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五通神(1/1)
【相传在上世纪三十年代,香江的高升戏院有一种极其残忍的表演——鸡人。
戏院宣传这是一种人和鸡的杂交生物。
和人差不多大,但是有着鸡的翅膀和羽毛。
当时的人大多没有这方面的科学观念,加上表演带有猎奇性质,非常多的人慕名前来围观。
此时的其他戏院还在玩花瓶姑娘、会算术的鸡之类的小把戏。
鸡人属实是降维打击了,高升戏院也因此大赚一笔。
直到有一个鸡人逃脱,并将幕后的事情全部揭发。
哪来的人鸡杂交,有的只有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孩子。
高升戏院借着社会动荡,诱拐小孩、乞丐,将他们的双手卸掉,剪断舌头。
然后在他们身上划出伤口,在伤口愈合前插入羽毛,让他们更像一只鸡,这就是鸡人的秘密。
当真相被揭开的时候,人们在高升戏院的后台发现了许多断臂的孩子。
双目无神,仿佛失去了所有希望,蛇舌头也被剪断,只能放出嘶嘶的悲鸣。
这个故事后来还被列入了香江十大都市传说之首。
但是!这件事是假的。
准确来说是一位香江着名女作家写的一篇短篇小说。
后来在互联网发达的年代,被人发到了网上,衍生出了多个版本。
作者本人在一三年的时候,专门发文澄清了故事是自己虚构的。
但并不妨碍此事广泛传播。
鸡人的故事应该是借鉴了《子不语》中人熊的故事而创造出来的。
相传乾隆年间,有个乞丐饲养了一头狗熊,身材和小马一样。
浑身皮毛光滑发亮,又密又长。
最让人惊奇的是这只狗熊会拿笔、可以写字、作诗,但是不会说话。
乞丐在郊外立了个棚子,只要一文钱就可以看熊表演。
一百文可以让熊给你写一首诗。
狗熊写字闻所未闻,所以来看表演的人络绎不绝。
后来有一天,乞丐临时有事,外出买食物。
将狗熊拴在了一棵大树旁,旁边放了个碗,要看的人可以自觉投币。
等乞丐走后,就有人拿出了纸笔让狗熊写字。
狗熊拿起笔来挥洒洒的写了几行字,不过并不是诗,而是他的遭遇。
他本是长沙的一个老师,名叫金立。
年轻的时候被这个乞丐和其同伙抓住,用哑药毒坏了他的嗓子,让他不能说话。
而他们还养了只狗熊,在将他毒哑之后,就脱掉了他的衣服,手脚捆绑,用针刺他的全身。
趁着血往外冒还没凝固的时候,将狗熊杀了,把熊皮剥了下来,盖在金立身上。
过程很快,人血和熊血混合,几天后就牢牢的黏在一起。
然后乞丐就牵着他到处行骗,到现在至少已经赚了几万贯了。
狗熊写完后指着自己的嘴,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围观的人看了无不对其的遭遇感到痛心,没想到还有这种丧心病狂的人。
于是众人报官,将乞丐抓到了衙门。
历朝历代对人贩子,尤其是对采生择割判刑是非常重。
乞丐和他的同伙被杖杀。】
. . . . . .
“鸡人是假的,那这人熊是真是假啊?”
“子不语又是啥?”
“该不会是专门记载恐怖故事的书籍吧?”
“这音乐怪渗人的,还好现在是大白天。”
“你看,太阳快要落山了……要是晚上还看这个,我怕是一夜都睡不着。”
“谁又知道呢,本来看些历史和乐子挺好的,谁知道突然后人又看这个……”
“你说,后人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他看着怕不怕啊?”
现代时空,酒店内。
“啪嗒。”
十七看了眼时间,放弃了打开窗帘的想法,转而伸手在床头一巴掌按下去。
瞬间从内到外,都亮了起来。
又连忙将被子裹了裹,确定脚没有露在外面,才开始接着刷视频。
毕竟,根据人鬼条约,当人把脚包裹在被子里的时候,鬼是不能攻击的。
一八八九年。
李升看着即将封顶的戏院,陷入沉思。
“是改个名字呢?”
