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回宫(1/1)

回想老夫人寿宴那日,蛛妖横行,同月酌狼狈为奸,欲致燕氏死地。

而月酌,又和花受关系匪浅,很难不让人怀疑,此番定德王之死,不是他们早就算计好的。

还骗她说什么,自己有对付瘟疫的办法。

只怪她低估了花受的危险程度。

燕山雪昏迷不醒,几人只能找了家客栈修养生息。

花酒酒出门打听了一下如今局势,暗觉不妙。

桑国的瘟疫很严重,国内如今十室九空,几乎阒无人声。

因着攻打一事,桑国边关破防,大量疫症病人逃往晋国,即便未能入城,瘟疫还是悄无声息蔓延到了边境各州府。

更可怕的是,原本过街老鼠般的妖物邪祟,行事竟突然张狂起来。

各地镇妖司忙的脚不沾地,以往十天半月接不到一桩案子,现在一天之内就能接到四五起。

混乱之中,起义军频频揭竿,各地诸侯也蠢蠢欲动。

晋国如今人心惶惶,民间更是流言四起,直言当今天子德不配位,以致灾祸频发。

这是上天示警。

花酒酒在街上闲步,目之所及,不论摊贩还是路人,俱都愁云惨雾,不见欢颜。

走了一会儿,莫名感觉哪里不对劲,有种被人盯梢的紧迫感。

她快步朝客栈方向赶去,浑身肌肉不自觉紧绷,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横过来一只手扶住她,冷冷的男声响起。

“殿下,小心。”

花酒酒侧头,见是个头戴青竹斗笠,身穿灰青色劲装的青年。

他眼下微有些黑,整个人冷郁又阴森。

“你是谁?!”

她吓的一把抽回手,警惕退了好几步。

斗笠青年面无表情,“陛下让奴给您带一句话。”

花酒酒瞳孔放大,后背汗毛直立。

青年语气僵硬,“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花酒酒毫不犹豫调头就跑,耳畔微风袭来,下一刻,她便双眼一黑,人事不知。

像是睡了一场很久很久的觉,没有梦,也没有知觉。

再次睁眼,她合衣躺在玉台殿寝宫床上,如同以往每一个清晨。

宫人们见她醒来,战战兢兢不敢言语,生怕她做出什么疯狂举动。

然而,花酒酒只是气定神闲招呼人过来给她穿衣妆扮。

气有什么用?

能解决问题吗?

已经这样了,她现在还好好躺在玉台殿,说明花受没准备杀她,既然如此,还不如节省精力,留着对付花受。

她肚子很饿,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吩咐宫人准备了饭菜,便坐在桌边大快朵颐。

吃了个五分饱时,殿外传来内侍的唱喝,“陛下驾到。”

尽管花酒酒有心理准备,还是脊背一紧,不自觉握紧了筷子。

“阿姐。”

花受依旧是一身玄色帝王衮服,发丝拢在头顶,以帝冠束缚。

他坐在她旁边,语气眷念温柔,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花酒酒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面上淡定,内心防备道。

“你怎么来了?”

花受眼眶微红,幽幽看着她,“阿姐可消气了?”

花酒酒淡淡道,“有什么好生气的?”

少年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吞吞吐吐。

“因为,我想用傀儡丝……将阿姐变成傀儡。”

他说着,还小心翼翼瞥了她一眼。

见他这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再想到他做的那些事,一股呼之欲出的怒意让花酒酒没忍住质问。

“定德王……死了,你没什么要说的?”

她冷冷看向花受。

面前少年一愣,脸上的委屈渐渐隐去,他眯眯眼,语气漠然又刻薄。

“说什么?”

“死了就死了,阿姐提一个死人做什么?”

花酒酒很想忍住,结果实在被他无所谓的态度刺激到了,抬手就是一耳光过去。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心下已经当自己是死人了。

花受捂脸,好半响没动作。

花酒酒狐疑看去,却见他正低头抽泣,眼泪一滴一滴掉,哭都悄无声息。

花酒酒,“……”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脸色。

花受抽抽噎噎道,“阿姐,我舍不得你。”

他泪眼朦胧看向她,眼眶红红的,“阿姐变成傀儡后,肯定就跟小安子他们一样,一点都不好玩。”

花酒酒,“……”

他目露纠结,“可若不用傀儡丝,阿姐又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他叹气一声,垂下头。

倏地肩膀颤动,发出了神经质的笑声,语气里还有种亢奋到变调的哆嗦。

“思来想去,还是将阿姐留在身边最重要。”

花酒酒,“……”

她怎么就招惹到了这么个神经病。

罢,无惧亦无怖,就当自己已经死了,这么一想,反而没那么怕了。

她淡定拿起筷子,别说,刚才没吃饱,这会儿还有点饿。

被彻底无视的花受阴恻恻盯着她。

许久,少年帝王眸中鸷色渐渐退去,目光灼灼支颐,悠然专注的看着她用膳。

花酒酒又恢复到了之前混吃等死的日子,她慢条斯理将饵料洒进池塘。

宁舒由内侍引着,从小路过来。

她行礼后,一脸防备的看着喂鱼的红衣少女。

花酒酒抬手挥退宫人,笑眯眯冲宁舒勾勾手指。

宁舒脸色难看,还是不甘不愿朝她走去。

还未靠近,宁舒便忙不迭声明,“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都帮不了你。”

花酒酒挑眉啧了声,“本公主还没说呢,你怎么知道帮不了?”

宁舒臭着一张脸,“你以为陛下不知道,上回你逃跑是我帮忙的么?”

花酒酒意外,“他知道了?”

宁舒咬牙切齿,“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大代价,才在他手下留了一命吗?”

她握拳,一副恨不得扑上来咬一口的模样。

花酒酒心虚挠挠脖子,无奈挥手,“算了,你走吧。”

宁舒这才松了口气,生怕她反悔,转头就走,脚步飞快。

花酒酒仰天长叹,手上有一搭没一搭扔着饵料。

才不过傍晚时分,天上明月就已经依稀可见。

她顿了瞬,想到什么,一把扔下饵料,疾步往永庆宫走去。

差点忘了月酌,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他。

先去试试。

不论他和花受是什么关系,目前看来,他们之间似乎存在分歧。

或许可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