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1/1)

两天很快过去。

这天,褚南梦早早得便起了床,由绿柳为她梳妆打扮,而后换上新衣服,前往饭厅。

“呦,这是谁啊?”

褚南梦向来喜欢穿一身红衣,扎个高马尾,每天都不施粉黛。

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又是穿上了新衣服,又是特地做了妆发的。

“娘!莫要打趣我了。”褚南梦娇嗔道。

“好好好,不说了。”随后陆云霜坐下,家仆们见人已到齐,纷纷将饭菜端上桌。

一餐结束,褚南梦急急忙忙出门去了。

此时的镇国将军府门口停着两架马车,当朝宰相与当朝三皇子并排立于车前,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报歉,二位久等了!”褚南梦还没跑出府,远远便见那两人已经等着了,挥着手大喊一声。

“小姐,您慢点!”绿柳在后面跟着,累得气喘吁吁。

“云薇妹妹注意脚下。”傅承宇见一袭粉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浅笑。

“让二位久等了。”褚南梦朝二人微微颔首以表歉意。

“跟我们还见外什么,况且我与淮景也是刚到。”三皇子陆景同接话。

“上车上坐下说吧。”

随后三人上了陆景同的超豪华大马车。

“咱们四年不见,我还以为云薇妹妹早已把我给忘记了。”坐在主位上的陆景同看了看傅承宇,又看了看褚南梦,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

褚南梦:“怎会!当初帮你罚抄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呢。”

陆景同的笑僵住,随后默默闭上咧开的嘴:“你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父皇最近让我跟着大皇兄,每日去唐太傅府上念书。我大皇兄你们是知道的,再难的东西到他那里都是一学就会,我可差得远呢……不说我了,你们进来如何?淮景都当上宰相了,你定然公务繁忙,今日怎么有时间出来游玩了?”

傅承宇偷偷瞥了褚南梦一眼,随后看向陆景同:“故人相邀,这点时间还是有的。”

陆景同接话:“好吧,我昨日求了我大皇兄快两个时辰,他才同意我与你们一同出游,你们都不知道他当时的表情有多吓人,跟我前几日摔坏了他一块宝贝墨锭时的表情相差无二,不就是快破墨锭嘛,我大皇兄就为了快破墨锭,罚我抄写兵法,抄得我手都快断了。”说着,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漏出一幅可怜巴巴的小表情。

“那块墨锭多半是尤其珍贵,我听说城北最近新开了家店,店内不仅有笔墨纸砚,还有名家墨宝,晚些时候你去看看,买些名家名作,给太子哥哥赔个不是。”褚南梦安慰道。

马车停下,傅承宇适时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到了。”随后先一步下了车,回头准备扶褚南梦,不想她直接跳了下来。

三人进入桃林,褚南梦看着面前的桃花,嗅着空气中的桃花味道,两人在身后跟着。

“此情此景,不舞剑可惜了。”褚南梦仰头看着面前的桃花,想着。

突然一根木棍伸到眼前,褚南梦眼中闪起了亮光。

“今日没带剑,将就着用吧。”陆景同听到褚南梦的轻声呢喃后,从树上折了一根木棍,将分杈全都折掉后递给褚南梦。

褚南梦接过木棍,手腕轻轻转动,招式凌厉;木棍划破长空,如蛇轻嘶;外袍随风而起,衣摆飘飞;步履轻盈矫健,英姿尽显。

傅承宇在一旁看得入迷,陆景同在远处拍手叫好。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陆景同低头叹息道:“此情此景,若是褚兄也在就好了。”

