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5章 凰儿(1/1)
如此情况,自然也就让敖溟心中的担忧消失不见。
其他混沌海天帝没有注意到这种情况,纷纷也都面露纠结。
有的想上前劝阻,却被同伴拉住,有的则选择观望,试图从狩鸢的动作中找到答案,还有的则默默退后,生怕被卷入这场莫名其妙的“惩罚”中。
整个混沌战场再次陷入死寂,只有断鞭抽打在肉体上的清脆声响,不断回荡在虚空中。
又挨了三鞭后,王仙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胸口的剧痛渐渐缓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暖的气流。
这股气流正是从鞭痕中渗入的蛮荒源液,它们没有继续破坏他的经脉,反而在缓慢修复他受损的本源。
王仙起初以为是错觉,可仔细感受后发现,原本枯竭的星辰体本源正在缓缓复苏,体表开始浮现出微弱的金色光点。
混沌体的气流也变得活跃起来,之前被解析法则切割的气流,正在被蛮荒源液重新凝聚。
甚至连之前因为燃尽本源而彻底崩碎的命运体,都在蛮荒源液的滋养下,浮现出一丝微弱的紫色波动。
“这……这是在疗伤?”
王仙心中满是震惊,他看着狩鸢依旧冰冷的眼神,实在无法将“愤怒的鞭打”和“疗伤”联系在一起。
可身体的变化不会说谎,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实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甚至比之前巅峰时期还要稳固。
蛮荒源液不仅在修复损伤,还在淬炼他的体质,让四大体质之中除却命运体的本源更加凝练。
“啪!”
又一鞭落下,这次狩鸢刻意控制了力度。
断鞭没有再划破王仙的皮肤,只是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暗金色的蛮荒源液顺着红痕快速渗入,顺着王仙的经脉游走,修复着他之前被金甲天帝打崩的躯体,甚至开始滋养他受损的神魂。
王仙的眉头渐渐舒展,眼中的愤怒也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疑惑。
他看着狩鸢紧绷的侧脸,不明白狩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对他的愤怒达到了一个极致,如今却又在帮他疗伤,只不过这疗伤的办法有些异类罢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血煞天帝也察觉到王仙的变化。
她盯着王仙的体表,惊讶地用意念传音给其他天帝:“你们快看王仙的气息!他的星辰体本源在恢复!之前他的星辰体几乎枯竭,现在已经能看到金色光点了!”
幽魂天帝也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王仙的状况。
他的神魂之力远超其他天帝,能清晰地看到王仙体内的本源流动:“没错!狩鸢的鞭子上带着精纯的蛮荒源液,这些源液不是在伤害王仙,而是在修复他的本源!她是在用这种特殊的方式给王仙疗伤!”
雷狱天帝松了口气,周身的雷霆渐渐平息。
他看着王仙体表逐渐恢复的光泽,忍不住感叹:“难怪她刚才要杀紫金天帝,原来是为了保护王仙。只是这种疗伤方式,也太奇怪了……”
敖溟则是疑惑的说道:“这就是蛮荒世界的特殊疗伤方式吗?”
狩族作为太古世界的主宰,他们的力量体系本就与他们不同,或许这就是要他们独有的特殊的疗伤方式。
见王仙无事,混沌海的天帝们纷纷释然,之前的担忧变成了好奇。
他们看着狩鸢一边“愤怒地鞭打”,一边给王仙疗伤,心中都觉得有些好笑,却也不敢表露出来。
毕竟这位蛮荒主宰的脾气,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当王仙的实力恢复到巅峰状态,甚至隐隐有突破迹象时,狩鸢终于收起了断鞭。
她掌心的蛮荒锁链也缓缓消散,化作无数道暗金色的光点,融入王仙的体内,成为他本源的一部分。
王仙恢复了行动能力,却没有立刻离开。
他悬浮在狩鸢面前,看着她依旧紧绷的表情,轻声问道:“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疗伤?还有,太古世界的事,你到底在愤怒什么?”
狩鸢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低下头,将握着断鞭的右手松开,转而轻轻抚上九首蛮狮脖颈处的鬃毛。
蛮狮的鬃毛不同于寻常狮子的柔软,而是带着蛮荒凶兽特有的粗硬质感,每一根鬃毛都如同细小的暗金色钢针,却在狩鸢的触碰下变得温顺。
它们轻轻颤动着,像是在回应主人的情绪。狩鸢的指尖划过鬃毛上尚未干涸的黑色血渍,动作带着一种难以察觉的颤抖。
她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此刻按压在鬃毛根部,像是在借此平复内心的波澜。
九首蛮狮感受到她的情绪,左侧最温顺的那颗狮首缓缓低下,用毛茸茸的脸颊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臂,发出一声低沉而绵长的低吼。
这吼声没有之前的狂暴,反而带着安抚的意味,如同古老的蛮荒歌谣,萦绕在两人周身。
混沌海的天帝们都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能看到,狩鸢垂落的长发遮住了她的侧脸,却挡不住她微微颤抖的肩膀,蛮荒雾气在她周身缓缓流动,却因为她的情绪波动而显得有些紊乱,时而凝聚成凶兽的形状,时而又溃散成无形态的气流。
片刻后,狩鸢猛地抬起头。
原本被压抑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彻底爆发,她的双眼不知何时已染上一层猩红,暗金色的眼眸中翻涌着蛮荒之火与痛苦交织的情绪,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牙龈都被鲜血染红。
她向前迈出一步,蛮荒源液从她的兽皮甲缝隙中渗出,在脚下凝聚成细小的火焰,她死死盯着王仙,声音带着撕裂般的沙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的?”
