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大定(1/1)

此时,我和徐让的纠葛并不深。

我对他这个人,有几分感觉,但感觉不明显。

直到后来接触多了,在徐让的身上,将那句坏人活到底,好人全家死,体现得淋漓尽致时。

我才明白他徐让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我看来突兀的决定,在他徐让不过三十余年的人生中,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他是个好的江湖人。

徐让知会我,在医院简短谈完那番话后,我只是思考了一个晚上。

就决定按照徐让说的去配合他。

在大年二十七那天,连同毛毅,任敢这些人在内,我们一群人都去了海南过年。

走得十分高调。

估计不仅侯鸣天这个在黔南州首府的人,注意到了我们这群人的动向。

恐怕连离我有点距离的林煜,宋岩等人,都有注意到。

虽说我这个举动有些反常,但也勉强说得通,大过年找个地方消遣,很正常。

他们会关注我,会防备我会不会调转枪头,杀个回马枪。

但这不重要,因为我没有杀回马枪的打算。

几年后,脱胎于陈强团伙的徐让集团覆灭,我在唯一幸存者羊胡子口中。

知道了整件事的经过。

……

我离开后,羊胡子带着人进来,他和徐让不完全是上下隶属的关系。

甚至在今年之前,是徐让叫羊胡子哥。

所以开口时,也就没有那么客套。

“徐让,这是不是太冒险了一些。”

“这罗平拉我们一手,就是想着我们对付林煜,要是动手的不是林煜,就是麻县那个老板。”

“我们把那人搞了,再帮罗平一点,没什么问题。”

羊胡子缓了一会,他说话不仅结巴,还有些费力。

“如今我们本就和林煜对上,已经帮罗平解决了大麻烦,干嘛……”

趴在床上的徐让打断羊胡子的话。

“羊胡子,我最烦你现在这个样子。”

羊胡子声音猛地一卡壳,定定的看着徐让。

从某些方面来说,徐让是一个很温和的人。

在羊胡子眼中,徐让他没有楚二心狠手辣,对下面人近乎变态般的控制。

也没有陈强那种,从八十年代走过来,对自己这群兄弟伙,有理所当然的威压。

其他比自己后加入这个团伙的人,在徐让得势后,都从来没有摆过脸色,训斥过谁。

更别提他羊胡子,从陈强开始,就一直是这个团伙的二把手,资历最老的人。

徐让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加上后面那句话,语气有点严肃。

让羊胡子下意识没敢再开口说话。

徐让叹了一口气,晃悠悠的挣扎着坐起身。

背后那些刚刚愈合的伤口,因为他这一番动作,出现渗血迹象。

“羊胡子,我们现在都在谈杀头的事情了,你还当在菜市场买豆腐吗。”

“讲价还价。”

“大哥脚被老二两铲子就砍瘸了,只能拔我出来主事。老二虽然在坐牢,但他手下那些人,个个都没闲着。”

“老二手下那些人,都快将周边的人压得喘不过气来,我们能和谁联手?”

“罗平不是送上门的帮手吗?”

“再加上现在的林煜,还有不晓得跑出来藏在什么地方的长林,是我们不好受,还是他罗平不好受。”

“你能不能不要这个妇人德行,斤斤计较。”

徐让眼睛扫过羊胡子,随后又是跟在羊胡子身后其他几人。

“怎么,和罗平就这一次来往,跟你们去嫖一样,把钱扔了两不相欠。”

徐让从床上坐起身来,慢悠悠走到羊胡子跟前。

“羊胡子,有些时候我做决定,你不需要反驳我的决定。”

“你要做的是,给我想办法,这个决定该怎么样去做才能最好。”

这是徐让最致命的一个短板。

在接手这个团伙前,他没有自己的人,没有自己的班底。

不管是和我有过接触的羊胡子,还是徐大伟,曾经都是他同门兄弟。

更甚至因为年纪的原因,他以前还得叫这些人一声哥。

如果做出这个决定的是陈强,或许羊胡子一句话也不会说。

羊胡子默默点头,不再继续讨论这件事。

而是话锋一转,直接说到正事上。

“这几天我和徐大伟,也通过些渠道查过侯鸣天这人。”

“他现在和罗平手底下那个刘宝,相互都逼得太紧。罗平这些人做事本来就狠,几乎是不留余地,搞得这个侯鸣天,恨不得上厕所窝尿都带着人。”

“我们也不好下手啊。”

徐让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但很快就松开。

“这个侯鸣天,是不是黔南州本地人啊?”

羊胡子轻轻点头,“对,原先就是这首府外面,那片郊区的人。”

徐让轻轻吐出一口气,十多天的时间,让他后背的伤口愈合。

但动一下,依旧很疼,还有崩开的风险。

“罗平走得干干净净,他即便心里有怀疑,但不可能过年还窝着不动。”

“看他过年要不要回老家,要不要去场面上的人物烧香拜年,在路上动手。”

“羊胡子,你去安排。”

羊胡子闷闷点头,带着人快步离开。

他们做完这一票就走,而且大概率不会搞出人命来。

只要事前遮住脸,藏好踪迹,事后走得快。

就跟所有杀人案中,最麻烦的即兴杀人一样,没有社会关系交际,没有恩怨情仇。

就是神经病犯了,要整你几下。

搞完你就跑,再也不回来。

徐让现在要动侯鸣天,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局势。

比起我这个,还要在黔南州抛头露面的人来说。

少了许多掣肘。

所以选择快刀斩乱麻,在大年这几天动手。

在徐让向羊胡子说完要动手后,他重新坐回到床上去。

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年初二,黔南州飘洒起雨夹雪来。

在医院躺了十多二十天的徐让,穿好衣服,在清晨时分离开医院。

空气中还有几分残留的年味,饭菜的香气,以及爆竹硝味混杂着纸屑的味道。

或许不久之后,还会蔓延出血腥味来。

两辆车,七个人,从医院离开,径直出到城区之外。

(明后天要回贵州,最近一段时间更新时间可能不固定,但都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