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黑暗（1/1）
一整个赛程下来，附中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尤为突出的便是沈林意，也是整个高一队里唯一一个冲一级的选手。
返程的途中，气氛并不是很活跃，因为附中让他们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学习运动两不误，回去当天就参加期中考。
他们玩了三四天，早就脑袋空空，考试也是给他们当分母，又是一场精神折磨。
沈林意倒还是从上车睡到下车，到了考场继续睡，睡过了一天，才把这两天消耗的精力恢复过来。
晚自习的座位还是考场座位排的，沈林意坐在季夏的后面，她当然不复习，撑着脸在练字本上一笔一划地写。
“林意，明天考数学的基础知识点，你要看看吗？”
课间，季夏转过身递给她一本笔记本，像是刚刚写的，字迹还没干涸。
沈林意接过本子，勾着唇看她：“好啊，真贴心。”
季夏抿着唇笑，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沈林意的手，她顿了一下，开口道：“林意，你的手好冷。”
沈林意不太在乎：“是吗？”
“嗯。”季夏指尖蜷缩了一下，而后握住了她的手。
沈林意这才觉得自己的手好像确实没什么温度，她感受到了季夏流失在她手里的温度，便捏了捏她的指尖：“没事，别握着了，冷。”
“没关系，我会热起来的。”
季夏没松手，沈林意便也没再说，一页一页的看着笔记本上清隽的字。
“林意，你……和陈洲译在一起了吗？”
沈林意看着季夏有些认真的表情，回答道：“嗯……啊？还没啊。怎么了？”
季夏眸子里好像有星碎的光闪了闪：“没有，就是从校园墙上看到了，问问你。”
沈林意支着下巴思考了一下，轻笑了一下开口道：“传的这么广，连我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小同桌都知道了。”
闻言，季夏白净的脸颊上染上了一层薄红，握着沈林意的手却不自主的紧了紧。
“那他喜欢你吗？”
沈林意翻书的动作顿了一下，“可能？应该？”
她不确定。
想起上次季曼玲说的话，但也想起了那些名义上的前男友。
之前他们都说喜欢她，但陈洲译没有那样的表现。
所以她心里没什么把握。
“今天怎么这么好奇？”沈林意撑着脸看着有些脸红的小同桌，觉着好玩，怎么有人说八卦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没…没有，就是想和你聊天。”季夏偏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躲开沈林意带着笑意的视线，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这样。”沈林意支着下巴，不过这确实是个好问题。
晚自习下课，沈林意难得背了书包，包里还装着两本书，准备给陈洲译看看她做的两道题。
自从陈洲译给她补习开始，她的夜生活比之前规律了不少，很少再在外面逛到十二点，从学校到回家的路，也是选择的快五分钟路程的小路，今天也不例外。
走到转角，沈林意发现有些不对，之前刚修好的路灯今天又坏了，前面一段路很黑。
不过现在往回走，那就不止多五分钟的路程了。
在心里权衡了几秒后，沈林意吐了口气，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决定往前走，刚刚问了季夏一道题，出来的本来就晚了，她得走快些。
“喂，在这边。”
沈林意脚步迈得大，走的很快，一道低沉的男音伴着风声刮过她的耳边，而这个声音的主人，离她很近。
她眉头微蹙，心中隐隐提高了警惕，再次加快了脚步。
“砰”的一声，一个玻璃瓶砸到她的脚下，碎片四溅，逼得她不得不停下来。
前方忽的窜出来一个人，十分用力地扯住了她的手腕。
从那道声音响起开始，沈林意就分析过了自己的处境，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在黑暗中又是她一个人，情况当然不利于她。
正不动声色地按到通讯录，便被他们看出了意图，前后夹击控制住了她，手机被打落在地，但没有黑屏。
“还想叫人？晚了。”贴近了听，那嗓音低沉中还交杂着颗粒状的黏糊质感，口中的烟酒气不由得让人感到反胃。