褚南梦的动作停在半空,随后缓缓收回手,她此刻舞的这套剑法是他哥哥教给她的。

当年的褚彦清楚自己的使命,怕自己走后,妹妹在汴京城内被人欺负,于是偷偷教了她一套剑法,谁想褚南梦极其有天赋,褚彦忍不住每天教一些新的招式给她。

某天,一心想把褚南梦培养成大家闺秀的陆云霜发现褚南梦在后院练剑,一气之下罚褚彦和褚南梦去祠堂反思。

于是褚彦和褚南梦在祠堂对了一晚上兵法,虽然褚南梦每次都棋差一招,但她进步神速,能完美地将兵书上的一招一式融会贯通后活学活用。

褚彦想,或许在五年十年后,褚南梦能成为名震天下的女将军。

虽然自己的母亲不允许,但褚彦还总是偷偷教褚南梦身法、兵法。

最后褚南梦以一己之力成为汴京城最凶悍的小郡主。

陆云霜气得再也不愿意管这兄妹二人。

直到四年前,国土边境有外敌来犯,褚彦奉命御敌。

不久之后边境便传来褚彦用兵大胆,大获全胜的消息,他因此名声大噪,随后皇帝命他驻守边关,以震外敌。

“我哥哥知道你如此惦记他,一定非常欣慰。”褚南梦笑着走到陆景同面前。

褚南梦也十分思念褚彦,她知道哥哥以一己之力扛起了身为镇国将军的父亲本应尽的职责。

“千里之外的褚兄一定也不希望我们为他感伤。听闻不远处有道瀑布,溅起的水雾在阳光下会现出七彩的光芒,云薇妹妹一定会喜欢。”陆景同立即转移话题。

“真的?那我们快去瞧瞧。”

只见当朝最年轻的宰相独自立于瀑布之下,仰望百丈之高的瀑布顶端。

不远处。

“陆景同!你站住!”褚南梦见到瀑布前的水潭便脱了鞋袜下去了,随后每天被迫念叨“之乎者也”的三皇子也跟着下去。

往日身边的人都告诉他要注意身份和皇家仪态,却没有人想到他只是一个还未到弱冠之年的少年罢了。

陆景同奋力跃起而后跳进水中,溅起了无数水花,直冲褚南梦而去,他见褚南梦躲闪不及,被额前的碎发被水打湿,知道自己做了坏事,扭身便跑。

褚南梦提起裙摆便追了过去,但陆景同跑得太快,两人距离越来越远。

褚南梦觉得提着裙摆碍事,索性任由裙摆飘在水面,而后弯腰拨起一束水花,正中陆景同的脑门。

陆景同转身笑着大喊一声:“褚南梦!”而后也开始划拉水花。

两人的水仗打得不亦乐乎。

许久之后,浑身湿透了的陆景同用一只手挡着:“我不跟你闹了。”说完跑向岸边傅承宇所在的位置。

“别跑!”褚南梦见面前的人准备跑路,急忙追上去拦他。

陆景同顺利在褚南梦追到他之前跑到傅承宇身后,拉着他的衣袖,猫下腰。

此时的褚南梦刚好打算用水袭击陆景同。水珠划过空气,直冲傅承宇的门面而来。

陆景同站起身凑到身前的人面前,见他一脸水,大笑起来。

褚南梦跑上前想用自己的衣袖给他擦干净,擦了几下发现自己的衣袖是湿的。

“马车上没有换洗的衣物,云薇……和景同可别得了风寒,咱们早些回去吧。”傅承宇无奈,怕面前的人生病。

“说的也是,陆景同细胳膊细腿的,看上去确实容易生病,咱们回去吧。”褚南梦看了看远处的陆景同。

“慢着!”只见陆景同在两人的注视下上了马车,片刻之后他便换了一身干衣袍,“小侍出门时放在马车上的,没准备云薇的,车里有干净的毛巾,云薇先凑和着擦擦吧。”

褚南梦跳上马车,陆景同进入马车去取干毛巾,傅承宇最后上车。

“先送云薇郡主回将军府。”陆景同冲车夫吩咐道。

褚南梦默默将发尾和衣服的水挤干,另外两人看着她,三人一路无言。

“将军府到了。”车夫道。

三人一同下了马车。

陆景同:“云薇你赶紧去换身干净衣服吧,别着凉了。”

