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打服（两章合一）（1/1）
赵大妮点头应下，一直把二人送到杨老头家屋后山上，才转头回去。
回到家中，家里的猪照样嗷嗷叫唤，祖孙二人赶紧给东西都放下，去热猪食煮中饭。
肖然打开芭蕉叶包着的粉蒸羊肉，蒸饭时放个蒸隔，等饭熟了，蒸肉也都好了。
中午吃饭时，肖老太婆吃着香喷喷的粉蒸羊肉问她：“干啥子不在外头吃了回来，还要包着带回来吃？”
肖然一边吃一边晃着脑袋道：“外头一碗饭要两文钱，还没二两米呢，不划算，回家吃两文钱都够我们两个人吃的了。”
肖老太婆没好气地道：“那你何不如不买这蒸肉，能省下三十文，都够我们祖孙二人顿顿吃干饭也能吃半个月的了。”
“那不一样，羊肉贵，这都得有半斤了，一斤羊肉多少钱啊，不得二十文钱吗？
先就不说味道了，就粉子面你一次得买一斤吧，要是买半斤羊肉，那这一斤粉子面肯定用不完，这回用不完你舍得扔不？
舍不得就还得买肉，买了肉要是还用不完，你还得买肉，这本来可能一年就想吃这一次，结果因为粉子面，不得不吃三次，这费的钱算算也不少了。
而且我们做的味道没他们做的好，要是不好吃浪费怎么办？
可是这饭不一样，今天蒸了吃不完可以明天吃，在店里那一碗饭肯定不够吃，再来一碗又得两文钱，不如回家慢慢吃，多了就留着，少也不会少太太多，肯定吃得饱，怎么看都是回家吃安逸哦，该省省该花花嘛，”
肖老太婆听了她扯东扯西后两只眼里就只剩碗，掰扯不清楚，她干脆给了肖然额头一筷子，气道：“你这不叫该省省该花花，你这叫常有理！上回买布你也是这样糊弄我，回头我才想起来，我们平时也不穿这样的好布，买次一等的布价格差不了多少！你还让我买那么多布，这做了衣裳和被罩，还剩一匹半呢！你就乱花吧，看你手上钱花了没有嫁妆怎么办！”
肖然捂着被打的额头，泪眼汪汪反驳：“我没乱花，没有嫁妆就不嫁啊，我多存着彩礼，招赘就好啦。”
“你！”肖老太婆又举筷子，肖然抱着碗后仰，筷子敲她碗上，发出清脆的碰击声。
“彩礼和嫁妆不都要钱？得了，不管你，到时要是没钱招不了赘，可别跟我哭穷啊。”
肖然嗯嗯啊啊应下，她本来也没打算成亲，有钱没钱都可以啦。
今天的饭菜都吃得很干净，等把碗刷洗完，肖然又背着背篓到河沟底下去。
一下去她就发现了不一样，河沟旁荒地上，大片的老野菜被割了放在地上，一把一把的，也不知道是谁放的。
她原以为是赵家三姐妹，但远远的山坡上，赵大妮正开心地朝她挥手跑来呢。
肖然也挥挥手，不管这一片放好的野菜，等三姐妹到了，就一起去了另一片没人割的地方。
不远处的河沟石头下，躲着的李金来带着两个弟弟猫着腰向上望，看到肖然没捡割好的野菜，顿时急了，捅咕李银来道：“你去告诉她这是你割的！”
李银来瞪大眼睛，道：“我才不去！她……她肯定笑话我！”
“那她不捡，我们岂不是白割了？”
李宝来在医馆歇了几天，又回家休息了两天，身体已然是大好了，就是白胖的脸蛋还微有些蜡黄，婴儿肥也瘦下去不少，
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大哥，干啥子不直接送到小然姐家里去？大伯娘都让你送到小然姐家里的。还有，我们不是要去叫小然姐今天去家里吃夜饭吗？”
李金来和李银来同时看向李宝来，兄弟二人再互看一眼，立马抓起小弟的胖手道：“宝来啊，你马上就要和肖傻子成干姐弟了，要不你去告诉她，那猪草是你割的？”
李宝来气鼓鼓叉腰：“大哥，不准你叫小然姐傻子！”
“嘘～嘘～”