“还是……”
香江,地方不大,鬼神倒是挺多的。
又笃信风水、鬼怪之说。
后人虽然说是故事,但百姓终究会秉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
何况还有竞争对手,肯定会借着这事暗中诋毁。
虽然自己如今也算是华商领袖之一,但想自己倒台的人可不少。
这戏院虽然花了大笔钱,可自家也不差这两个。
拆就不用拆了,改做书院,公益书院,戏院另选他处吧。
甭管这将来是如历史一样,清廷倒台,军阀混战,还是有所改变。
不管是谁得了天下,做教育总没错。
【#五通神与阴债#】
【苏州有句古话叫做“上方山的阴债还不清”。
上方山有一座五通庙,供奉着五通神。
很多捞偏门的会去那里借阴债以此发家,但最后这些人的下场都不怎么好。
五通神:在南方很多地方都有供奉,地位基本上和财神差不多,但却是个邪神。
甚至不算是神,就是山精鬼怪。
五通神也不单单只有五个,而是民间一群神鬼的通称,他们中的每一位,都可单独称作五通神。
有点类似东北的仙家,只不过是坏的。
周树人先生的散文《五猖会》里提到,有一个叫五猖庙的地方。
和五通庙本质上是同一个东西。
那么一个邪神为什么能被当成财神拜呢?
这就要提到阴债。
阴债即受生债,说法来自于道教。
人在投胎转世之前都和冥官借了一笔钱。
在地府里干什么也要钱,投胎也要钱。
花的钱越多,投胎质量越高。
不过投胎之前都需要喝孟婆汤,所以大家忘了。
但是阴债还在,所以需要多做好事,用功德还了阴债,下半辈子才能幸福美满。
而五通神,他虽然没有办法帮忙还上阴债。
但是他却可以走其他途径帮你再借一点。
借用你后半辈子乃至子孙后代的福报,加在你身上,短期内会财运亨通,但之后那就别提了……
借阴债的方法有两种,其中一种是准备大元宝揣在怀里,拿的元宝越多,借的越多。
拜完五通神后,带回家中放着不动,如果几天后元宝没有变形,那就是借到了。
反之,如果瘪掉了,那就是五通神觉得你还不上,所以没借给你。
不过得要牢记一件事,阴债和你所获得的一切都是五通神用特殊手段帮你弄来的。
相当于违规操作,并不受保护。
一切的解释全都归五通神所有。
而他又是个铁奸商,当初借得越多,还得就越多。
发达了以后,每年都需要带着大把的供奉回来还愿。
你还不能不还,不还他就抢。
并且这个债是没有期限的,更没有尽头。
你借到了,那么你的儿孙后代永生永世都欠他的。
需要一直还到断子绝孙的时候,所以才有了还不清的说法。
有些类似五鬼运财术,财富不会凭空增加,现在花的只是以后的钱。
但不同的是,五通神作为中间商,他更厉害,拿的也更多。
因此,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或者本就是刀口舔血的凶恶之徒,是绝对不会去借阴债的。
但这种人从来不会少,所以五通神寺庙的香火也从来没断绝过。
传闻浦东三大亨之一的黄某人能够发迹,就是借阴债借出来的。
早年间,他还是个落魄人,收入低微,察觉到自己在苏州难有出头之日。
于是是他转战浦东,准备在那里闯出一片天。
临走前,黄某人到上方山烧香许愿,许诺只要能保佑自己到浦东后一帆风顺,日后一定年年进香,岁岁还愿。
后来,黄某人成功发家。
而他也非常守规矩,每年的八月八日,只要没有特殊情况都会回来还愿。
不过只要是借了阴债的人,最后都不得善终。
就像黄某人一样,无儿无女,认养了一对儿女,还早早的离开了人世。
到了晚年,万贯家财不在,一个人孤独终老。】
评论区:
〖我是孤儿,又不准备结婚生后代,岂不是可以放心大胆的借?〗
〖你是跳着看的?你没有后代,人家直接不借你,你还想钻漏洞?〗
〖五通神和五猖、五显是不是同一个东西?〗
〖五显好像是好的,是善良的。〗
“轮回,转世,孟婆汤。”
“阴债,冥官。”
早期的道教人士对这个故事并不着迷。
真正让他们入迷的其中的三言两句。
早期道教虽然也有轮回、幽冥的概念,但和今天我们所看到的道教概念并不一样,相差极大。
所以,此时不补全概念,更待何时?