“这么纯，这趟没白来。”
“先办了她再说，反正路灯也被我们裁了。”男人语气浪荡。
“小妞，今天哥几个带你尝尝鲜找找刺激，放心，不会有人来打扰的。”两人一前一后堵着沈林意，手机也在刚刚被他们打到了地上，再加上面前是一个细胳膊细腿的女生，这小路也不会有人经过，夜深人静的倒真还不担心在办完事前出了什么岔子。
今晚没有月光，忽然没了手电筒的光亮，眼前直线的小路被黑暗浸染，对沈林意来说，甚至看不清面前的男人。
沈林意不傻，清楚地知道这两句对话暴露出来的意图，而面前这两个人是社会上最底层的垃圾。
她深呼了口气，克制着在黑暗中的眩晕感，不轻不重地哼笑了声，似乎并没有把他们看在眼里。
“哟，胆子还挺大，强子，待会儿你先来。”
“这多不好意啊哥。”两人肆无忌惮地吐露猥琐恶心的言语。
沈林意面色很冷，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人的身形。
典型的啤酒男，肚子凸起，后面那个指不定也是半斤八两。
这样看着，如果打起来，她倒还有些胜算，可这个小路太狭窄，两边的墙在黑暗中的压迫让沈林意愈发控制不住眼前的眩晕，心脏也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
就在两人准备把沈林意按倒在地的最后一刻，她用着自己最后一丝冷静狠狠地反拧过拽着她的手，那人顿时爆发出一阵因为刺痛的怒吼。
趁此机会，沈林意反脚一蹬踹在了后面那人的下体，从那人手里夺过书包，前脚又在前面的人没反应过来前狠狠地踹在了他的下面。
两个男人哀嚎出声，沈林意轻盈地绕开身，看着他们俩撞到了一起发出砰的一声。
“两个草包还想堵你姑奶奶，今天我就替天行道就废了你们那个没二两肉的东西。”沈林意拍了拍手，她看不到那两人龇牙咧嘴的表情，只觉得心里一阵痛快，“既然忘记了自己是从哪儿出来的，那自己的东西也不用留着了，以免祸害了其他人。”
正面冲突是下策，但谁叫他们今天堵的是沈林意。
解决了俩人，沈林意没去找掉到地上的手机，现在最重要的是走到有光的地方，因为眼前越来越模糊，无尽的黑暗让她只感觉呼吸都被人扼住，喘不上气。
可她没料到，平常几步就走出的小路原来这么长，脑袋里好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快要冲出来，扎的她没有再往前的力气。
刚刚她那两脚踹的很用力，几乎也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挪到了听不见身后两人哀嚎的地方，靠着墙慢慢蹲了下来，双手抱着膝盖，将脸埋进去喘着气，努力平复着已经紊乱不堪的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一次感到有人靠近时，不管有没有感到威胁，沈林意立马又恢复到全身警戒的状态，抬手就要反抗。
“沈林意，是我。”
话落，沈林意脑中嘈杂的尖锐声忽然安静了下来，用了劲的手比她思维更快的脱了力，在整个人又要往后靠到冰冷的墙面时，被向前一拉，撞进一个带着她熟悉的气味的怀抱里。
“对不起，来晚了。”耳边传来少年气喘的声音。
陈洲译是跑过来的，手机通话一直没断过，那些话一字不漏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时，没人知道他心里有多不安。
可还好，她比谁都会好好保护自己。
“陈洲译……”沈林意脑袋还是一片空白，全身的力气都被卸下，整个人无力的靠在他怀里，脑袋一片空白。
“没事，不怕，已经报警了。”陈洲译小心翼翼地将人抱在怀里，脖子微微前倾，方便了女生的贴近，感受着她不太热的体温。
沈林意双手下意识紧紧圈住了面前人的腰，像是在无边的海面上抓住了唯一的一块浮木，贪恋着少年身上令她熟悉安心的气味。
因为这种事件的性质非常恶劣，警察出警的速度很快，连带着和救护车一起抵达现场。
不过被抬上担架的，不是令所有警察都担心的女生，是那两个欲行不轨之事的壮汉。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将那两个壮汉下体踹出血的是面前这个少女。
十分钟后，警察局。
负责沈林意的女警担心她经历过这种事后内心可能会有创伤，问的问题很简洁，也不带任何暗指向性。
