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二舅赶初一走(1/1)
楚天瑞一把接住钥匙,第一时间就转头看向时初一,眼神里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走吗?”
还没等时初一回答,旁边的楚飞白已经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一把拉住时初一的胳膊就往外拽,嘴里嚷嚷着:“走走走!必须走!”
“赶紧去找好吃的!我都快饿扁了!”
他说完这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赶紧回头冲着杨志晔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了一句。
“二舅!我不是说您选的这地方不好吃啊!真不是!就是…就是我吃不习惯!我就想吃点重口味的!辣的!香的!那才过瘾!”
杨志晔被他这欲盖弥彰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连连摆手驱赶:“知道了知道了,赶紧走吧你,少在这儿贫嘴。”
楚飞白一听,更是如蒙大赦,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再次用力拉着时初一,一边往外冲一边大声道:“初一快走快走!二舅都发话赶我们了!”
那急不可耐的模样,倒活像是被杨志晔欺负了、委屈巴巴地被赶走似的。
时初一原本心里就有些想走的念头,在楚飞白接连两次扯她袖口、杨志晔又在旁边笑着催“走了走了别磨叽”的氛围下,半推半就地,还是跟着他们上了车。
楚天瑞坐在驾驶座,一声不吭地发动了车子。
车内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只有空调运转的微弱声响。
时初一被楚飞白拉着坐在后座,靠窗,一路看着窗外流动的夜色,心里乱糟糟的,说不出是恼还是别的什么。
楚飞白倒是心情很好,凑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会儿问她想不想听歌,一会儿又说等下要点多大的虾。
时初一没怎么接话,只偶尔“嗯”一声,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驾驶座那个沉默的背影。
直到楚天瑞出声问她:“初一,我们去吃《号子家火锅》怎么样?”
他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时初一却像是被这句话突然点燃了某根一直绷着的神经,想也没想就扭头看向楚飞白,声音扬高了几分,几乎有些刻意:
“四哥,你不是想吃虾吗?”
他的语气又快又急,像是要抢在什么之前把话说完:“哪家的?我们去吃!”
楚飞白被这突如其来的“宠幸”砸得晕头转向。
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连声应道:“好好好!就之前说过的那家!楚天瑞你知道的!快,调头调头!”
车厢内有一瞬间的寂静。
楚天瑞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手背上青筋微显。
车内后视镜中,他看得见时初一侧着脸望向窗外的模样,也看得见楚飞白几乎要凑到她肩头的笑脸。
一股低气压无声地弥漫开来,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他唇角抿成一条线,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他在想:为什么?
为什么宁可直接问楚飞白,也不愿意接他的话?
是他哪里做得不对,让他不高兴了,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故意气他?
但下一秒,另一个念头又悄然浮起——能这样故意气他,是不是说明……他对他,至少还有情绪?
比起之前那段他彻底冷淡、连看都不愿多看他的日子,现在这样,已经好太多了。
他无声地吸了口气,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一下,终究还是打了转向灯,流畅地变道、调头。
“坐好。”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贯的掌控感,“我知道那家店。”
车子向着另一个方向驶去。
夜色被灯光拉成长长的流影。
楚天瑞的目光偶尔掠过镜中时初一的倒影,眼神深沉,却终究什么都没再说。
车一路向前行驶,窗外的街景流水般倒退。
楚天瑞手握方向盘,目光专注地望着前方,脑海里却反复回放着这一上午的点点滴滴,尤其是时初一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回避的眼神。
他是不是……太着急了?太明显地围着她转,反而让她觉得不自在?
楚天瑞指节无声地收紧,握了握方向盘。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初一似乎并不喜欢他过分讨好、步步紧逼的样子。
他沉吟片刻,趁着一个红灯,转头看向后视镜,语气放缓,带着一点试探:“初一,晚上我想去吃牛排,一块去吗?”
时初一的视线从窗外移回来,透过镜面和他对视了一瞬,没立刻说话。
一旁的楚飞白立马炸毛,抢先嚷嚷起来:“吃什么牛排啊!晚上必须火锅!谁让你刚才不问初一想去哪的?现在晚了!是不是初一?”
他说着还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时初一,一脸“快跟我统一战线”的表情。
时初一抿了抿唇。
确实,不能让他觉得他那么好说话,那么快就答应他。
于是他点了点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嗯。”
楚飞白顿时得意洋洋,几乎要抬起下巴,整个人像只赢了比赛的大型犬,浑身上下都写着“看吧看吧!初一还是跟我最好了!”
楚天瑞从后视镜里冷冷瞥了他一眼,压下心头那点想把他丢下车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反而冷静下来。
他隐约摸到了时初一的脾气——他不是真的拒绝他,更像是在和他划一条线,告诉他:别靠太近,别太理所当然。
所以他没有流露出失落,反而继续平稳地追问,声音比刚才更温和了些:“那明天呢?明天可以跟我一块去吃牛排吗?”
楚飞白简直要跳脚:“你忘了吗!明天你得跟我一块!舅舅刚才说的你都没听?明天咱们都得去他定的地方!”
“你闭嘴吧。”楚天瑞终于没忍住,语气里带上了明显的嫌弃。
这个弟弟,有时候真是爱不起来。
他再度看向时初一,声音放缓:“你应该也要跟二舅一块过去吧?我们明天可以一起吃。”
楚飞白张嘴还要抗议,楚天瑞一个眼刀扫过去,声音沉了下来:“楚飞白,你明天要是还想跟着好好吃饭,现在就给我安静点。”
车厢里顿时只剩下空调运作的细微声响。
楚天瑞不再多说,转回头继续开车,目光却再次掠过镜中时初一似乎微微动了一下的嘴角。
“你!”楚飞白怒目而视,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但在楚天瑞那种“再闹就把你丢下去”的视线里,气势最终还是弱了几分。
可他嘴上绝不认输,梗着脖子嚷嚷:“你让我闭嘴就闭嘴啊?!我就不闭!略略略!”
