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镜阁攻防战8(1/1)

就在这千钧一发、空气仿佛凝固的危急关头,法阵却毫无征兆地停止了运转。这一幕的发生太过突兀,洛婉清、喜川以及邢初平,三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难以置信。

最先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挣脱出来的是殷嫣,作为法阵的布设者,她对法阵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自然也是第一个察觉到问题所在的人。她猛地回头,目光如炬,直射向丁怡君。那一刻,她脸上先前为了伪装而刻意展现出的友好与亲昵瞬间烟消云散,转而露出了气急败坏的神色,她几乎是咆哮着吼出了那句:“丁怡君,你怎么敢!”

原来,在殷嫣全神贯注攻击邢初平之时,丁怡君凭借着顽强的毅力,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悄无声息地挪动到了法阵最为关键的最后一个阵眼位置,压制了阵眼的力量,大阵也因此瞬间失去了效力,不死人如同失去了生命的支撑,纷纷倒下。

殷嫣的怒吼声在空旷的房间回荡:“我就不该手下留情,留你这条贱命至今!你,去死吧……咳咳……”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身体便开始了剧烈的异常反应,与其他不死人一样,她体内维持着身体平衡的神秘力量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生理灾难。

殷嫣的呕吐如同决堤的洪水,污秽之物如喷泉般不受控制地从她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涌出,那张曾经美丽的脸庞此刻已不知被秽物掩盖到了何处。而她的身体,则像是一个被不断吹气的气球,迅速膨胀至两三个成年人的高度,肿胀得如同一个巨大的、畸形的囊肿,囊肿表面布满了宛如无数张嘴的短触角,每一张“嘴”里都长满了闪着寒光的密集牙齿,景象之恐怖,令人胆寒。

殷嫣的声音变得空洞而诡异,雌雄莫辨,她反复哭诉着:“坏了!一切都毁了!再也无法修复了!呜呜呜……”

洛婉清、喜川等人呆立当场,目睹着殷嫣的惊人变化,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与困惑,完全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殷嫣的哭声骤然停止,她将所有的怨恨都转向了丁怡君:“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我要让你尝尝这世间最恐怖的死亡滋味!”说着,她拖着那庞大而笨重的身躯,艰难地向丁怡君扑去,全身的牙齿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声,口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丁怡君早已被吓得脸色惨白,重伤的身体让她连躲避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无助地向后退缩,嘴里不停地喊着:“救……救我!快救我!”

“殷嫣!”突然一声爆喝响起,让殷嫣有些诧异,她转过“头”,只见邢初平双手高举无影剑,不屑的说道:“你中了我的咒术,还妄想逞强?是不是想先走一步,好给你的小情人在黄泉路上做个伴?”

邢初平的话语如同寒冰:“妖魔,你作恶太多,到我这里受死吧!”

“笑话!”殷嫣怒极反笑,转身面向邢初平,“我倒要看看,是谁先送谁上路!”然而,就在这时,殷嫣突然感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波动,那是来自黄泉的力量。她惊愕地停下脚步,四处搜寻这股力量的来源,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邢初平手中的无影剑上。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她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

没有人问我愿不愿意

选择来到这惶惶世间

狂风骤雨、艰难曲折

吾更知难而进,炼就不死之心

……

无影剑寒气四溢,剑身上的花纹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与黄泉之界相连。邢初平手持此剑,宛如死神降临,洛婉清与喜川都震惊地望着他,无法理解似文弱的邢初平,为什么忽然变了人似的。唯有丁怡君觉得这个场景十分熟悉,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可就是想不起来具体细节。此时,她拼命的回想着,可努力的回忆只换来了更加剧烈的头痛。。

然世路荣枯,

多灾多难

哪有不死之心

只见黄泉涛涛

……

邢初平口中吟唱着古老的歌谣,那是他正在进行最后的仪式。他高声道:

吾手中之剑

虽不能通天探海

唯愿化吾全部力量

以剑为媒

惩奸除恶!

