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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了你好树先生,让我想要从第三视角看一下自己的二十七年。
他从小体弱,生过两场大病,童年是在病痛中长大的。父母因为他的病被压弯了腰,一心想让他活命,没有时间去关心他心理的成长。他从小被母亲口中的“你和其他孩子不一样”的说法灌溉着,别的孩子能跑能跳但他不能,表弟表姐来找他玩但他却被挂的高高的吊瓶拴住。那缓慢滴下的药水让他绝望,所以只能眼看着表弟和表姐走出诊所继续着他们下一个去玩的进程,而等到他输完液,已经快是傍晚,表弟表姐也将要回家。拔掉吊针的手又僵又冰,腿和脚也好像快要不能奔跑。
因为他的病,家里节衣缩食,童年的他没有玩具,新衣服只在不得不买的时候才能拥有。想要出去玩也只能在离开父母视线以后才可以变成疯孩子,他那时很盼望父母把他留在表哥或者堂哥家玩,从他们离开的那一刻,仿佛他才获得完全的自由,可以随心所欲,直到父母要来接他,才匆匆忙忙的装作一下午没有出去疯玩的样子,急忙把汗和身上的灰尘拍干净。
等长的再大一点,第一场病刚好几年,又生了第二场病,那几年好像是老天特别想把他的命收下。青春期的他变得叛逆,带着从小到大的“和其他孩子不一样”的心理映射,让原本开始踏上正常轨迹他开始更加特立独行。第二场病更重了,他心理的病也更重了。自私,执拗,说谎,任性的种子萌芽长大,有时候父母变成了对立面的存在。因为他渴望自由,渴望变成自由的“其他孩子”。在中国这种特定文化基因影响下的亲子关系中,情感的表达是难以启齿的,是害羞的,一切本应该是温暖的好的话都被扭曲成了说教、责怪,鼓励变成了泼冷水,屈服变成了懂事。也许80后和90后都会说大家都是这样的,但他厌恶,他不是厌恶带给他种种这般的父母,而是厌恶这般种种也影响了他,好像让长大后的他也变得羞于情感的表达,羞于称赞、鼓励与认可他人,变成一个情感上的残疾人。他认识到这些,却无法完全掉改变这些,复杂又矛盾。
最近看到一种说法说是人一生要经历的苦难是一定的,有的人早早就经历了打包而来的种种不幸,而有的人苦难还在人生的后面等着。但好像并没有被这样的说法安慰到,甚至不相信。因为他不确定童年或青春经历的苦难是否已是全部,倘若不是,那当剩下的苦难到来,那这种不相信也能让他有一个心理准备。如果这娑婆世界真的是一个烂透了的人间道,那极致的悲观也许真的就是纵使知道如此,也会依然向往自由而美好的生活吧。
童年两次从死亡线被拉回的经历让他在成年后迅速的想建立一套自己的生活秩序,不再有家庭长辈的压破与束缚,真诚而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人。但这些经历又塑造了他,每个孩子都会有父母身上的影子,童年对心理的影响长久存在难以消磨。他即想变得要自由,又希望成为让父母欣慰,优秀懂事的孩子。童年想要却无法得到的东西他会选择偷父母的钱自己去买,而成年后也同样如此,偷拿东西险些酿成大祸。这些都是那个残缺的孩子,用错误的方法想要获得一个“其他孩子”拥有的美好。
相比之下树先生好像更加不幸,树在童年的残缺下幸存下来,但能力有限的他逃离不了那样的环境,接踵而来的一次次不幸不断提醒着他的残缺。面对一件件事情,观影者越发觉得离谱,他便越是悲惨,直到彻底疯掉。似乎对于拥有不幸经历的人,只有看到别人经历着完全彻底的绝望才能让他们得到安慰,让他们说着“树先生真可怜”,然后想想自己,又好像觉得似乎没有自己那么不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