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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政殿内,檀香袅袅。
龙朔帝批阅奏折,眉头紧锁。
剪秋端着新做的糕点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陛下,臣妾做了桂花糕,怕您劳累一天会饿着,给您送来。」
龙朔帝放下朱笔,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味。
「嗯,不错,比尚食局做的还好。有了淑妃,朕感觉都变胖了。」
「陛下喜欢就好。」剪秋嫣然一笑。
「对了,朕听闻淑妃出自河东柳氏?」
「正是,臣妾原本是河东柳氏奴籍,多亏柳才人相助,才脱了奴籍,得见天颜。」
「那周思仁,又是怎么回事?」
剪秋神色微变,轻咬下唇。
「回陛下,周思仁……是柳家主母的侄子。」
龙朔帝眼神一凛,手中的茶杯重重地落在桌子上,茶水四溅。
「岂有此理!朕差点被他所害,竟是柳家的人!」
剪秋忙跪倒在地。
「陛下息怒!」
「朕如何息怒!这柳夫人的侄子,竟敢谋害朕!还差点毁了朕的贤妃。」龙朔帝勃然大怒。
「陛下!柳夫人已是您的外姑,此事若传出去,于皇家名声有损啊!」剪秋急忙解劝。
龙朔帝面色稍霁,但脸色依旧阴沉。
「陛下此次逢凶化吉,收获远远大于风险不是?」
「哦,是吗?」
「你看,除掉一个祸害乡里的浪荡子,招了一位擅长天文的贤臣,得了两位美人……怎么算都是陛下赚呢!」
「哈哈,听你这么一说,朕还真是大赚特赚。」
「恭喜陛下。」
「可是,我心里面还是有点气没撒出来!那你说,该如何处置?」
剪秋眼珠一转。
「陛下,臣妾斗胆献上一计,保证让您出气,还不太伤姑婿的关系。」
龙朔帝眯起眼睛,示意她说下去。
剪秋附在龙朔帝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龙朔帝听后,忍俊不禁。
「好,就依你所言。」
「来人,宣尚药奉御」
尚药奉御忐忑不安地站在龙朔帝面前。
「朕命你配制几杯「毒酒」,不得有误!」
尚药奉御顿时一惊,心想不知道谁要遭殃了。
淑妃娘娘见他惶恐不安的模样,顿时发笑,忙令贴身丫鬟把自己的要求贴耳告知尚药奉御。
尚药奉御这才小心翼翼地拭去额头细密的冷汗,眉头舒展,欣然领命而去。
……
「不好了,柳才人。皇上要将柳夫人赐死。」
「你是怎么知道的?」柳才人疑惑地打量来报信的大兴宫宫女。
「陛下已经命尚药奉御配制毒酒呢!还能有假?」
「即便如此,跟我阿娘,也就是陛下的外姑有什么干系?」堇一还是不信。
「陛下和淑妃娘娘正好聊到柳夫人的时候,忽然很生气,立即召见尚药奉御,命配制毒酒。这不得不让人联系到一起啊。」
「看来淑妃娘娘还是没有放下。」
堇一命人赏了报信的宫女。坐立不安!良久,她还是决定亲自去求淑妃娘娘。
信报进去许久,才有女官出来告知,「淑妃娘娘在宣政殿还没回。」
堇一心急如焚,一时急的都忘了规矩,「剪秋误我」,「剪秋莫负我」。
柳夫人无故被召入宫,心中正忐忑不安。
大殿之上,龙朔帝面色阴沉,身旁伺候的内侍监手中端着托盘,上面两杯酒。
千牛卫将一只瑟瑟发抖的狗带了上来。
「灌!」龙朔帝一声令下。
狗被灌下毒酒,须臾,倒地不起,口吐白沫。
柳夫人吓得脸色惨白。
「柳氏,你可知罪!」
「臣妇……臣妇知罪……」柳夫人瘫软在地。
「来人,赐毒酒!」
柳夫人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毒酒」灌入喉中,却并没有想象中的痛苦,就是酸的要命,柳夫人心中正狐疑之际,嘴角流下涎水,眼皮沉的要命,身体委顿于地。