随着邢初平的吟唱,周围狂风大作,无影剑上爆发出耀眼的赤红色闪电。殷嫣那囊肿般的身体在狂风中剧烈颤抖,无数牙齿也在疯狂地打颤。

邢初平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猛然冲向殷嫣,双手紧握无影剑,大喝一声:“初始之剑——灭寂!”剑身上的赤色电柱瞬间暴涨十倍,邢初平高高跃起,全力挥剑,一道巨大的雷电如同怒龙般向殷嫣倾泻而去。众人只来得及看到殷嫣那庞大的身躯被狂雷击中,瞬间燃起熊熊烈火,连一声哀嚎都未能发出,便灰飞烟灭了。

当一切归于平静,众人仍沉浸在那震撼人心的一幕中,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直到邢初平力竭倒下,他们才如梦初醒。

“越想平稳地驶过人生的长河,却越是颠簸于曲折蜿蜒的航道;越想逃避命运的试炼,越是与那些躲不开的挑战狭路相逢;世间并无真正的万无一失,唯有命运那双翻云覆雨的手,掌控着无常的剧本。害怕,只是徒增内心的阴霾;投降,不过是向未知的恐惧低头;逃跑,更是将希望的火种扼杀于萌芽……”

“先祖!”邢初平猛然间大喊一声,仿佛从无尽的梦魇中挣脱而出,他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静静地躺在镜阁那充满古朴气息、满是药香的居所之内。居所内的每一处细节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祥和,但他的心潮却如狂风中的海面,波涛汹涌,难以平息。“先祖的训诫,究竟蕴含着怎样的深意?为何会在我昏迷之际如此清晰地回响在耳边?”

“公子,您终于醒了!”丁松一脸惊喜地从外面匆匆赶来,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邢初平忙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丁松一拍脑门,有些懊恼地说:“属下该死,刚才竟不小心睡着了,只知道现在已是深夜。”

“无妨。”邢初平摆了摆手,然后又继续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丁松先是一脸茫然,随后才缓缓说道:“属下正要问公子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毕竟您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邢初平闻言心中一惊,急忙问道:“是谁送我回来的?”丁松回答道:“是一位名叫洛婉清的姑娘和一位喜川道长一起把您送回来的,他们说您是劳累过度,需要好好休息几天就会没事。哦,对了,这里的药也是他们给的,我已经让商会的医师检查过了,都是上好的滋补药材。”

邢初平心中轻叹一声,丁松已经将一旁煎好的汤药端了过来。邢初平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感受着那股暖流缓缓涌入心田。之后,他又问道:“他们走了吗?”丁松回答道:“洛姑娘好像很关心公子,但她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急着去办,见您情况稳定,就先走了。”邢初平点了点头,又问:“那喜川道长呢?”丁松笑着说道:“他呀,非要说您欠了他银子,要我们还钱。我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看您也没什么大碍,秦头领就给了二两银子先把他打发走了。他说等您醒了,还要回来要账呢。”

邢初平闻言心中不禁莞尔,忽然又问道:“这几天丁姑娘来找过我吗?”丁松摇了摇头,说道:“她倒是没有来过。”

邢初平心中一阵难过。

“不过这几天发生了几件大事,您现在要不要听一听?”丁松问。

邢初平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了下来说:“你快给我说说。”

“第一件事情,萧掌管说官府的市券已经颁发下来了。”丁松说道。邢初平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我已经知道了,这两天货物销出去多少?”丁松回答道:“客商络绎不绝,萧掌管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照这么下去,要不了十天,我们的货就要售罄了。昨天萧掌柜已经飞鸽传书给东海的家主,呈请家主加快备货。”邢初平听完点了点头,示意丁松继续说下去。

“第二件事情,是您回来那夜,长安商会驻地突然发生了一场大火。大火烧死了丁乐山族内三百余人,这些人大都是商会的骨干人员,可以说损失惨重。丁乐山本人也在大火中受了重伤,现在已无法正常行走,并对外宣称病重无法管理商会。目前商会的重任暂由丁怡君小姐掌控。”丁松说道。

邢初平心中先是一震,但仔细一想,丁乐山亲族几乎被殷嫣全数用来果腹,无论他如何后悔、如何自责,这也已经成了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他要做的,或者说现在能做的,就只是对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而一场大火无疑是最好的掩护。邢初平面色如常,只淡淡地说了声:“知道了。”

“第三件事情,家主发来讯息,问您准备何时回程?”丁松继续说道。邢初平沉默了良久,才说了句:“还有别的事情吗?”丁松摇了摇头说道:“暂时只有这些。”

邢初平闭上眼睛,摆了摆手说:“我累了,想要再睡一会儿。”说着,他便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而丁松则默默地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