他还故意做了个夸张的鬼脸。
楚天瑞深吸一口气,再次闭了闭眼,决定彻底无视这个幼稚鬼。
他深知楚飞白的性子,越是搭理他,他越是蹦跶得欢。
他直接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时初一身上,语气放缓,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认真:“初一,可以吗?”
楚飞白在一旁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小声学舌:“可以吗?可以吗?哼!”
楚天瑞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泛白,拳头是真的硬了。
时初一看着窗外,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心里觉得这兄弟俩斗嘴实在有点好笑,但他面上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嗯。”
就这么一个轻飘飘的音节,却让楚天瑞心头积压的那点郁闷瞬间烟消云散,嘴角控制不住地扬起一个清晰的弧度,语气都轻快了起来:“好。”
一个小时后,楚天瑞的车稳稳停在了一家装潢极为气派的餐厅门口——“顶级虾皇盛宴”的霓虹招牌在傍晚的暮色中格外醒目。
三人刚下车走到门口,没想到恰好撞见一行人也从里面出来,为首的正是顾易轩。
顾易轩一眼就看到了时初一,视线扫过她身旁的楚天瑞和楚飞白,眉头立刻嫌恶地皱起,唇角勾出一抹冷嘲:“呵,真是巧了。”
“现在这地方门槛是越来越低了,什么人都能往里进。”
楚飞白这暴脾气一点就着,当场就炸了,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几乎要贴上去:“你什么人啊?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神仙啊?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吗?”
他劈头盖脸一顿输出,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顾易轩脸上了:“吃这么好的虾都堵不上你这张破嘴?怎么听着就这么欠揍呢?”
听见这句“欠揍”,楚天瑞在一旁幽幽地瞥了楚飞白一眼,眼神复杂——这话通常都是别人用来形容他这弟弟的。
顾易轩被这突如其来的“口水攻击”逼得皱眉连连后退,极力想避开:“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离我远点?有没有点素质!”
他这一退,更是助长了楚飞白的气焰。
楚飞白非但没退,反而故意又往前凑了凑,夸张地:“噗——我就喷了怎么着!”
顾易轩节节败退,脸上和昂贵的衬衫袖口都遭了殃,表情像是踩到了什么脏东西,厌恶到了极点:“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卫生?!简直不可理喻!”
他一边狼狈地擦拭,一边怒气冲冲地看向一旁看似最冷静的楚天瑞,“楚天瑞!你就是这么管教你弟弟的?像个疯狗一样到处喷口水!什么东西!”
楚飞白像是被“疯狗”和“什么东西”这几个字眼狠狠刺中了。
眼睛瞬间瞪圆,一股火气直冲头顶。
想也不想就要扑上去动手,却被楚天瑞一把死死揪住了后衣领,毫不客气地拽了回来。
“你干什么!”楚飞白气得回头怒视他,脖颈都挣红了,“他说我!你聋了吗?他说我没家教!”
“闭嘴。”楚天瑞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他松开手,将仍在炸毛的楚飞白粗暴地拨到自己身后,修长挺拔的身影几步就跨到了顾易轩面前。
他面色清冷,周身散发着一种迫人的低气压,瞬间将周遭的空气都冻结了。
顾易轩被他这架势弄得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色厉内荏地喝道:“楚天瑞,你想干什么?”
话音未落——
“啪!”
一声极其清脆响亮的耳光猝不及防地甩在了顾易轩的脸上。
力道之大,打得他猛地偏过头去,脸上瞬间浮起清晰的五指红印。
这一巴掌太过突然,连刚才还在叫嚣的楚飞白都瞬间哑火,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顾易轩捂着迅速肿起来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声音都变了调:“你…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动手!”
羞辱和愤怒让他口不择言:“楚天瑞!你以为你现在还是那个呼风唤雨的楚家三少爷吗?醒醒吧!没了楚家,你什么都不是!”
“啪!”
又是一声毫不留情的脆响!
这一次,是楚天瑞反手又是一记耳光,结结实实地扇在了他另一边脸上,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楚天瑞目光冷冽如冰刃,居高临下地睨着眼前脸颊红肿、狼狈不堪的顾易轩,声音沉静却字字砸人心口:“你不是想知道我弟弟的家教是什么吗?”
“现在看清楚了吗?”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楚家的家教就是,对于讨人厌还管不住嘴的东西,没必要废话,直接教训。”
说完这句,楚天瑞倏地偏过头,视线精准地落到身后一脸懵的楚飞白身上。
那眼神锐利而深邃,分明是在无声地传达:“看明白了?对付这种人,光嚷嚷有什么用?得像这样。”
站在后面的时初一,看着楚天瑞挺拔冷硬的背影,又瞥了眼旁边彻底傻眼的楚飞白,眉头微微动了一下。
楚飞白被他哥那一眼看得脖子一缩,有点心虚,但嘴上还不肯服软。
梗着脖子嘟囔:“你要是不拉着我,我早就冲上去揍得他满地找牙了!哪还用得着你出手……”
楚天瑞嫌弃地“啧”了一声,眼神扫过他,语气里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能动手解决的事,就别站在那儿浪费口水跟他吵吵,懂?”
这话简直就是在明晃晃地打顾易轩的脸,尤其是这两人还当着他的面,如此肆无忌惮地讨论着刚才怎么打他、以及该怎么打他!
简直令人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