褚南梦与傅承宇对视一眼,傅承宇转头对陆景同道:“三皇子不是还要去给太子殿下买些笔墨纸砚名家书画赔罪吗?新开的店就在前头,你不如趁现在赶紧去看看吧。”

陆景同一听,立马对两人作揖道别,而后上了马车,先一步离开了。

“傅相晚些时候有空吗?我听闻云水阁的蟹粉狮子头不错,不知我是否有幸能请宰相大人陪我同去?”褚南梦瞪着眼睛,眸中满是请求与真诚。

傅承宇觉得自己要是拒绝她,她非得当场哭出来不可,嘴上却道:“三月天寒,云薇先去换身干净衣服吧,仔细着点,别得了风寒。”

褚南梦以为这人是要拒绝自己,默默低下头,只听这人又接着道:“我在此处等你。”

褚南梦喜笑颜开,反问一句“真的?”转身就往府中跑去,边跑边喊:“那你等着我,我很快的。”

傅承宇看着褚南梦的背影,露出浅笑。

镇国将军府内。

“绿柳!绿柳!”褚南梦跑进自己的院落中后开始喊绿柳。

“奴婢在。”绿柳放下自己手中的活,跑到褚南梦的必经之地:“小姐,您怎么湿透了。”

“快,给我换身衣服。”褚南梦拉着绿柳进了房间,随手关上了门。

绿柳拿了褚南梦平日里最喜欢的那件红色裙裤,帮忙换上。

“小姐,您的头发怎么也湿了。”绿柳摸着褚南梦的发梢,虽然没再滴水,但却湿漉漉的,黏在一块了。

“你帮我把发髻拆开,换成披发。路上见到一池塘,同三皇子打了场水仗,方才不觉得冷,现在倒有些了。”褚南梦看着镜中的自己,“你手脚快些,淮景还在等着呢。”

绿柳闻言,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改好了发型:“小姐,好了。”

褚南梦起身便往外跑去:“我今日不在府中用晚膳了,告诉爹娘不用等了。”

绿柳还没反应过来呢,褚南梦已经跑出院子了。

“宰相大人久等了。”

傅承宇抬头,入目便是鲜艳的红色,面前的人儿换下了白日里的裙子,改穿平日里最喜欢的红色劲装。

“云薇相邀,多久都不算久。”

“云水阁离此不远,咱们走着去吧。”褚南梦这才想起自己走的急,出门时忘记喊车夫。

两人一路慢慢走着。

傅承宇看了眼身边人,不由想起多年前初见时的场景。

当年的褚彦和傅承宇同在书塾里读书,褚彦与傅承宇时常结伴而行。

许多年前,褚南梦偷偷乘着马车去接自家哥哥下学。

众人出学堂便见到一个小团子抱着个比脑袋大了两圈的食盒站在马车前,不由慢下脚步多看上两眼。

直到褚彦与傅承宇边谈论着夫子讲的《策论》,边慢悠悠踏出学堂大门。

小团子见到自己哥哥后,立马喜笑颜开,抽出一只手向远处的人招手:“哥哥!”

褚彦见到自家妹妹将傅承宇甩在身后,独自跑向小团子,而后拿起团子手里的食盒后将团子抱起来:“南梦怎么来了?”

“来接哥哥下学,怕哥哥饿了,我带了你平日常吃的糕点。”褚南梦搂着褚彦的脖子,小腿晃荡着。

褚彦将妹妹放下,打开食盒,顿时香气扑鼻。

“哟,什么东西这么香啊。”傅承宇从褚彦身后突然冒出头来,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一个闪身来到褚彦面前,从食盒中取了一块糕点。

“这是给我哥哥的!”傅承宇仰头看着面前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人,见他抢走了自己给哥哥带的糕点,气鼓鼓地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面前人手中的糕点。

