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1)
深夜,暴雨倾盆,雷电交加。
宽阔的芦苇滩上。
有一人跨坐在牛犊大小的未知生物身上,手上握着砖块,不停砸击未知生物的头颅。
未知生物全身无毛,形如狗,躯干四肢修长,黑红色的裂纹遍布全身,裂纹间仿佛有火光流淌,雨水浸润下腾起阵阵水雾。
未知生物的身躯和和一只眼眶中插着数支羽箭,脑袋被砸的鲜血淋漓,伤口深可见骨,依旧凶狠。它张开满是尖牙的长吻,一口咬住那人的手臂,独眼蓝光湛湛。
那人疼得面目狰狞,换手接过砖块,朝着未知生物的鼻子用力砸下。
未知生物痛苦哀嚎着松口,那人龇牙咧嘴,手无力垂下,鲜血转瞬浸透棉衣,染红了整个手掌。
那人也是红了眼,丢掉砖块,单手握住未知生物眼眶中的羽箭,用力拔了出来。
野兽剧烈挣扎。
那人晃了晃,差点被颠了下去,它立即双腿死死夹住未知生物的身体,侧身前扑,肩膀死死的抵住它的脑袋让它不能乱动。然后拿起羽箭,对准未知生物的耳洞用力刺入。
野兽的哀嚎更加凄厉,挣扎更加激烈,微微张开的大嘴火光弥漫。
那人的衣服被烤焦,点燃,又被暴雨熄灭,他咬紧牙关奋力压制未知生物,手上用力,羽箭缓缓刺入未知生物的脑袋。
未知生物的挣扎缓缓停止,独眼黯淡,那人松了口气,无力地趴在未知生物的尸体上。他抬眼看向一旁,那里躺着一个女生。
女生双目紧闭,一动不动,浑身白衣被鲜血染得通红,生死不知。
一阵低吼传来。
那人猛地抬头。
不远处,一丛芦苇背后,两点蓝光莹莹。
那人绝望地睁大了眼睛。
牛犊大小的身躯上火光微微弥漫,越过芦苇丛,缓步走来。
那人看了看身下已经失去声息的未知生物,扯了扯嘴角。他捡起地上的砖块,摇摇晃晃起身,冲了上去,砖块狠狠砸下。
一道闪电划过,世界骤然变白。
……
老旧的平房里。
钟一禾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满头大汗,心脏剧烈跳动。
茫然四顾,斑驳皲裂的墙壁,墙角的发黑的木桌,桌上胡乱摆着几本课本和一台合上的笔记本电脑,桌子旁边是几个叠在一起的大纸箱子。
这里是他的家。
做噩梦了?他剧烈的喘息,看向窗外,淡淡的阳光透过木窗照射进来,窗外一棵老树已经掉光了树叶,远处的芦苇荡随风掀起阵阵波浪。
钟一禾深吸了一口气,仰面栽倒在床上,喃喃自语道:“在家啊……”
明明一切都很熟悉,却又有一种许久未见的陌生。
他揉了揉太阳穴,慢慢整理记忆。
记得是半个月前的一个晚上,下着雨,他正骑着电瓶车在送外卖的途中,一只大型犬突然发疯似的挣脱狗绳,把他咬伤,他也因此而感染住院,直到昨天才出院回家。
钟一禾撩起衣袖,小臂上大大小小几个圆形伤疤,嫩红嫩红的。用手轻轻一摸,还有些轻微的刺痛。
他放下手臂,叹了一口气,半个月没上班,财政赤字越发严重了。
对了,狗主人好像给了赔偿!
钟一禾赶紧在枕头下一阵摸索,摸出手机,查看账户余额。
“多少?!”这一看,他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一二三四五,五位数!六开头!整整四万多块钱!
他揉了揉眼睛,仔仔细细在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六万多块钱!他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要知道,他的账户上从来没有超过四位数过,三位数都是常态。
钟一禾心里乐开了花。
有了这些钱,先把老家乡亲们的钱还一些,留下一些备用,剩下的可以就可以换一床厚一点的被子,现在这床?就垫再下面吧!还可以给那个破二手笔记本电脑换一块电池,不然每次停电就会马上关机!奢侈点还可以换一辆新的电瓶车!
哦!对了,之前电瓶车摔坏了,狗主人赔了一辆新的电瓶车!
想到这里,丢下手机,钟一禾跳下床,走出房间。
他一眼就在隔壁的棚子里看到一辆崭新的电瓶车停在那里。
走到电瓶车旁边,钟一禾喜滋滋的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这颜色!真帅!这造型!真酷!这轮胎!真大!反正新的就是好!
