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麻烦（1/1）
在离开的路上，小八百思不得其解，问：“东家，为什么您总是想找这人打架，他只是一个铁匠罢了。”
黎夭嚼着嘴里的甘蔗，笑道：“铁匠？他可是曾经的一流高手，而在褐青断刀的加持下，可达宗师级别，只是现在老了罢了。”
走至胡立巷转角，黎夭立马变脸，严肃道：“你留下，给我盯着那阁中之人，知道他是谁后再来寻我。”
黎夭独自来到一条人烟稀少的街道，进入一间卖书的铺子，直往内门走去，铺中的伙计对黎夭视若无睹。
穿过铺子，入了后院。
院中布局极其简单，几间屋子，一棵大树，树下一张石桌。
黎夭来皇城已有一月，此次来到皇城后便开了一家书店，书店后的院子成了她的居所。
她换了一身绿色长裙，妆容淡雅，头戴珠钗，脚踩绣花鞋，来到铺子中坐定。
不一会儿，小八气喘吁吁地入了铺子，在黎夭耳边轻声道：“东家，瞧见那人了，是萧大将军。”
“萧若？”黎夭眼眸深邃如潭，瞧着小八点了头，转而一笑：“竟然是他呀，那便无碍。”
……
是夜，皇城夜市热闹非凡。
曲河边的石板烤肉座无虚席，酒香肉香四处飘荡，来往过客到此皆忍不住顿足想要品尝一二。
末位靠墙的小角落，黎夭正一人独饮，身前石板上的五花肉烤得呲呲冒油。
她夹起一块烤好的五花肉放入碟子中，蘸取少量辣椒面，裹一圈折耳根碎段，放入生菜中包裹，最后送入口中轻咬，肉香和折耳根的清香瞬间绽放在口中，黎夭闭上眼，享受着这美妙的一刻。
一墙之隔，是达官贵人们坐的雅间，外面的人无法探知里面的情况，而里面的人对外面的一切一览无余。
“萧兄，今夜良辰美景，你我难得一聚，定要好好喝上几杯。”陆淼端起酒杯，殷切的望着一旁的萧若。
萧若白了一眼陆淼，道：“你别打趣我，众人皆知，我在外从不饮酒。”
一旁的人见了，纷纷大笑。
这间屋子中坐了六人，皆是米方学院出身，有的在朝做官，有的是贵族门客，而陆淼最为特殊，入赘兵部侍郎独女，留任米方学院授课。
陆淼见众人笑话自己，也不恼怒，只叹了口气道：“没办法，家中有母虎，忒凶，惹恼了要吃人的，这不是看在咱萧大将军的面子上，才肯放我出来小酌一杯。”说完，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谁叫你当初不思进取，想去攀那高枝儿，连剑斗比赛都不参加，非要当那赘婿。荣华富贵倒是享着了，可你这活的憋屈呀。杜兄，你说是不是？”讲这话的叫马文才，刑部尚书的门客，几杯酒下肚，已是满脸绯红。
马文才旁边坐了一人叫杜斌，从七品武官把总，统领巡逻士兵百余人。杜斌一身素衣，表情淡淡的，只一味盯着石板上的烤肉，好似身边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直到马文才提了一嘴自己，才抬眼答话：“我倒是羡慕陆兄，至少包里银两是足的。”
杜斌说完，屋子瞬间安静，原由是这杜斌确实倒霉，上有八十岁老奶，母亲常年吃药，下有七岁小妹，好不容易混个官职，结果父亲外出做工摔断了腿，只能在家待着，一大家子指着杜斌微薄的收入过日子，至今连老婆本都是个问题，出来喝酒已是最奢侈的行为。
马文才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道：“咳咳，三水，要不，你跟着萧兄混两年，到时候挣个功名回来，照样腰杆挺的板直。”
陆淼连忙拒绝：“不成，不成，萧兄这南征北战的，我家英英还小，离不得父亲。”
“要不你来大理寺，只要你破个两三个奇案，定有升迁的机会。”讲这话的是大理寺丞王伯骞。
陆淼再一次拒绝：“不成，不成，你们大理寺入门考核颇为严格，我这样子，应当是考不上的。”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你又不能像我这样做门客，那你还是好好当你的赘婿吧。”一个留着胡子的高大男子嚷声道，这人是黔国公的门客徐弎，武艺十分了得，颇受黔国公看中。
陆淼嘿嘿一笑，又对着萧若佯作委屈道：“萧兄，萧大将军，您别顾着看窗外的景色，也来给兄弟我出出主意嘛。”
萧若回到座位，夹了一片五花肉放入陆淼的碟子里，道：“你别想这有的没的，有妻如此，你当庆幸。”转而又道：“大伙儿想吃什么尽管叫小二上着，今日我做东。”
杜斌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高喊道：“小二，再来十份牛肉，十份五花，五份牛肠，两份鸡皮，三壶米酒。”
众人之前还担心说错话会伤了这倒霉蛋的自尊，没曾想人压根儿不在意，马文才立马打趣道：“点这么多，吃的完么？”
“吃不完，我兜着走。”杜斌依旧用那淡淡的表情吐出这句话，只不过手上一点没闲着，快速翻弄着石板上的食材。
陆淼见萧若再一次去到窗边盯着窗外，神情冷漠，便也来到窗边寻着萧若所看的方向望去。
那是一个身着绿衣的妙龄女子，在靠墙的位置，正独一人吃着烤肉，此人正是黎夭。
陆淼有些疑惑，道：“萧兄，此人与你有过节？”
萧若没有答话，只是一味盯着。
突然，一伙儿在别桌吃烤肉的地痞往黎夭的方向走去，领头的那人将一只手搭在桌前，一手叉腰，嘴角挂着轻浮道笑，眼神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黎夭，戏谑道：“哟，小娘子，怎的独自一人在此？需不需要哥哥我陪陪你呀？”
黎夭头也没抬，自顾饮着酒，盯着石板上的烤肉。
那地痞见黎夭没反应，往前贴近了些，一手夺过黎夭的酒杯，竟就着那酒杯饮了一口，叹道：“这酒真香，小美人儿的身上更香。”作势要将手搭在黎夭肩上。
“不好，这弱女子怕是要遭那地痞毒手，萧兄可要前去英雄救美。”陆淼急道。
萧若镇定自若，弯着美眸，笑道：“弱女子？你且好生看着。”
黎夭自始至终没有抬头，酒杯突然被夺去，她只是皱了下眉；那地痞说话时，一滴滴口水喷在石板上，掉在正烤着的食材上，好好的美食就这样被糟蹋了，黎夭心中颇为不快。
没等地痞搭上她的肩，先一步用筷子抵住那地痞的手，再就势往石板压去，地痞手掌接触石板的那一瞬间，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再看那手，掌心被滚烫的石板烤的直冒烟，红色从掌心处蔓延到掌背，而那掌被则是被那筷子生生扎出个血洞来。
“诶呀，直可怜见，那手怕是熟了。”陆淼用撑开折扇挡住半只眼。
其余地痞见老大被制，纷纷冲上前去想要抓住黎夭。
黎夭一脚将地痞老大踹入河中，又抓起一把筷子，往那群地痞的方向掷去，那筷子竟将众人的身体戳穿，但未伤要害，痞子们吃痛，不敢再上前，调转方向去河里救地痞老大。
“这一脚踢那么远，着实狠，怕是要了半条命。”陆淼不禁感叹。
做完这一切，黎夭给了掌柜两锭银子，算是赔偿。接着头也不回离开了，不久围观者也纷纷散去，只有某些别有用心之人藏匿在暗处，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