警察的门忽然双向打开，一众人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穿着深咖色风衣的女人，头发卷着大波浪，走路带起的风卷起衣摆，十厘米高跟鞋落地的声音在深夜的警察局显得十分突兀。
女人眼神凌厉，一眼就扫到了被两名女警围着的沈林意，上下看了两眼，确定她没有受到伤害后眼神才温和了几分。
“你好，我是她的小姨，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林芷雯伸出手和两名警察交握了一下，而后转过身点了个人，“小肖，进去交涉。”
接到电话后林芷雯就托事务所朋友带了专门管理这方面案件的金牌律师，两帮人恰好在警察局门口碰上。
“小姨～”沈林意吸了吸鼻子，刚刚外套沾了那两个人的酒气，她嫌脏就扔了，没想到这天气这么冷。
“你回来了。”
林芷雯被女孩扑过来的动作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她拍了拍她的背，声音沉稳也令人安心：“嗯，不怕啊，小姨来了，那两个坏人别想活着出来，来，让小姨看看受伤了没。”
旁边两位女警：“……”
看来这位小姨来头不小，今晚她们不用加班了。
“没呢，碰上小爷我只有他们受苦的份，小姨你是没看到，两个壮汉我一脚一个，估计现在还起不来呢。”沈林意仰着下巴，语气带着点骄傲，全然没了刚刚苍白的样子。
“你呀～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林芷雯哼笑了声，刮了下女孩冻得有些红的鼻尖。
不过倒也松了口气，来之前她心里还很没底，做了最坏的打算，可转念一想，她外甥女蹿天入地，小霸王似的天不怕地不怕，有些时候都不知道该担心谁好。
“哎陈洲译，你终于出来了，你怎么比我这个当事人做笔录做得还久。”沈林意原本赖在她小姨身上，就差撒泼打滚了，余光瞥见走出来的陈洲译，立马站了起来，语气更明快了不少。
林芷雯见此状眉头一挑，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两圈，而后定格在穿着白衬衫的少年身上。
按照以往，以她气势凌人的眼神，许多学生都会避开视线，而面前的少年神色淡然，带着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沉静，丝毫没有要移开视线的意思。
许是知道她是沈林意的家长，向她点头示好后才看向朝他走过来的女生，原本紧绷着的唇角在看见女孩笑颜的时候才微微放松。
“小姨～我不想待在这儿了，好冷，我们回家吧。”
林芷雯向来对这个长得极其好看的外甥女没有抵抗力，特别是勾着一双狐狸眼向她撒娇的时候，真不知道她那姐姐怎么舍得抛下这么可爱的女儿远走高飞的。
“好。”
“小意，刚刚那个是你新的小男友？”林芷雯在厨房烧着水，看向坐在沙发上逗狗的外甥女，像是颇有兴趣。
她见过前几个小男友，不说其它方面怎么样，但长得都挺好，她外甥女这方面跟她如出一辙，眼光没得挑。
不过今天这个，明显比之前的那几个更好看不少，气质更是一顶一的好。
“哎呀小姨，还没追到呢，你也觉得他好看是不是？”沈林意抱着粥粥。
“什么样的男生还要我们家宝贝主动去追？”林芷雯轻笑了声，这倒是稀奇。
刚刚她观察了沈林意的反应，确实不似以往那样轻描淡写。
几句话试探下来，她能肯定了，她家美貌的外甥女，玩了别人的感情那么些年，自己这会儿也得栽进去了。
“小意，玩可以，但别让自己栽进去了，知道吗。
小姨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
林芷雯语气难得有些严肃，但更多的是担心。
沈林意从小就缺少父母的爱，再加上儿时又经历过那样的事，心里应该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更会因为男生的示好而对其产生依赖和情感。
之前她不担心，是因为她知道沈林意没有认真，这次情况显然与之前大相径庭。
“还有……”
话还没说完，电话响了起来，有通知她要去外省出差。
“我知道啦小姨，别担心～你快去忙吧，别耽误了。”沈林意举起粥粥的手向她挥了挥，眼底映着客厅水晶灯的光，明媚的让人移不开眼。
林芷雯欲言又止，最后没再接着刚刚的话题，熟悉的翻了翻客厅柜的抽屉，确定没有囤着大量安眠药之后才走出门，“那小姨走了，你照顾好自己，下次小姨过来看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