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两件事之间的联系(1/1)

我和谢天云打交道不算少。

不过去他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次上门,更是第一次见到他家人。

他孩子并不在南城,他妻子是个很婉约的女子。

相貌中等,身材有些微微发福,并不在机关单位中上班。

十分有气质,温和而不懦弱。

给我开门后,说了几句客气话,就拎着包出门说是买菜。

谢天云翘着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翻看着一本三国演义。

这玩意原版我看着有些吃力,虽说也是白话小说,但那时候的白话和现在有所不同。

“谢书记,播州那边的冬毛尖,你尝尝。”

谢天云放下茶杯,看着推过去的茶叶盒子,玩笑道,“真是茶叶啊?”

我摇摇头,“不是,全是现金,一盒子的老人头。后面就跟着市里面大领导,我准备坏你呢。”

与徐林相反的是,我和谢天云的关系最近越来越亲近。

开始能开一些不轻不重的玩笑。

谢天云轻轻用指头点了我几下,哈哈一笑。

“先等下,我把这个章节看完。”

我伸出头瞅了一眼,谢天云现在看的是三国演义的一百七十回。

谢天云有这个心情,我肯定不会扫他的兴致。

拿过烟灰缸放在手里,坐在他旁边吸烟等待。

他看得很细致,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我抽了三支烟,谢天云才把书合上。

轻轻呼出一口气。

“好了。”

“人都说少不读水浒,老不读三国,这三国我翻来覆去看了不下十遍,每次看都有不一样的感觉。”

我没有看过三国和水浒原着。

初中时候倒是看过巴掌大小的‘豆腐’书。

就是没有颜色的小人书。

有些字都模糊成一团。

“谢书记,你是准备啥时候去林山县那边。”

谢天云摇摇头,“要下半年了,不过眼下你真愿意把精力都放到林山县去啊。”

我苦笑一声,没有作答。

王大祥的事情谢天云知道得很清楚。

“原先办赵三先生不难,他背后那人马上要倒台了。”

“只是现在变得有些复杂,赵三先生和一些人捆在一起。”

谢天云手指在茶杯上轻轻抚动,不急不缓继续说道。

“反倒是你麻烦了,我去林山那边,那些人混在一起,你恐怕不好受啊。”

几年宿怨的赵三先生,重返南城的皇太极,更别说单拎出来,都让我一个头两个大的罗阎良和许仙林。

真如谢天云说的那样,他走了我日子不好过。

谢天云这些话,也是在隐晦的提醒我。

该放手时就放手。

谢天云再厉害,作为个场面上的人,也不可能帮我去把这些人给扫了。

再说,许仙林搞了这么多年走私,他背后关系未必不硬。

说不定他的靠山,跟谢天云的靠山比起来,也不弱。

“谢书记,你放心,不管情况好还是情况坏,别的不敢说,林山县那物流站,我肯定会开起来。”

“绝对不是逼得没路走了,把你要去的地方当做避难所。”

谢天云只是笑了笑,没有继续往下说。

几年时间下来,我再面对他时,也不需要句句表忠心。

有那么一两句也就足够了。

于是,我说起了和徐林的事。

本以为谢天云会给我一点意见,起码提点我几句。

没想到,在我说完整件事后,谢天云脸色一下变得十分阴沉。

“罗平,那个狗屁苗城,你不准碰。”

我错愕的坐在沙发上,一时间有些不知所谓。

谢天云是个很有涵养的人。

自然而然的涵养。

我很少见他说这么粗鄙的话语。

而且,他向来有种不顾我死活的平静感。

以前我觉得天大的事情,比如在菜市场算计赵三先生那次。

数条人命永远留在菜市场里面。

这样的后果,在他嘴里也不过是一句:罗平,你不知道的权力的可怕。

或许这就是权力给他带来的自信。

但这次我提起这个苗城,谢天云变得很不淡定。

“谢书记,我没有碰,只是说想要物流……”

我话还没说完,谢天云声音变得更加严厉。

“也不行!”

“那个湘省来的老板,你也不要碰。”

这下我是真接不上来话了。

不知道谢天云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谢天云拿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起身让我跟他进书房,关上房门后。

他才让我坐下,声音恢复先前那种平淡。

“罗平,还记得我过年之前,你说徐林让你去播州办事,我问你,我叫你回来你回来不吗?”

我点点头,这我自然记得。

谢天云目光扭转,变得有些复杂。

“其实那时候我就想跟你说,你最好离这个徐林几条河几座山,别再和他混一起。”

今天谢天云的状态很反常。

我小心翼翼,试探性问道,“你和徐林有矛盾?”

谢天云冷笑一声,“矛盾?”

“你以为我是小媳妇啊,闹了矛盾要争宠,逼你站队啊?”

我龇了龇牙,不敢接话。

谢天云深出一口气,他眼神闪烁几下后,才轻声说道。

“我们一直是贫困省份,每年都要靠中央拨款下来,除了维持当地财政,更多的是要我们发展经济。”

“养儿子都只养十几二十年,也不可能年年都靠中央拨款过日子,拨款下来,也就要自己发展。”

中央给我们拨款,这个我以前不知道。

现在知道,也是去年谢天云跟我说起税法时,提了一嘴。

当时原话是,92年税收太少,连给我们黔州拨款的钱都没有,这让向来以铁血着称的朱老,下定决心改革税制。

我以前不知道,是因为拨来的钱去什么地方,连个影子都没人看到。

这还知道个毛啊。

“这钱拨下来,用到什么地方,都需要向中央报告,这是公家的钱。”

谢天云说得很模糊,没有说这笔钱具体叫什么,放在什么部门手里。

“加上徐林前面整那个江上酒店,到处让场面上的人去玩,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我很久没有这么茫然过了。

有种哈儿(傻子)解方程式的迷茫。

我摇摇头,“不懂。”

真不懂,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