力，助他重塑肉身。届时，霄儿将代替天命之子，融合七宝，登上帝位！”
三长老面色骤变，虚幻的面容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复杂之色。他沉默良久，才沙哑开口：
“也就是说，霄儿他……”
凌清涟的指尖微微颤抖，眼底闪过一丝痛楚。她望向画面中静立对峙的凌云霄，声音轻得仿佛随时会消散在风中：
“当年，六宗联手攻入玄天殿，杀死了我父亲。”
她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血腥的一幕——殿门破碎，火光冲天，父亲的身影倒在了玄天殿之上。
“我想逃……”她的声音渐渐冰冷，“却被堵在门口的秦傲尘偷袭。”
那一剑，穿心而过。
“那一剑，杀死了霄儿。”她闭上眼，仿佛还能感受到怀中幼子逐渐冰冷的温度，“也杀死了玄天宗的凌清涟。”
三长老的虚影剧烈波动，似有无尽悲愤翻涌。
“所以你现在……”
凌清涟睁开眼，眸中再无半点温度，只剩下刻骨的恨意与疯狂：
“现在的我，是血魔宫宗主！”
三长老沉默了片刻，虚幻的面容上浮现出深深的忧虑。他叹息一声，声音低沉而沙哑：
“可是，你要如何与天抗衡？天命之子乃天道选中的应劫之人，承载着天地气运。你……又该怎么逆天改命，从天命之子手中抢到七大灵宝？”
他的目光穿透废墟，仿佛看到了那不可违逆的天道法则，语气愈发沉重：
“而且据我所知，世间从未有过将人复活的先例。即便当初强如你父亲，也无法做到。生死轮回，乃是大道至理，强行逆转，必遭天谴……”
还未等三长老把话说完，凌清涟忽然抬起手，一枚古朴的玉佩出现在她的掌心。
嗡——
玉佩一出现，便散发出淡淡的灵光，其上刻着一个苍劲有力的“凌”字。仅仅只是这一个字，所散发的威压便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凝固，甚至连三长老的虚影都剧烈震颤起来，仿佛承受不住这股压迫。
三长老瞳孔骤缩，虚幻的身躯竟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骇：
“这是……？！”
凌清涟凝视着玉佩，眸光深邃如渊，缓缓开口：
“这是凌家直系血脉的身份玉佩，他们……派人来找我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仿佛蕴含着某种足以撼动天地的力量。
“那人说，新任家主不希望凌家的血脉流落在外，只要流淌着凌家的血，就应该享受到该有的待遇，所以，希望我能回归凌家。”
玉佩的光芒微微闪烁，仿佛回应着她的话语，一股古老而浩瀚的气息缓缓弥漫开来。
三长老死死盯着那枚玉佩，虚幻的身躯因惊骇而剧烈波动，他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但我并没有答应他。"
凌清涟话锋一转，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玉佩表面，指尖一收，玉佩便化作一道流光没入袖中，只余一缕若有若无的寒意萦绕在指尖。
"而是跟他提了一个条件——"
她抬眸望向远方，目光穿透层层废墟。
"只要霄儿能复活，"
凌清涟的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发间玉簪叮咚作响，她却纹丝不动，连睫毛都不曾颤动分毫。
"我便跟他走！"
最后四个字掷地有声，在空荡的废墟内久久回荡。三长老的虚影剧烈晃动，几乎要维持不住身形。他望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实则决绝的女子，她的笑容里藏着说不尽的苍凉与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