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人物篇 摘自《戊戌传》(1/1)

Z国。

五十世纪中叶,具体时间不详。

星际银河开放以来,人来开创了更多未知,比起在各式各样的星球上建造适应人类居住房屋,和在一些星球之间建设连接交往的新页纳米电子虹膜桥,对人类的一些后辈而言,他们更没有忘记曾经那些先辈们舍身取义的传奇故事。

在这偌大的世界中,唯一历来不变的机构“政府”,可以说是以不变应万变,尤其是那些千奇百怪的人凑到一起组成了职场中错综复杂的关系,在历史长河中,不管是过去、现在、或是未来,想要在政界立足并占有一席之地的人少之又少,在人们的传统观念中,对政府永远保持着暗潮汹涌、勾心斗角的刻板印象,而在这种环境下想要生存下去的人,需要有极强的耐力,如果他想要往上爬,去到更高的职位,那么,他要付出的远不止于此。

二十一世纪起,三十九世纪末~四十世纪初。

小省小县的一个小城镇中,有这么一户人家,姓戊。

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出身,从老祖父辈起,正值革命前期,毛主席带领众将士为打倒侵略者以及统一中国做出了许许多多数不清的努力,在那个时代里,普通家庭的人们苦不堪言,几乎是吃不上几顿饱饭。

再到革命后期,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到了祖父那辈,正是工业、农业、运输业兴起的年代,祖父也跟随时代搞起了煤炭运输,挣够第一桶金后,又转战到自己的家乡,进入了工业领域,他凭借着自己聪明的才学,很快,便在这片土地上积累了一些技术和交际中结识的各界好友。

老祖母因病去世后,祖父悲痛万分,决定退出工业,因精神上失去了支柱,在家中躺了十年,同时也浪费了十年,而这十年中,外面的世界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之后的日子里,祖父在朋友的介绍下,被当地的教育管理部门请去小学做了三年数学老师,这三年中,他的独特教育方式让一个又个调皮捣蛋学生们都佩服的心服口服。

二十几年之后,其中的一名极其捣蛋的学生更是在镇上开起了工厂,当上了个不大不小的老板。

但对老师的态度依然是恭恭敬敬,因为他忘不了当年数学老师对自己的严苛,以及从老师那里汲取的对待人生的严谨态度和远大志向,至今才造就了他如今在社会上小有所成的阶级地位。

祖父虽爱广交天下好友,甚至有时还会凭借自身学识给家家户户来找他的人答疑解惑,更是在各家的红白事上凭借一手好的毛笔字,接管了抄录宾客名单的重任,乡里乡亲更是对其书法赞叹有佳。

但并未凭借此好的人缘,和扎实的学识以及广泛的人脉,从镇上的政府中谋得一份差事,而是在城镇未形成之初,在一块行人稀少的地皮上,盖了一个二层小楼,整体结构也显得很独特,表面布满一个个白色板块,楼上有两间各在两头,中间有前后两趟不到一米的围墙,风格像长城上的凹凸围墙,楼下五间,一侧楼梯口的侧方有一个小门,里面是用来放工具的储藏室。

楼的正面两侧还分别种了一片小竹林,正门口两侧有向外延伸石台和两个钻石样式的石雕,再往两边延伸便是几棵排列整齐的红玫瑰和白玫瑰,和从土地中长出来长到楼上爬满围栏的两棵藤蔓树,春天长出来的叶子上,在夏天到来之际会开出一些香气四溢的凌霄花。

到了父亲这一代,更是继承了祖父的胆识与横冲直撞,也在工厂干过一段时间,但是因为经常和人发生冲突,打架斗殴,便主动退出了,之后便是在亲戚朋友中窜来窜去,给人帮忙,干一些从祖父那里学来的不大不小的技术活。

倒是没有去当兵,而在家呆了几年,跟着祖父干起了一些小买卖,比如养殖、游戏厅、台球厅之类的活计,有时实在待不下去了,那时也正是叛逆期,便会一声不吭的跑去BJ,带着几百块钱去玩乐,但最后都是一天就花完,然后被当地派出所从要饭堆里拉出来,扔进荒山野岭的大坑里,让其自生自灭。