王仙彻底愣住了,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回想了一遍从太古世界分别到现在的所有经历,从头到尾都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更别提“做到”某件让狩鸢如此愤怒的事了。
张了张嘴,王仙的语气满是茫然:“什么怎么做到的?我……我做了什么?”
“凰儿!”狩鸢突然嘶吼出声,声音尖锐得刺破了混沌气流,“我的凰儿去哪了?!”
这声嘶吼带着极致的痛苦与愤怒,九首蛮狮都被吓得浑身一颤,八颗暴躁的狮首瞬间收敛了气息,只剩下那颗温顺的狮首还在轻轻蹭着狩鸢的手臂。
远处的太古世界传来阵阵凶兽的呼应嘶吼,像是在为她的愤怒助威,连周围的蛮荒雾气都剧烈沸腾起来,化作无数道狰狞的凶兽虚影,朝着王仙龇牙咧嘴,仿佛只要狩鸢一声令下,便会扑上去将他撕碎。
王仙瞳孔骤缩,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凰儿?”
他捕捉到这个陌生的名字,又结合之前狩鸢提到的“仪式”,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突然涌上心头,难道……是他和狩鸢在太古世界那场被迫的仪式而诞生的孩子?
还没等他消化这个震惊的消息,狩鸢接下来的话便让他彻底僵在原地。
“我们狩族,自初开便没有男子!每一代族人,都要在成年后寻找能与我们血脉相融的男子,孕育新的生命——一旦选中目标,便终生不会更换,因为我们的血脉只能与第一位契合者诞下后代!”
她的声音越来越激动,蛮荒源液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在脸颊上留下两道暗金色的泪痕:“你我的结合,孕育了新的的生命,她的血脉里不仅有我狩族的蛮荒本源,还有你的混沌与星辰之力,我给她取名叫‘凰儿’,因为她的本源波动像极了太古的蛮荒祖凰!”
混沌海的天帝们听到这里,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敖溟的玄黑龙身微微一颤,他曾在龙族古籍中见过关于狩族的零星记载,却没想到这个种族的繁衍方式如此特殊。
王仙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那……凰儿怎么会不见?”
王仙的声音有些干涩,他能感受到狩鸢的绝望,也开始为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儿担忧。
狩鸢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像是回忆起了最痛苦的画面:“就在凰儿即将出世的前一天,我正在蛮荒祭坛上用蛮荒核心为她稳固本源,突然感觉到腹中的本源波动开始紊乱。
不是消散,而是像被什么力量强行抽离!我拼命催动自身本源想要阻拦,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股波动从我的体内消失,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我找遍了整个太古世界!动用了狩族传承的所有秘法,甚至燃烧了一半的蛮荒本源催动蛮荒核心探查,都找不到凰儿的踪迹!她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连血脉之间的联系都被彻底切断!”
说到这里,狩鸢突然看向王仙,眼中的愤怒中多了几分质问:“太古世界当时已经关闭了与外界的所有通道。
除了你!
除了与她有着血脉联系的你,还有谁能带走她?!
我能感觉到,凰儿消失时,残留的气息与你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只是比你现在的气息强上很多很多!
你敢说,这不是你做的?!”
王仙被她问得一怔,随即涌上一股强烈的委屈与急切:“我没有!我根本不知道凰儿的存在,怎么可能带走她?”
狩鸢盯着王仙,数十息之后,暗金色的竖瞳中闪过一丝复杂:“若不是你,那凰儿残留的气息为何与你一模一样?而且比你强上至少数百倍?”
王仙沉吟片刻,突然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难道是……未来的我?”
对于自己未来的成就,王仙绝对不会怀疑。
更何况,他身负时空体,拥有九大天书之一的《时空》天书,想要从关闭的太古世界之中带走尚未出生的凰儿,未来的他是完全可以办到的。
“未来的你?”狩鸢一愣,而后说道:“你为什么要带走凰儿?”
王仙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虽然也是未来的他,但他现在又不是未来的他,他又怎么知道未来的他为什么要带走凰儿?
不过,虽然心中是这么想的,但这绝对是不能够说出来的,他怕这么说出来,肯定要再挨狩鸢几鞭子。
这女人的实力比起当初在太古世界中时强大太多了,现在的他完全不是对手。
王仙一脸认真的看着狩鸢:“说不定是你或者凰儿可能会遭遇到某种危机,所以未来的我只能暂时带走凰儿,等危机解除后再送回来?”
这个猜测虽然离奇,却成了目前最合理的解释。
狩鸢沉默了,她看着王仙认真的眼神,心中的怀疑渐渐松动。
九首蛮狮似乎也认可这个说法,那颗温顺的狮首再次蹭了蹭狩鸢的手臂,发出一声安抚的低吼,像是在劝她相信王仙。
混沌虚空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蛮荒雾气流动的声音,以及远处太古世界传来的凶兽嘶吼。
狩鸢看着王仙,眼中的猩红渐渐褪去,只剩下浓浓的担忧与疲惫。
寻找凰儿的这些日子,她几乎没有合过眼,若不是太古世界突然开启,她又感知到王仙有危险,她或许还在太古世界的蛮荒祭坛上枯坐。
王仙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责任感。
不管凰儿是被谁带走,他都是凰儿的父亲,寻找女儿本就是他的责任。他向前迈出一步,语气带着坚定:“狩鸢,我知道你现在很难相信我,但我向你起誓,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凰儿——不管是未来的我带走了她,还是谁在暗中搞鬼,我都会查清楚真相,把凰儿安全带回来。”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凰儿是我的女儿,我不可能让她落在别人手里。从现在起,寻找凰儿的事,我会放在第一位,哪怕是放弃突破的机会,也会找到她。”
这番话让狩鸢眼中的复杂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微弱的暖意。
她看着王仙坚定的眼神,缓缓的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的孤独与愤怒,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