柳大人面如死灰,碍于皇帝面前,又不敢放声痛哭,只得低声呜咽。
「柳侍郎,御內不严,有失大体。责令闭门思过一月,不得有误。本该罚俸一年,念及系无心之失,就不罚了……」
念到此处,内侍监也觉怪怪的。
柳大人木然地听完圣旨,机械地叩头谢恩,踉跄地抱起柳夫人的「尸身」,怆然回府。
……
掖庭宫内,剪秋问堇一,「生我气了?」
「没有!哪敢?」堇一气嘟嘟地回道。
剪秋笑眯眯地把堇一拉到身边坐下。
「你且回柳府好好过几天,等事情处理完了,我安排人去接你。」
「不用淑妃娘娘费心,我自己会回来。」
剪秋见堇一还在生气,附在堇一耳边说道:「柳夫人气性大,最近以来不是一直睡眠不太好嘛!尚药奉御给配了安眠的方子,只不过这一次量开的大了点,估计着柳夫人要睡好久才醒。」
「余下调养的药,都是按照正常剂量准备的。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你带了去继续给柳夫人调养。」
「真的?」堇一转怒为喜,有点不敢相信。
「还不快回家去,要不,柳大人哭坏身子可怎么办。」剪秋催促堇一。
「坏了,我阿耶不会把阿娘入殓了吧!」堇一跳了起来。
「放心,我早就派人知会执春了,有她盯着呢!不会出事的。」
堇一抬起头,眼含感激,激动地抱住剪秋。
「剪秋,谢谢你。」
剪秋微微一笑。
「你我姐妹一场,何须言谢。」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柳府。
柳夫人突然咳嗽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我这是在哪儿?」
「阿娘!您活过来了!」堇一故作惊喜交加。
「我莫不是再世为人?」柳夫人疑惑道,「我怎么感觉自己睡了好长时间,很久没有睡的这么舒服了」
「你喝的是陛下赐的药酒。」堇一回答道。
「那我为什么没死?」
「是安眠的药酒,淑妃娘娘特意交代尚药奉御配制的,不是毒酒。」
「咦,那为什么酸的要命?」
「陛下生你的气,觉得你妒忌心太强,爱吃醋。淑妃娘娘怕他冲动,便嘱咐尚药奉御用的醋,要不就真的是毒药了。」
「难怪!」柳夫人自顾自道,「唉,是我对不起剪秋,一时鬼迷心窍,害了我那不成器的侄子,也连累了你阿耶。」
「对了,你阿耶怎样了?」
「放心好了,我阿耶聪明着呢!他见陛下只是罚他禁足,连俸禄都没罚,可不就是休沐足足一个月,他心里面跟明镜似的,早乐乐呵呵钓鱼去了。」
「这鬼精的死老头子,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死活。」
「好在淑妃娘娘大人有大量,不与我这个老婆子计较,要不,我这老骨头就埋土里面去了。」柳夫人感慨说。
堇一见母亲这么说,笑的咯咯的。
说到这,柳夫人觉得饿了,便唤执春。
「阿娘,你别喊执春了,她呀,现在已经不在咱们府上啦。」
「她跑啦?」
「她飞了!」
「啥?」
「她被淑妃娘娘接去,就快嫁给袁大人,以后就是司天少监夫人啦!可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那敢情好,她是我们柳府出去的,少不得好好准备一份贺仪。不对,是好好准备一份嫁妆。另外,让忠伯跟执春说,以后这儿就是她的娘家,想什么时候回来看看就什么时候回来。」
「那淑妃娘娘呢?」
柳夫人脸色一滞,迟疑道:「还能和解吗?」
「淑妃娘娘跟我说,到时候一定要回娘家喝执春姐姐的喜酒呢!」
「那敢情好!」柳夫人的眼角泛起泪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