傅承宇见这小团子的模样,顿觉好笑,忍不住掐了掐她的小脸。

“哥哥!”褚南梦甩头,想要将傅承宇的手甩开,未果,于是果断向自家哥哥求助。

“好了,放开我妹妹。南梦,这是我的同窗,庄穆侯家的小侯爷,名唤傅承宇。”褚彦取了一块糕点递给褚南梦,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他家里管得严,平日里吃不到这等美味,你莫与他计较。”

褚南梦听后不知该作何回答,沉默几瞬后又伸出双手将褚彦手中的食盒捧起,努力凑到傅承宇面前:“侯爷哥哥多吃点,不够我明日还给你们带。”

随后一连几年,褚南梦都会等他们下学,给他们带糕点。

后来,褚南梦到了上学堂的年纪,褚彦也开始在军中任职,傅承宇在家中备考,每日守着下学的时间给她送吃食。

一来二去,这两人日渐熟络起来。

傅承宇回想起初遇时的情景,嘴角不禁泛起一抹浅笑。他在心中默默思忖:她恐怕永远都不会知晓,那是自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如此用心地品尝一块糕点,而那块糕点的滋味,也成为了他此生都难以忘怀的美味。

褚南梦偷偷撇了眼身旁的人,想起了多年前哥哥说过的话。

这日,褚彦未前往军营,褚南梦也未前去学堂。

褚彦悠然躺于一棵树上,嘴里叼着根草茎,喃喃说道:“说真的,遍观整个京城,也就庄穆侯府那小子能稍稍与咱家云薇相配。这傅淮景,模样生得倒是仪表堂堂,只可惜瞧着似个文弱书生。这样吧,云薇,你且跟着哥哥好好学几招,待你嫁过去,他傅淮景若敢对你有半分欺辱,你便狠狠揍他,千万别手软。”

褚彦越讲越兴奋,纵身跳下树来,将嘴里的草茎吐掉,又道:“不成,我怎舍得我那如花似玉的妹妹嫁入他家,定得让他入赘到咱们府上才是。”

树下秋千之上,褚南梦正静静坐着,听闻此言,轻声嗔怪:“哥哥,我与他连八字都还未曾有一撇呢,你怎就说这些胡话。”

褚彦立刻反驳:“你哥我这是提前谋划,防患未然。什么叫八字没一撇,你们俩私下的往来我可都瞧得真真儿的。要不,我明日便叫他来咱家提亲?”

褚南梦陡然提高声调,带着明显的不满,唤了一声:“哥哥!”

褚彦见状,当即软了下来,不再提及此事。

回忆结束。

此刻的褚南梦与傅承宇正缓慢走着,突然五个黑布蒙面、手拿长剑的黑衣人从天而降。

为首的那人手腕一甩,手中的画打开,他看了眼画又看了眼正前方的褚南梦,将画像往边上一丢:“就是她,动手!”

后方的黑衣人听了为首那人的话冲上前去。

褚南梦一个闪身踹飞其中一个,这人飞出去后砸中了后面的三人。

“没用的东西!”为首的黑衣人见这几人倒下,气得大骂一声,举起刀冲向褚南梦。

褚南梦见人已到近前,下腰躲避,一手握住黑衣人的手腕,另一手将他手中的长剑夺过来,直起身时一个剑花,将人逼开。

先前倒下的四个黑衣人爬起来,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长剑,再次向褚南梦进攻。

“自兄长去边疆起便没人真刀真枪跟我过招了。”褚南梦见几人要再次攻击,举起长剑,不由一笑。

几招之后,褚南梦轻松将五个黑衣人打得倒地不起。

“我帅吧!”褚南梦解决了最后一个黑衣人后,冲傅承宇的方向摆了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

此时的褚南梦意气风发,傅承宇不由失了神。

一个没注意,身后有一名黑衣人突然暴起,手拿匕首,冲褚南梦飞扑过来:“云薇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傅承宇抱着褚南梦,两人当即调换了位置。