李金来捂住弟弟的嘴，小声道：“别那么大声，给肖……咳咳，给肖然听到了咋办，你就说你去不去吧。你要去的话……”
李金来皱着眉头，片刻后咬牙道：“你要帮了大哥这个忙，大哥就把武松打虎的小人书送给你！”
李宝来眼睛大亮，一把抱住李金来的腰，仰头问：“大哥，说话算话不？”
“算！当然算，骗人就是龟儿子！”
李宝来一下松开李金来的腰，颠颠爬到岸上，就朝肖然跑去。
肖然正和三姐妹割猪草呢，听到脚步声，扭头看过去，就看到李宝来咧着大大的笑容朝她奔来，那小米牙白的都快闪瞎她的狗眼。
“莫跑，慢些走，摔了咋个办？”
肖然话才刚说完，就看到李宝来踩到一个小土坑，伴随着哎哟一声惊呼，整个人啪叽就摔地上了。
肖然：……
河沟底下的李金来也吓了一跳，正要冲上去，就看到肖然比他还快，几步窜到李宝来跟前给人拉了起来。
李宝来瘪着嘴要哭不哭，眼圈红红的，满身的草屑。
肖然哈哈笑着给他拍身上的泥土草屑，嘲笑道：“你莫哭哦，本来脸就脏，要是哭了，就成花勾子了。”
李宝来狠狠吸吸鼻子，哽咽道：“我不哭……咳！”
他吸得太狠，一下呛住，咳地一声，一条大大的鼻涕虫就挂在他嘴巴上，看着是又磕碜又好笑。
肖然特别嫌弃地给他把鼻子捏住，道：“擤！”
李宝来也很听话，呼呼两下给鼻涕擤出来，肖然赶紧甩出去，又把手在草里擦干净，就问：“跑这么快干啥子？找我啥子事？”
小破孩儿终于想起了正事，也顾不得哭了，揉揉眼眶，指着那堆猪草道：“大哥让我告诉你，那是我给你割的草，你别再割了，背回去吧。婆婆还让大哥叫你和肖婆婆晚上去家里吃饭呢。”
李金来李银来两兄弟：……
这傻子弟弟干嘛要提他啊！
肖然忍着笑，就他这小身板，又养成这么白白胖胖的，割几把她信，割一片……糊弄谁呢。
到处看了看，问：“那你大哥他们呢？”
李宝来眼神往河沟里面看，嘴里却道：“我不能告诉你，大哥不让说！”
李金来咬牙切齿，真想给这个弟弟屁股上来一下！这傻小子，知道不让说刚刚干嘛又要提他！
肖然看向河沟，声音没有波澜地道：“赶紧上来吧，再不来晚上去你家吃饭我就跟大嬢嬢说你们兄弟又带宝来到河沟玩儿！”
李金来跳脚的声音顿时从河沟里传出来：“肖傻子，你敢！”
赵大妮三姐妹本来在旁边边看边割猪草，一听这个声音，以为是谁家男娃儿要找肖然的麻烦，顿时扔了镰刀，站在肖然旁边。
“小然妹妹别怕，我很能打的！”赵大妮捏紧双手对肖然道。
肖然对赵大妮笑笑：“没事，他们可不敢动我一根头发。”
李金来和李银来气势汹汹爬上岸，一看到肖然平静的面容，不自觉就想起宝来掉水坑里的那一幕，气势霎时如同被戳破的皮球，眼神四处乱看，就是不敢看肖然。
李宝来小小的个子叉腰吼两个哥哥：“大哥二哥，刚刚就说的不准你们再叫小然姐傻子了，你们要是再叫，我就告诉大伯娘！”
肖然诧异地看向李宝来，好小子，没白救啊。
李金来也顾不得心虚了，瞪着大眼看弟弟：“你个小叛徒，你要帮我才对，你怎么能帮她？还要不要小人儿书啦。”
“小然姐对我好，我就要帮她，你不给我小人儿书我就告诉大伯娘，问大伯娘要！”小胖子眼珠子乱转，好不容易有的心眼儿都用在了这上面。
肖然哈哈大笑，没想到这小破孩儿还挺有意思的。
摸摸李宝来的头顶，他头顶小包包梳得非常整齐，显得整个脸更圆，那嘟起嘴让脸蛋更圆了，肖然忍不住掐了下。
在李宝来控诉的眼神中她咳了咳，一本正经道：“行了，我知道了，不就是去你家吃饭嘛，等我把猪草背回去收拾干净，就和婆婆一起去你家。”
