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鹤亭的恨(1/1)
鹤葛伯阳中毒无解,萧柘一听便知是鹤亭下的毒手。他想,只要他能扛住,鹤亭自会解毒。
更重要的是,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萧柘焦急如焚,却不敢有丝毫表现。
今日大臣和家眷都看着,他不能表现出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只有华郎、景郎两个,已经够被人簇拥着争夺太子之位了,若是再有一个私生子,恐怕更要闹成一锅粥了。
更重要的是,景郎,他根本就不是皇后之子,只是一个部下的孩子罢了。
甚至所谓的皇后,世人皆以为早逝,其实是虚位以待罢了。
这种情况下,薛芸肯定不会错过。
可惜她的儿子又是一个蠢货。
相比之下,葛伯阳倒是更有大才。
至于谁坐拥天下,萧柘想不出来。
“陛下,使君夫人来了。”
书心经历三推四阻,终于闯进了萧柘的宫殿。
说来也巧,奴才们并不知私生子一事真假,但见书心这般不要命,全都当做真的看。
陛下的儿媳妇,除了这层身份,普通人谁敢乱闯,不要命了吗?
书心倒也不为别的,她就是想救葛伯阳一命罢了。
他说不是她,那肯定就是他了。
书心还未见到面,便已经吵嚷着大骂着说虐待臣民,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让人受此折磨。
骂到后面,甚至不听葛伯阳先前劝告,说萧柘没有人性,竟然连亲子也杀。
皇权宝座,就那么吸引人吗?
先是勾引公主,然后抛弃,连儿子都不要,如今他长了那么大,不过想过来看一眼亲生父母的模样,便要丢了性命。
书心也是奔着一死来的。
爰郎在鹤亭那里,她应该会养她长大的。
自此她心无挂碍,生死也都无所谓了。
激动之下一阵跌倒,葛伯阳赠予的玉佩从怀中掉出来。
叮当。
清脆一声,萧柘看向了那个物什。
他慢悠悠捡起来,怔怔出神。
“马寿志,把我的宝盒拿出来。”
书心想上前夺过,萧柘笑盈盈的递过去,连同宝盒子的另一块同色玉佩。
“你瞧这个,能不能合上。”
书心疑惑,这玉佩,不是鹤亭公主给的吗,怎么在他手里?
“几十年前,我初到元州便心生悔意,可是既已出兵,便没有回头路可走,后来听说元州玉矿发达,质地不俗,便叫人寻了一块打成同心佩,送来都城。只是我没想到,她比我想象的还倔,不足一年,又婚嫁了。驸马还是一个瘦弱的书生。我想,她是被我伤了心,就此放下,也好。”
“我派去的人又去鹤吟打听,历经波折,才算打听出那孩子被扔在一农户中,与鸡狗牛犊同养,要其自生自灭。那人虽不知他与我什么关系,倒也不忍,便想花钱买走带至元州,但是那户农夫,非说得了贵人的命令,非死不可离开。无奈之下,只得另请了人,住在农户旁边,代养长大。”
“这玉佩,便是那时留下给那孩子的信物。”
萧柘接过玉佩,一晃眼几十年过去了。
他和鹤亭纠纠缠缠,这孩子又到了最初的境地。
“那毒,不是我。”
书心这下也知道了,毒是鹤亭下的,因为她恨极了萧柘。
只要葛伯阳活着,就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二人之间的孽缘,她就一天不能释怀。
“那你也得想办法救他,若不是你,他不必遭受这些。”
是啊。
要不是他,葛伯阳便不用遭受这些。
萧柘派人去一道巷讨要解药,鹤亭不给,除非亲见萧柘,要他说一句悔。
实际上,是非对错,这么多年来,早就说不清了。
自萧柘起兵那一日,鹤亭还是心存希望的,她选的男人个性忠直,就是过于主见,但若以为黎明苍生为引,不怕他不屈服。
然而,没想到的是,萧柘真的是看重那个虚名宝座,不是为了向她求爱,萧柘真的是看不起逸宣的蠢笨,要替无数为班国卖命的士兵讨个公道。
既如此,鹤亭便将计就计。
宁死不屈,和班国共存亡。
果不其然,这一决定,无数仁人志士感慨于公主的气节,拥她为主,连那些男儿才是正统的老学究们都对其马首是瞻。
一战、两战,她根本不在乎死亡人数,她只在乎自己在萧柘和万民心中是什么样子。
那是不是真实的她,鹤亭早就不在意了。
好在,她的一通操作,成功让萧柘包含万民在内觉得,她打是为了民,降还是为了民,她生是为了民,死还是为了民。
如此一来,民间坟茔万座,长公主仍可高枕无忧。
萧柘把他的推测如数告诉书心,书心不信。
晔城的流光,数百之众,他们为长公主复国肝脑涂地,如今告诉她,长公主只是为了一个男人这样的私心?
莫说死去的冤魂不能瞑目,就是她自己也不敢相信。
萧柘无所谓书心信与不信,鹤亭要他亲自过去才肯拿出解药,他是不可能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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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代更迭是常事,但无人掌管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他不会为了一个人而置天下于不顾。
“虚伪。”
书心冷笑一声,自请前去。
“我最恨你们的大局,大局稳了,死的却是最底下的无辜百姓。若你们不因一己私利,干涉政权,又何至于此?”
鹤亭再次见到书心,仍然是慈眉善目的老样子,可书心再不会像之前那样,觉得鹤亭是个好人了。
意外的是,封水也在。
他自从几十年前入宫廷,就识得了鹤亭,所谓班国御医留在萧国,除了缺少气节便是有仇,封水不在二者之间,他一早就归了鹤亭调遣,入驻太医院,是奉命行事罢了。
萧柘除了贵妃,其实也曾有其他妃嫔入后宫,没得几日,便各种事情闹得不甚安稳,起初萧柘以为是薛芸搞鬼,后来发现的确是意外。
意外多了难免信了风气之说,也就渐渐歇了心思。
唯有封水知道,那是鹤亭的占有欲作祟。她可另寻驸马,他却不能另娶他人。
若不是薛芸死了目标太大,她一个不留。
也是因此,当萧乔住进都城,自称萧柘之妹时,鹤亭无论如何也不信,所以她暗中下手,致使体弱多病。
后来南去都城,果真与薛大成同吃同住,鹤亭这才信了。
但那时萧乔已时日无多。
待萧柘命封水诊治,鹤亭早知他会尽心,但她做事一向狠绝不留后路,为了不叫封水察觉,便让人在他必经之路上使了手脚,牵绊去路。
终于,萧乔死了,鹤亭的心也安了。
既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书心孤身前来,不也是找死吗?
鹤亭并不将她放在眼里。
她轻柔细软带着无尽关怀的声音,说出的话却如寒冬腊月的冰刀寒人心魄。
“你晓得的吧,男人无情是真的无情,但他若有一丝,便是万劫不复。你父亲的事,也是我下令的。”
“不体现新君的狠辣无情,人们怎么会怀念旧主的仁慈呢?”
书心不敢置信的看向鹤亭,心脏处隐隐作痛。
那痛楚从轻到重,痛不欲生。
封水看着于心不忍,禀告鹤亭,“公主,她的牵丝引发作了。”
鹤亭点点头,“看来的确是个好东西。”
“爱悲苦,怨恨痛,但不论哪种,都是生不如死。”
“但是此痛此苦不足我当年万一,去叫薛星铭和葛伯阳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见到昔日爱人受此折磨,是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