而往后朝代,有的将此祭祀加入淫祀范畴。
肯定会有人依据天幕的故事,真的造出一座庙来供奉祭祀。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淫祀了,必须重拳出击。
而天幕的最后一条评论,倒是让北宋的最后两位皇帝,和南宋的无数位皇帝松了口气。
因为五显神,是江西德兴、婺源一带传统民间崇奉的财神,原为兄弟五人,因其封号第一字皆为显,故称五显神。
而封他们的,正是赵宋官家。
宋徽宗宣和年间封两字侯。
宋高宗绍兴年间加封四字侯。
宋孝宗乾道年间加封八字公。
宋宁宗嘉泰二年封二字王。
宋理宗景定元年封四字王,因累有阴助于江左,封六字王。
景定十—年,宋理宗又改封八字王号。
若是五显神和后人故事里的是同一位,那就成了天家带头进行淫祀,还加封邪神。
这可是天大的耻辱,虽然南宋的耻辱挺多的,也不差这一个。
但赵官家可接受不了,刚刚才加封,后脚就被后人确定为邪神。
这哪是骂邪神,分明是骂赵宋官家有眼无珠。
清朝。
汤斌,出生在天启七年,崇祯十四年,应童子试,顺治九年,中进士,从此步入仕途。
如今已是康熙二十三年,当初那个抱着四书五经啃读的孩童,如今已是一地巡抚。
今早,晨雾未散,天幕未现之时。
苏州城隍庙前已挤满黑压压的人头。
汤斌撩起官袍跨过门槛时,被香灰呛得连咳三声,但见殿内五通神像披红挂彩,供桌上堆着滴血的生鸡与裹红绸的银锭。
“砸!”巡抚的令牌掷地有声。
衙役的铁锤尚未落下,人群里忽窜出个白发老妇,枯枝般的手死死拽住汤斌衣角:“使不得啊大人!前年李三砸了半块砖,当夜全家七口暴毙……”
铜锣当啷落地,汤斌瞥见神像獠牙上的血垢,忽想起半月前暗访所见:少女被剥得只剩肚兜捆在神轿里,巫师举着带倒刺的荆条抽打她后背,血珠溅在令旗上。
“本官倒要看看,是邪神的咒灵快,还是王法的铡刀快!”
他夺过衙役铁锤,青筋暴起的手腕抡出半轮满月。
木胎爆裂声里飞出大把发霉的铜钱,有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突然惨叫倒地,四肢抽搐着喊:“五通爷降罪了!”
汤斌靴底碾碎滚到脚边的神像眼珠,溅起朱砂混着香灰的猩红。
暴雨毫无征兆倾泻而下,冲刷着满地彩漆残片,老妇人瘫坐在泥水里,看着雨水把银锭上的血迹冲成淡粉色的小溪。
砸碎了一块木像,却砸不碎人心里的神像。
若换从前,哪会和这群大字不识一个的人讲道理。
许是天幕出现,汤斌心中年幼的回忆被勾起。
于是静下心来,就坐在这城隍庙前。
一边给百姓讲道理,一边等天幕出现。
直到这个视频的出现,汤斌才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向那老妇人,解释道:“我说,您不信,现在天幕说,您信了吗?”
老妇人知这大官是为自己好,今早大雨,众人衣物尽湿,大官还派人煮了热汤给大家喝。
虽然心中仍然对发财抱有幻想,但老妇人还是回答道:“信了,以后不拜了。”
为官几十年,汤斌哪能不知道老妇人心里所想,最后出声劝解道:“即便真能保佑人有万贯家财,可终究是邪神。”
“有了万贯家财,子孙断绝,绝了香火,又有什么意义呢?”
汤斌长叹一口气,言尽于此,就要坐下。
谁知早上那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大叫五通神降罪的书生吼道:“这是明朝太祖皇帝祭祀战死的将士,将他们封为城隍,怎么可能是邪神,肯定是后人瞎说。”
汤斌很肯定的回答道:“明太祖没有封过!”
见那学子不服,还要争辩,汤斌示意士子跟着自己走进城隍庙。
被砸的粉碎的木像前,汤斌俯身捡起一块木屑,放在手中,轻轻一吹。
“你问我为何知道?”
“我祖上名讳汤宽,滁州人士,是最早跟着明太祖皇帝起兵的。”
汤斌笑了笑,扭头望向学子:“至于为何明明是一个淫祀,却被传成战死的士兵,被明太祖敕封为城隍——”
汤斌拖着长长的音调问道:“这个故事,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那学子眼光躲闪,四处张望,也不知道是在找武器,还是在找出路。
“你要抓我?”
“抓你,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只是想告诉你,靠邪魔歪道是得不了国的,君以此兴,必以此亡。”
“行正道,方能得正果。”
汤斌扭头走了,学子愣在原地,看着满地的木块,阵阵出神。
而在门口坐下的汤斌也望着天幕,神游天外。
“宁人死了。”
“改日去学馆约上太冲,一起去昆山祭拜宁人。”
顾炎武,初名继绅,字忠清,因满清入关,遂改名炎武,字宁人。
黄宗羲,字太冲。
学子从庙内走了出来,向汤斌行师徒大礼。
汤斌余光瞥见,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示意学子自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