李金开一下就松口气，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也就没那么尴尬了，眼神闪躲着问：“要不我给你背回去吧，我力气比你大。”
肖然似笑非笑，勾起一边嘴角：“是吗？上回怎么记得是我先把你撂倒的？”
又被提起糗事，李金来就炸毛了，不服输地嘴硬：“上次明明就是你耍赖，你要不耍赖你试试，肯定是我压着你打！”
肖然觉得他真当她是花架子呢！上次要不是看他们人多，怕他恼羞成怒让多人围殴她，她也不会使那种不怎么光彩的手段。
而这次可是自己这边人多，李银来肯定也不敢帮手，怕他个屁！
肖然一撸袖子：“行，这次不耍赖，你要不要再来打一架？先说好，输了不准哭鼻子！赢了的当老大，以后小弟都要听老大的，你干不干！”
李金来也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干！谁骗人谁是龟儿子！”
李银来拽住他哥，小声道：“大哥，别打了吧，要让娘知道你敢打小然姐，你回去肯定还得挨打呢。”
李金来瞪眼，对肖然道：“我们说好，输了不准告状！如果你告状，那你就是龟儿子，大家都要帮我作证！”
他的视线看向赵大妮，对方瞪他一眼，护在肖然旁边，他又看向二妮三妮，结果这两女娃低着头站在姐姐身后，眼神都没给他留。
他又看弟弟宝来，谁知那臭小子拍着小手哇哇叫道：“小然姐雄起，打大哥勾子，给他勾子打肿他以后就不敢叫你傻子！”
李金来气得倒仰，这臭小子简直找打，他赶紧又看向最后的一人。
李银来躲开他的视线，推后两步：“大哥，我可不想跟着你一起被娘打。”
李金来：……
肖然看他那孤立无援的可怜样，顿时霸气一挥手：“行了，说话算话，我要输了肯定不告状，谁告状谁是龟儿子！我数三个数就开始，要得不要得？”
李金来瞪一眼李银来，气呼呼道：“你这次不准一下就到三！”
肖然竖起三根手指：“放心，这回是数三个数，说完开始再动手！干不干！”
李金来这下就放心了，岔开腿摆开架势：“好！你数！”
然后肖然以正常的速度数了一二三开始，就冲李金来飞跑过去。
李金来哇哇叫着，也朝肖然跑过来。
赵大妮提着心，生怕肖然吃亏，李宝来在旁边拍着小肉手，不停喊：“小然姐雄起，打倒大哥，小然姐雄起，打倒大哥……”
这搞得赵大妮都无语了，看了那小傻子好几眼。
三妮比宝来大不了多少，身高却差很多，只到宝来耳朵上，不过她经历的事情多，比宝来懂事，一向没有笑容的脸此刻也看着宝来乐哈哈的。
李银来是感觉帮谁都不好，站在边上急得一直搓手。
看客的心思有多复杂不提，这边打架的二人却是打得很认真，肖然在李金来伸手过来时一个躲身侧到李金来身侧，拽着他的手往前一送，李金来身体一个踉跄，肖然趁势往他膝盖窝踢一脚，李金来直接跪地上去了。
然后在他懵圈时肖然猛一下推他背让他趴下，又骑了上去，一手压住他的脑袋，一巴掌拍在屁股上，问：“你服不服？”
李宝来登登跑来，蹲他哥脑袋边上，伏下头偏着脸看一边脸着地的大哥，哈哈笑着问：“大哥，你服不服？”
肖然都感觉李宝来这小子太欠揍了，这场面多熟悉啊，上一次他也是这么蹲他哥脑袋边儿上的。
李金来一回神就看到李宝来岔着腿蹲地上看他的画面，只感觉脑袋瓜子嗡嗡的，根本没反应过来。
肖然又是一巴掌，问：“服不服？”
李金来眼眶顿时又红了，瘪着嘴，上一次他还能说是肖然赖皮，那这一次呢？小男孩没法再自欺欺人，但心里实在不服输，他不可能打不过一个八岁的女娃儿！
“我不服不服！你肯定耍赖了，我们重新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