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没动你就丢?(1/1)

文阿珍抬眸,眼中充斥着不可置信。她试图从许宁那张毫无瑕疵的脸颊上,找出一些与此无关的蛛丝马迹。

可这都是徒劳。

因为那幅肖像虽然只有寥寥几笔,但画中男子那种鲜明的、独特的、世无其二的出众气质,绝没有别人能拥有!

文阿珍目光里的柔情逐渐化为愤恨。

武侯卫!

她不止一次从那位上司口中,听到过这几个字。

那人愤恨的眼神,让她记忆犹新。

武侯卫是他们组织的头号大敌,甚至她之所以家破人亡,落到如今的境地,跟这些武侯卫也有脱不开的干系!

于是文阿珍心头的怒气逐步积攒。

这么多年背井离乡、委屈求全所饱受的折磨。

数次逃走无望,陷入绝境的痛苦。

被人欺骗、凌辱、鞭笞而忍受的无尽痛楚。

这一切的一切,都始于这些大楚武侯卫!

而对方现在就站在她眼前。

她怎能错过这个机会。

她要将这些武侯卫对她的亏欠,从眼前男子身上一百倍、一千倍的拿回来!!

不过许公子的相貌真的很英俊啊......

不。

仇人就是仇人。

再英俊也是仇人。

文阿珍使劲将脑子里肮脏想法甩掉,再抬头时,目光重新充斥着不尽的怒火。

曾经的她,很单纯,很天真。

可现在,早已阅尽千帆,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导欲宣淫”的墨汁,构成了一幅幅超出伦理常纲的画卷。

她都快分不清那些墨水是黑是黄了。

她的青春韶华。

她的懵懂无知。

她的涉世未深!青涩纯真!

一切的一切,全让武侯卫毁了!!!

可她画色图又不是许公子逼的。

不对!

她确实喜欢这些难以启齿的爱好,但都是因为被人剥夺了其它的选择。

她本可以当个不谙世事的邻家小姐。

现在却成了专精“插”图的画师。

都拜这些武侯卫所赐!

两次走神,让文阿珍意识到了不对劲——许宁这张脸的迷惑性太强了。

每次一看他,自己就会忍不住心软。为了不受到影响,她决定忍痛不再看对方的脸。

于是她的视线转移到了许宁身上。

嗯......身材也很顶啊......

“?”

文阿珍只能再咬牙下移视线。

优秀的画师,对人体构造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无论有没有穿衣服都一样。

就像此刻,文阿珍一眼就能看出许宁衣衫下的“伪装”。

她的目光顺着那宽厚的胸肌、结实的腹部,以及一看就很耐用的腰,一路不舍的向下游离。

顺其自然落在了下摆处,两腿间。

“......”

多年画隐晦春宫图带来的风险意识,让文阿珍及时收回了危险的目光。

于是她的视线只能继续往下,落在了一尘不染的布鞋上。

这次很有效,怒火很快就在她的脑中占据高地,愤怒充斥着她的胸膛,杀意从她的目光中一点点流泻。

但她伪装的很好,毫无察觉的许宁,已经转过身,走向阳光洒落的门外。

在许宁即将跨过门槛时,

文阿珍飞快退后!抬手从身后靠墙的架子上,取出一直被她藏在此处的兵器。

一杆木制短枪。

枪道,就是文阿珍的防身手段。

这杆专门打造的枪,形制十分精美,圆润粗实的枪头,做工更是巧妙无双,不知道支撑她度过了多少个寂寥难熬的夜。

每当睡不着时,她就会装好枪头,起床练一练,不大汗淋漓、手酸腿麻绝不停下。

她家传的枪法,也是被那个人看中,并培养成暗桩+杀手的原因之一。

短暂的迟疑后,文阿珍咬牙收起最后一丝怜惜,对准许宁后脑勺,奋力将木枪丢掷了出去!

嗖——

这一枪太快了。

犹如床子弩射出的巨大弩箭,带着无可匹敌的前掠之势!

整个铺子内悬挂的画卷,好似狂风下飞舞的床单,全都朝一个方向猎猎作响。

二人相距不到十米,许宁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身后出现的破空声。

“?”

他疑惑。

并转身。

那双好看的眸子里,倒映出了一杆枪头的皪皪银光。眼睛的主人却一眼不眨,似乎是被吓傻了。

文阿珍眼中流露一丝癫狂,一分不忍,一线希冀。

然而她想象中的血腥场景并未发生。

因为许宁“缓慢”地抬起了手。

枪尖距离他面前不足一尺,却骤然停住了去势!

速度如雷霆,足以贯穿墙壁的巨大的“弩箭”,被许宁捏筷子似的轻松捏住,余威却吹得他青丝后扬,衣衫飘零。

银制枪头还在他眼前颤栗不止,但这临门一脚,却如隔天堑。

许宁原地愣了会儿。

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后,微微一笑。

我还没动呢,你就丢了?

......

毫无疑问,阿珍是一名优秀的画师。

更是一位出色的谍子。

许宁的出手确实很出乎她的意料,但同时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份已然暴露,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虽然很心痛,很不舍,很怜惜。

但她当即立断,一跃跳出柜台,准备先拿下此人再说!

呼吸间,文阿珍步伐逼近,许宁却还保持那幅握枪的姿势不动。

于是阿珍没有迟疑,单手抓住枪尾,另一只手重重拍击枪杆尾端,打算借用撞击力道,一举刺穿许宁的身躯!

怎料她刚一加重力气,就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

枪身纹丝不动。

枪杆就如同被铁钳牢牢夹住,无论她怎么铆足气力推扯,也难以做出任何微小的变动。

文阿珍神情终于露出一丝慌乱。

她本以为许宁刚才能接下那一枪,是运气使然。

现在看来,并不是。

可她当下不敢有丝毫松懈。

而在两股力道不断挤压下,韧性十足的枪杆已经朝上弯曲,如月似弓,并发出“嘎吱”脆响,有了随时蹦断的架势。

渐渐地,文阿珍再次察觉到不对......

因为她越发觉得自己当下的行为,就像是一只捡了根棍儿的蚂蚁,撸起袖子,充满干劲,不自量力的准备翘起大象。

而大象对此毫无反应。

于是她视线上移。

就见到了......

背光站立的白衣,正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眼神,俯瞰她。

他肩披霞光,使人看不清全部容貌,唯独能看清那双好看的眸子——那双时常透着三分温和,此时却流露出一丝丝淡漠的眼眸。

一股自上而下的强大威压,从那眼神中扩散而出,让文阿珍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表的大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