湿冷的寒风似乎都没那么冷了。
屋里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钟一禾屁颠屁颠的跑了进去,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的是陈成,他的同学兼死党。
“喂?”钟一禾接通了电话。
“幺鸡,出院了没!”电话那头传来快活的公鸭嗓男声。
“滚!鸭子!”钟一禾一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我昨天就出院了,你这会儿才打电话过来。”
幺鸡是钟一禾的外号,最初的时候他也没有外号,班级聚会的时候,陈成喝醉酒后,指着钟一禾的鼻子说,一禾,一禾,禾就是柴禾,一禾就是一条柴,我喜欢!钟一禾当场就黑了脸,差点没忍住就是一拳教他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由于一条柴不甚雅观,他的外号也就变成了一条。陈成这丫的死皮赖脸,啥事儿都吆喝着钟一禾一起,一来二去两人关系反而变好了。
后来钟一禾思来想去总算是根据陈成的嗓音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鸭子,谁知道这货一瞪眼,一条,就是幺鸡,我是鸭子,那你就是幺鸡!
好嘛,鸡鸭天作之合,链板上的女生看他俩的眼神都怪怪的。
钟一禾差点跟陈成绝交,但是这货脸皮厚比城墙,这事儿也就算了。
“昨儿晚上我表白去了,没空!”电话对面的声音满不在乎,还传来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
“哟?鸭子开窍了?跟谁表白了啊?成功没?”钟一禾稀罕得不行,这家伙除了上课就是打游戏,跟班上的女生几乎上没有交集。
“艺术学院的黄晨晨,院花!哥们儿牛逼吧!”
“哦,院花啊?那肯定是没成。”钟一禾故意说到,黄晨晨这个名字他挺逗没听说过。
说话间,钟一禾往不锈钢杯子里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冰凉。
“滚吧你,我就是看她名字跟我名字挺像的,就试着玩。”陈成的声音满不在乎。
这家伙的性格确实有可能干得出这样的事儿。
“对了,晚上一起吃饭,给你接风洗尘!”陈成接着说道。
“行!我请!”钟一禾兜里有钱心不慌,“晚上七点点,白记干锅,酒随便喝!”
“哟?!这么大气?以前……”陈成顿了一下,改口说到:“那我先玩游戏了啊,挂了?”
“把哥几个都叫上,挂了。”
说完,钟一禾挂断了电话,然后又给辅导员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他已经出院的事,明天就要回来上课。
放下手机,钟一禾又喝了一口水,温的。
他皱起了眉头,喝第一口的时候,明明是凉的,怎么现在就温热了?
他仔细端详手中的不锈钢水杯。
杯身有一个凹痕,是他在地摊上淘回来的那个,杯身就是一层薄薄的不锈钢,也没有保温功能,更别说加热了。
杯子更热了,水杯中的水甚至冒起了白烟。
钟一禾又喝了一口,确实比上一口更热。
怎么回事?
钟一禾把水杯放在桌子上。一脸狐疑的仔细观察。
看了半天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他又端起了杯子。
咦!这次是凉的!
钟一禾惊讶了。反复试验了好几次,杯子里的水都被他喝光了。
他托着腮帮子,皱眉沉思,最终得出一个不是结论的结论,他只要拿起杯子,杯子就会变热,放下杯子,杯子就会变凉。
他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莫不是觉醒了加热能力?或者是练成了烈火掌神功?
“火!”他向前拍出一掌。
什么都没有。
钟一禾有些尴尬的的收回了手。
想了想。
他拿起水壶,在掌心里到了点水。
“加热!”钟一禾双目炯炯,中气十足的大喊一声。
没有任何反应。
钟一禾不信邪,又往水杯了倒了些水,抱在手里。
不一会儿,水杯热乎乎的,杯子里的水上腾起白色的水蒸气。
他又倒掉了杯子里的水,把杯子平举在眼前,专注的盯着杯子。
“卧槽!”钟一禾惊叫一声,龇牙咧嘴的丢掉杯子,不停的对着手掌吹凉气。
他的手掌被烫得通红。
难道被狗咬了住院半个月,觉醒了水杯加热的能力?
他不信邪的拿起一本书,没有反应。
然后又抓住笔记本电脑,还是没有反应…
桌子,没有反应…
被子,还是没有反应…
……
钟一禾无力地躺在床上,哭笑不得。
他把家里的东西试了个遍,纸箱,枕头,鞋子,墙壁,锅碗瓢盆,甚至还咬着牙试了试手机。结果是只有金属器具能被他加热。
咋地,想喝水的时候端着杯子就行,炒菜的时候摸着锅就好,只要不怕烫,那就是妥妥的节能!
小说里超能力动不动就是天崩地裂,到他这儿就是绿色环保无污染。
钟一禾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成为英雄的梦碎了。
他狠狠的把自己摔在床上,唉声叹气,果然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忽然电话铃声响起。
钟一禾一看,陈成打来的,接通。
“幺鸡,我们出发了。”
钟一禾往窗外一看,夕阳只剩些许余晖,已经这么晚了吗?
他赶紧答道:“我马上出发,你先到了就把菜点上!”
“就你最磨叽,快点啊。”
“行!挂了!”
胡乱套上衣服鞋子,又在桌上找到电瓶车的钥匙,骑上电瓶车,一溜烟的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