只听一声“淮景!”划破长空,傅承宇的鲜血流出,迅速染红了他的衣服。

褚南梦探了探他的伤口,只摸到一片湿热,瞬间红了眼眶,小心扶着傅承宇,让他靠在路边的小摊贩旁,而后握紧手中的长剑,将那五个黑衣人统统解决。

“淮景!醒醒!别睡!”褚南梦蹲在傅承宇身侧,见人已经紧闭双眼,拍了拍他的脸,又看了看周围,想到庄穆侯府也离此处不远,二话不说背上傅承宇便跌跌撞撞跑过去。

“快来人!丞相大人受伤昏迷了!”褚南梦远远见到侯府门口的守卫便大声呼喊他们。

那两个守卫循声望去,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云薇郡主背着自家小侯爷。两人对视一眼,立马上前,接过自家小侯爷。

“快,去请大夫。”一人背起傅承宇在前跑,褚南梦在后面扶着,跑了几步后褚南梦吩咐另一位守卫。

守卫应下,转身出去找大夫。

“少爷这是怎么了。”守卫刚进傅承宇的院子,他的小侍眼尖地发现了这里的情况,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跑过来,入目便是自家小侯爷背上都是血,瞬间慌了神。

褚南梦见这小侍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吩咐道:“快去开门。”

小侍这才反应过来,跑去将门打开。

守卫将人放到床上后不久,傅承宇的母亲哭哭啼啼着跑进了傅承宇的房间:“淮景!淮景怎么样了!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遇到杀手!”

蹲在床边的褚南梦听见身影后起身,红着眼眶道:“方姨,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淮景哥哥,让他为我挡剑,害她受伤了。”

方雅琴眸中含泪摇了摇头:“云薇丫头,这不怪你,谁能想到大街上会有刺客呢。”

褚南梦又蹲回傅承宇床前:“大夫说,今夜需要有人守着,方姨放心,我今夜就在这里守着,绝不让淮景哥哥再有半分闪失。”

方雅琴刚要说什么,庄穆侯急急忙忙赶到傅承宇的院子,远远的便能听到他在外面喊道:“淮景怎么了!大街上怎么会有刺客!还不赶紧去给本侯查清楚!”

褚南梦见庄穆侯进屋,连忙起身行礼。

庄穆侯摆了摆手:“当时什么情况,你且细细说来。”

褚南梦仔细回忆了当时的场景,生怕有遗漏下的细节。

庄穆侯走进傅承宇几步,远远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捋了捋胡子:“此时尤为可疑,本侯已派人去调查了,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是夜。

褚南梦在傅承宇床边席地而坐,手中拿着的是从傅承宇书房中拿来的书。这些书都有傅承宇写的批注,褚南梦觉着着实新奇,一不小心便沉了进去。

“水…”床上的人儿突然发出声音,把褚南梦着实吓了一跳,随后反应过来是傅承宇需要,立即起身去桌边倒水,缓缓喂给傅承宇。

“云薇妹妹,你怎的在这。”傅承宇喝了褚南梦喂的水后神志也清醒了些,待看清来人不由神色一喜,而后又有了几分疑惑。

“你因我受伤,我理应照顾你。”褚南梦扶着床上的人起来,“要不要再喝一些?”

傅承宇坐定后,褚南梦便去将水杯放在远处的桌子上,待她又返回来,傅承宇才盯着褚南梦道:“简直胡闹,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大晚上在我的房间里守着,叫别人知道了像什么样子?你的闺中清誉还要不要了?”

褚南梦不语,傅承宇叹了口气:“左右我也无事了,天快亮了,你赶紧去休息吧。”

褚南梦替傅承宇将被子拉了拉:“你且安心吧,等确定你彻底无事了我自会离开。”

傅承宇拗不过褚南梦,只得再次躺下,两眼一闭,不再讲话。

褚南梦蹲坐在床边。

转眼便是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