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临江赠桃镜 初到雨霖殿（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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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今日午时一刻才需要到达雨霖大殿，但灵蛇仙子在卯正时分便欣然晨起，往日里她都是睡到日上三竿，
随值盛夏，但此时日曦尚未东升，百草园又处偏僻地带，光照被琼楼玉宇所遮挡，四周只是湛蓝而昏暗，
灵蛇仙子打开内屋的木门，清晨寒风一窜而过，灵蛇仙子完完整整地打了一个寒噤，
她立马将木门关闭，仔仔细细寻了一件斗篷披在身上，斗篷内以轻柔棉絮为衬，外以浮光柔粉丝绸为底，自下而上，着浅淡卧云纹，其上以金丝线盘绕，神似三生灵蛇真身，斗篷侧身以草绿丝线描青藤树纹路，金丝所绘灵蛇盘绕至此，
这图景于日常光照之下，若隐若现，若是居与光影流动之时，便如画于流水之中，浮动与人心间，肩颈所附天山雪鹅绒毛，让其温馨而灵动，
灵蛇仙子将斗篷搭在肩上，摸着侧身的青藤树纹路，便想到往日和师父在树下念草药，捻药粉，制药膏，做花糕的场景，她眼角滑落一滴眼泪，略有孤独，期盼师父修身功毕，早日回这小小的百草园，
灵蛇仙子将草屋木门打开，凉风略过她的发梢溜进屋内，小桌上的书页翻动而响，空气透凉，让方才懒懒不醒的灵蛇仙子精神抖擞了起来，
时日还早，灵蛇仙子去往院子外取昨日放在青藤树下微醺夜露的鲜花玉露糕，还有冰荷香蜜饮中的蜜糖浆与荷花碎，青藤树下过夜，清甜不腻，才能恰到好处，
“等到时候了，有机会我在给松龄姐姐送些去，”灵蛇仙子想到，傻傻而笑，她将这些东西一并拿进屋里，荷花碎经一夜的冷风吹制，颗粒分明，灵蛇仙子将其研磨后放入束口短颈瓶中收好，
灵蛇仙子开门，打算先去百草园周围收集一些朝露水，再看看能不能寻到晨花，此花只在树根底部，喜湿阴，与苔藓一类生长，卯时时分左右才会开出淡淡如朝阳之花，前可入药，功效尚佳，后可制茶点，口感细腻，入味清新，只是采集稍麻烦，需要早起，还要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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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蛇仙子开了内屋的门，一男子站于百草园院门外，天青斗篷于朦胧山野雾间格外幽静，霜白长袍净添清冷之气，长发束冠，腰间环卧云青纹玉璧，如白雪飘渺之时恰逢东方既白，
灵蛇仙子被男子吸引，但却深觉奇怪，“不管了，先过去看看，”她关上自己内屋的门，把肩上斗篷往里裹了裹，小步跑去，
“哎...你，怎么来了？”灵蛇仙子惊喜却意外，眼前真是临江上仙，但此时的灵蛇仙子依旧不晓得临江上仙的真实身份，
临江上仙看着刚起床不久睡眼惺忪的灵蛇仙子，白皙透亮的脸蛋被清晨凉风吹的泛出桃红，浮光斗篷满载灵气，他心动不已，或者说，不知从某时起，他就对眼前的灵蛇仙子心动，只是在今时今日才确定心意，临江上仙内心若浪翻涌，半晌竟无应答，
灵蛇仙子踮起脚看着临江上仙的眼睛，双目对视，“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临江上仙后退一步，尽管如此，他还是认为应当保持习以为常的礼仪，
“没有，就是恰好路过，”临江上仙搪塞，
“路过？”灵蛇仙子睁大双眼，大笑起来，“你跟我说路过？我这十万八千里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大清早上…”灵蛇仙子哆哆第说，
“你会不会是哪里不舒服…可是，我看你今日穿的精神抖擞，”灵蛇仙子想伸手抚临江上仙的额头，临江上仙躲闪，因为，此时此刻，从此开始，灵蛇仙子的一举一动都牵动他的心，尤其是如此一般的肌肤触碰，对临江上仙来说前所未有，
“无妨，只是赶路稍有不适罢了，”
