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皇家父子间的博弈(1/1)
三更半夜,皇帝和水溶前后脚来到自己的太极宫,其意不言而喻。
“他应该早就在暗中盯着你的行踪了。”太上皇微叹一声。
水溶连忙叩拜,很是惭愧的道:“是微臣疏忽了,请太上陛下责罚。”
“这也怪不得你,哪怕你天亮后再来,他也会跟来,除非你不来朕这太极宫。”
可既然皇帝知道水溶现在就在太极宫,太上皇也清楚,是没办法搪塞过去了。
于是,他只能对裘世安道:“请皇帝进来吧。”
裘世安连忙来到殿外,恭迎承平帝和太子一起进入殿中。
水溶上前,躬身行礼道:“拜见陛下,太子殿下。”
赵昀嗤笑一声:“今天累了一天了,这么晚了,北静王不回去休息,进宫里作甚?莫非是想抵赖,有意不想交出三个营?”
“殿下说笑了。”水溶没有多言,直接退到一旁。
承平帝上前几步,躬身向上方的太上皇行了一礼道:“儿皇拜见太上陛下。”
赵昀则叩首行礼道:“孙儿叩见太上陛下。”
“平身吧。坐。”太上皇声音平静的。
待承平帝在一旁坐下后,才问道:“皇帝这么晚来太极宫,所为何事啊?”
承平帝意有所指的道:“自然是和水卿同一件事。”
说罢,转头看向水溶,水溶的神色顿时有些不自然,他有心否认,但也知道,这个时候找什么说辞都站不住脚,只能默然。
太上皇淡淡的道:“朕方才得知,今天比试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承平帝回道:“是的,昀儿说他赢了,水卿也没有太大异议。”
听了这话,水溶连忙道:“回陛下,微臣并非没有异议,只是没有和太子殿下过多争论而已,微臣甚至觉得其中还颇有蹊跷。”
赵昀心头一怒,果然被父皇料中了,还真的想抵赖。
承平帝冷冷的道:“颇有蹊跷?就算有什么蹊跷,只要没有外人插手其中,难道输得蹊跷就不是输吗?”
“你是不是觉得,你手底下的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而太子麾下还有一个初出茅庐的常威,怎么都不应该输。就算是输,也不会相差那么大。”
“亏你还是开国功臣之后,难道不知古往今来,以弱胜强的事例不胜枚举。今日双方,就算不是势均力敌,但也不会相差太多,你输了就是有蹊跷,简直岂有此理。”
在皇帝面前不比太子,被连番数落,水溶一时间有些难以招架,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回陛下,太子殿下肯定一开始就深知手底下的人弱于微臣一方,若不用些非常手段,很难取胜。”
“因此,微臣很怀疑是太子殿下的人设下陷阱,阴谋暗算微臣手底下的人,才致微臣一方死伤惨重,以致最终惨败。”
听到水溶反咬一口,赵昀不由气急的反驳道:“好一个贤王,这贼喊捉贼的把戏,真是玩得炉火纯青啊。”
太上皇随即接话道:“今天比的是狩猎,也算作武举。而历届武举,从未有考生死亡,何况一次死十余人之多,简直骇人听闻。”
“既然你们双方都对谁先动手有异议,那就更要查清楚了,不然难以让人信服,也无法向世人交代。”
承平帝微一沉吟,反问道:“那太上陛下的意思,是不是不查个水落石出,就不会认比试的结果?”
太上皇跟着反问道:“那皇帝的意思,不管文举武举,只看结果,若是有人舞弊,也不用管了?”
承平帝脸色一沉,突然喝道:“赵昀、水溶。”
两人一惊,连忙来到他身前,躬身行礼。
“儿臣在。”
“微臣在。”
承平帝盯着赵昀,大声问道:“你可敢向朕保证,你没有指使手底下的人去主动攻击对方的人。”
“儿臣保证,绝对没有。”赵昀斩钉截铁的。
承平帝再问:“你可敢再向朕保证,你手底下的人不会主动攻击对方的人,并愿为此承担一切罪责。”
赵昀再次保证道:“没有儿臣的命令,他们绝不敢主动攻击对方的人,儿臣愿意为此担下一切罪责。”
“好,若有一句谎言,就是欺君之罪,朕便废了你太子之位。你可想好了。”承平帝面色极为严肃。
赵昀毫不犹豫的道:“儿臣绝不敢欺瞒父皇,若有半句谎言,儿臣愿以死谢罪。”
看到这父子二人演绎这样一场戏码,水溶顿时暗呼一声不妙,太上皇的脸色也阴沉了起来。
问完了太子,承平帝又迅速看向水溶道:“水溶,你可敢向朕保证,你没有指使手底下的人去主动攻击太子的人。”
虽然心里忐忑,但水溶还是毫不犹豫的:“回陛下,微臣保证,绝对没有。”
“好,那朕再问你。你可敢保证,你手底下的人不会主动攻击太子的人,并愿为此承担一切罪责。”
水溶再强装镇定的道:“回陛下,若没有微臣的命令,他们绝不敢主动攻击太子殿下的人,微臣愿意为此承担一切罪责”
“好,若有一句谎言,就是欺君之罪,朕便废了你郡王之位,抄没王府。你可想好了。”
水溶继续硬着头皮道:“微臣绝不敢欺瞒陛下,若有半句谎言,微臣愿领死谢罪。”
看到他如此不假思索,如果不是先一步与自己儿子开诚布公的详谈过,承平帝还真可能被他唬住。
可现在,他只是在心中冷笑一声,喝道:“戴权。”
“奴婢在。”戴权连忙上前。
“你立即派人将比试生还的八名考生全部带到京兆府,着令三法司一起公开会审,但有徇私,一律严惩不殆。”
“奴婢遵旨。”戴权躬身后退,正准备往殿外走时,却是听到一声低喝:“慢着。”
戴权连忙停下,躬身站在一旁,等待下一步旨意。
承平帝看向上方问道:“太上陛下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太上皇微叹一声道:“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还是不要如此大动干戈的好,武举还未结束,免得弄得人心惶惶。”
“可有人不进棺材不落泪,为了三个营,什么礼义廉耻都不要了。”
“不就三个营吗?何至于此?”说着的同时,太上皇对水溶道:“你把那三个营交出便是,有何异议,待武举之后再查也不迟。”
听了这话,水溶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因为他虽然相信自己手底下的人不会出卖自己,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一旦出现纰漏,那后果就太严重了。
现在太上皇既然愿意让步,他哪敢迟疑,连忙应道:“是,太上陛下。”
承平帝直接起身,并拱手道:“那就请太上陛下现在就拟旨,免得年轻人不守信,天一亮又反悔了。”
他这话虽然说的是水溶,但谁都知道,也暗喻了太上皇。
“好,好,好。”太上皇一连答了三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