“哦…这样，那，你这是去哪里呀，既无不适，这附近除百草园外又无人家，这是赶路去何方？”灵蛇仙子疑问，
“岚山另一头，我的朋友，家住岚山山侧，”临江上仙胡诌道，
“岚山一侧？过了岚山就到仙族边界，紧邻就是东海龙宫界内了吧…
那你朋友家住挺远的，你这么早起来去见他，他一定很重要吧，”晨风微微，灵蛇仙子长发飘飘，
“是的，她，很重要，而且还救过我的命，”临江上仙回应，看着灵蛇仙子，
“救过你的命，那自然是不浅的矫情，”灵蛇仙子理解而道，因为她能有在生之日，全因师父当年救助和照顾，“可是…这岚山一侧我也去过几次，却记得尚不见有人家呀”灵蛇仙子眨眼而问，
“朋友素喜清静，深居浅出，住处幽静，”临江上仙解释，
“哦…这样，那你快去吧，若是日升高头也是燥热，不便赶路，”灵蛇仙子踏出院子的门，闭上栅门准备向雨霖殿赶去，山高路远，灵蛇仙子灵力低微，自是需要花更多时间的，趁着日头尚未全出，还是要加紧些，
“等等，”临江上仙拦住她，“怎么？还有何事…”灵蛇仙子歪头问道，“你是想带些我这百草园的糕点给你友人…恰好…”
“不是，”临江上仙激动打断，他有一物要赠与灵蛇仙子，却不知如何开口，居于上仙之位，已经许久未送礼于人了，
临江上仙从怀中缓缓掏出一枚桃木镜，回云绕檐，谷穗相间，桃花居中若隐若现现“这个，送给你，”临江上仙递到灵蛇仙子面前，灵蛇仙子稍有诧异的接过，
“桃木虽多，可是木质如这般厚实，色泽如这般淳实的却少见，花纹轻巧细腻，一定是上品的仙匠而制，这小巧镜子定然价值不菲，太过贵重，我是万万受不得的，”灵蛇仙子将镜子放在手中细细研探，又递到临江上仙手中，退还于他，
“还请灵蛇仙子仙子收下…今日恰好路过，又逢你出门时辰，就当是感谢你那日搭救，还有这些天对我悉心换药，你所赠鲜花玉露糕也是费心所制，不是吗？”
临江上仙解释，他希望灵蛇仙子能收下这枚镜子，因为他有预感，今日灵蛇仙子前往雨霖殿怕会凶多吉少，关键时刻，这镜子或许能保她一命，
“嗯…那好吧，可是这镜子价值不菲我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赠予你的…”灵蛇仙子双手将其捧在掌心，抬头望着临江上仙，“只是…你若有空常来我这小小寒舍，多赠你几盒鲜花玉露糕罢了，”灵蛇仙子温暖一笑，
“无妨，”临江上仙应答，“仙子快收好吧，”
“好，”灵蛇仙子说罢，便转身准备推开院子的门，
临江上仙本想开口制止，可不曾想他竟拉住灵蛇仙子的胳膊，他从未主动接触过异性仙子，今时今日，临江上仙是彻底慌乱了，灵蛇仙子转身看着临江上仙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她仙龄尚小，灵力低微，百草园又地处偏僻，日曦不足，小小蓬荜谷物不生，除些许花草意外，灵蛇仙子生长于此可谓风餐露宿，因此灵蛇仙子体弱娇小，又易染风寒，师父在时还好，师父云游修行之后，灵蛇仙子每逢秋冬，便手足冰冷，
临江上仙只是拉着灵蛇仙子的胳膊，她便无法动弹，手臂被他一只手掌完全环绕，
临江上仙感到自己的失礼，立马解释道，“仙族子民传说仙君注重礼仪，初次觐见，镜子带在身上，整理仪表也是方便，”
灵蛇仙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手中的镜子，又看了临江上仙点点头，虽说她往日不知轻重，但刚刚临江上仙拉住她胳膊的焦急，却让她心生窦疑，灵蛇仙子没有追问，只是说了句“有理，”便将镜子放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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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园晨风微寒，抚过她的衣身，临江上仙看着灵蛇仙子在林中远去的背影才挥袖而去，回到自己的宫殿，
“上仙让鄙人好找，”贴身仙侍行礼，对他说，“晨日时分厨官就送来了糕点，只是一直不见上仙，上仙这是去哪里了，”
“随意巡视仙界安详罢了，”临江上仙取下斗篷，放入衣橱，
“先正值盛夏，上仙这是去了何苦寒之地竟需要身着秋衣，”贴身仙侍将糕点端上桌，
“日曦未出，是有些凉的，旧伤初愈，厚些总归是好，”
“是…”仙侍应答，准备退下，“等等，”临江上仙阻拦，“这糕点你带回去尝用吧，”
“上仙不试试吗，听说是仙厨的新手艺，”
“无妨，”临江上仙坐入席中，准备阅书，
“还有一事，上仙切莫忘记，今日午时一刻，需前往雨霖大殿与仙君共监众小仙同生丹炉火，助炼仙丹”，贴身仙侍行礼而说，表示此事重要，
如果不出意外，灵蛇仙子便会前来，临江上仙不希望自己的身份被灵蛇仙子知晓，便对仙侍说，“今日午时，我有要务在身，不便前往，”临江上仙推脱，
“可是仙君着重，必须有上品仙官在列，”仙侍回应，
临江上仙思索片刻，松龄战神乃灵蛇仙子师父友人，与灵蛇仙子关系甚密，今日所炼仙丹，为千年铸炼一次的琉璃丹，尝试廿余次，尚无进展，铸炼此丹凶多吉少，事关重大，松龄上仙不可能不管，况且她身为战神，一品上仙，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那就知会松龄战神，看她可否代我前去，”临江上仙交代，
“临江上仙前日宫宴后，便被仙君谴去捉拿仙兽，尚未归来…今日午时，未必可到啊…”仙侍越说越小声，担心临江上仙苦恼，
“无妨…”临江上仙摆摆手，安慰道，“那…那就，去寻寒蝉上仙吧，”，临江上仙稍有无奈，但寒蝉仙子是二品仙官，论仙品等级，寒蝉仙子尚有位列，
“本草殿的…那位…殿主？”仙侍不确定而问，
“正是，”虽说临江上仙不太情愿与寒蝉仙子有过多交集，但仙君观望，如此抉择才合仙规礼节，
“知晓，”仙侍行完一礼便退身前往本草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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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者如斯，午时将至，
灵蛇仙子晨日出发，终终终于到达雨霖大殿前，她抬头仰望大殿，从前只听闻雨霖大殿高耸入云，不曾想从大殿大门到仙君殿前，要经一千九百九十九阶梯，
她抬头仰望雨霖大殿，日曦将至殿顶，宫殿牌匾因照射而散着刺眼的光，猛烈的让灵蛇仙子睁不开眼，燥热的温度让她颇感不适，灵蛇仙子用手挡住日光，又看着殿前的阶梯，觉得心慌，
“仙子快请吧，午时一刻马上到了，大殿前已经有好些人了，过些时候仙居要查人，晚了可就不好了，”阶梯旁的仙侍提醒道，彬彬有礼，与那日前往百草园知会灵蛇仙子的仙卫态度截然不同，
灵蛇仙子正准施法而上，却被仙侍拦住，“雨霖大殿有规，只有上品仙官才可使用法力，乘云而上，普通仙官若要拜见只得以缓步而上，”
仙卫看着面色苍白的灵蛇仙子，不忍而道“就算…就算仙子要施法也是不行的，这雨霖梯上被仙居，施了节界之术…”仙卫眼神躲避，对眼前仙龄尚小的灵蛇仙子可谓不忍直视，
“缓步而上？这…这是为何，难不成这雨霖大殿有什么真真金贵之物？”
灵蛇仙子深感好奇，这仙界无疆，界内就可施法，这是仙界族人的自由，更是仙族人与生俱来的权利，雨霖大殿乃仙界宫殿之首，仙界强者均在此而居，可为何偏偏这雨霖大殿前不可施法，
“这…我们当差的也确实不知，”仙卫行一礼，继续说道，“而且吾等是不能上雨霖大殿当差的，所以也不知晓殿内何样，更不知这殿内是否真有金贵之物，”灵蛇仙子听的入了神，竟然忘了午时一刻将至，
“雨霖大殿礼节森严，仙侍仙卫也等级分明，吾等跟殿前当差的自然比不了，”仙卫介绍，
“还有这等事情…没想到…”出乎灵蛇仙子意料，她竟不知如何应答，众生平等，虽说…
“仙子快上去吧，能进到大殿实属难得，吾等耽误仙子了，”仙卫行礼，灵蛇仙子将其扶起，从袋中取出南湖薄荷叶递到仙侍手中，“这南湖薄荷叶清凉解暑，烈日当头，缓解一下吧，”仙侍想推脱，
“没事，我就住在草药铺子里，这些奇奇怪怪的宝贝草药多了去，没有了我在去摘采，反正我也是日日闲着，拿着吧，”灵蛇仙子把仙侍的手往回推，礼貌一笑，又看着眼前的阶梯，
她沾了沾额前的汗珠，算了来都来了，总归要看看的，也不差这，几…一千九百九十九九九九…步，灵蛇仙子深吸一口气，对仙侍行以谢礼表示感谢，便提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