要不是祖父知道消息,连夜赶去,应该不是饿死就是冻死了。

成年了,父亲也变得稳重了,不在干一些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之后,便在祖父的安排下和一个不远村里的人家的女儿结婚了,也就是母亲,两人结婚之后,便出去打工,不久便有了孩子,是个男孩儿,取名为“戊戌”,之后两人因为太忙,就把孩子交给了外祖母和祖父照看,学校也是在母亲从小生活的村里,上学的时候跟着姥姥吃住,放假时,会跟父亲母亲去厂里,有时也会被祖父接去二层小楼玩两天。

戊戌对小时候的事情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但也是同样的调皮捣蛋,经常从外祖母的钱罐里偷钱出来,在就近的小卖铺买一些零食和冰糕分给同村的小伙伴们。

小时候就靠着花钱大手大脚在一二年级里结识了很多新同学,到了五六年级,他收敛了许多,可能是因为母亲经常告诫他生活要节俭,于是他开始变得抠门了很多,不管是对同学还是对自己,别人一天在学校最少都花十好几块钱,而他在学校这一天花的不会超过四块钱,吃的少,导致他个头就长得慢,经常会被别的同学欺负,不过,当时他的“自我”意识并没有那么清晰,况且他有时也会欺负欺负别人。

他会在班上给一些女生讲笑话,逗她们笑,当然,这其中也有他喜欢的女生,那个女生长得很漂亮,学习成绩优异,而反观自己,当时的学习成绩不好不坏,更其他男生比,自己也不算太捣蛋的,在班上整体呈中等水平。

在男生当中,他发明了一个本子上的游戏,就是用一些小卖铺里买来的游戏人物卡牌,来代替自己,再从本子上画出房子啊、个人资产以及战场和反派什么的,那时候,也都是小孩儿,有些同学会对这些产生兴趣,反正除了在操场上瞎闹的角色扮演游戏,以及一些耍机灵的在操场上用粉笔画出来的跳步游戏之外,也没有什么既能娱乐又能消磨时间的游戏了,所以他发明并主脑的这款炫耀自己绘画天赋的室内纸上谈兵“手游”颇受幼稚鬼们的欢迎。

唯一的遗憾就是,直到小学毕业那天,戊戌也没对自己喜欢的那个女生表白,毕竟还是小孩儿,不过经常欺负他的那个大高个子倒是对自己看上的女生表了白,而且还是叫了他一起去的,当时,好像那个女生并没有给出准确答复。

快放假的时候,老师们组织两个合并班的同学们拍了一张毕业照,每当戊戌再拿出那张毕业照时,多少都些眷恋之意,不仅是对老师同学,和自己熟悉的知己,还有暗恋对象,以及更是对整个青春的回味。

到了中学,戊戌离开镇上去了市里,还有一些小学同学,学习成绩好的就在一班二班,被称为拔尖班,学不好的,之前经常调皮捣蛋的和戊戌这种学习成绩中等,不上不下的,就都被分到了五班,那天,学校里人山人海,班级教室,走廊里都挤满了人,那个在小学里经常欺负他的大高个也被分到了五班,而他一进来居然径直走向了戊戌,很霸道的将书包扔到了戊戌面前,示意戊戌挪到里面去,戊戌也没有反对,而是乖乖的照做了。

等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坐在讲台的上的男老师,让他们每人都写一篇来到新环境的感受,而戊戌面对新的环境变得有些紧张,从送自己来到这间教室的母亲走后,自己的腿不由自主的有些颤抖,要让他上讲台,面对这么多人说感言,他只能硬着头皮。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就要到中午十二点了,一个又一个的同学纷纷上台演讲,看着他们都嬉皮笑脸、自由自在的念着自己写的感言,戊戌的心里五味杂陈。

他非常紧张,等到他上台时,他刚起身,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时,他变的腿肚子发软,硬挺着走上讲台,很不自然的站了上去,面对着全班同学,念出了第一句话,与其他同学们的稿子不同,他们有的都是特例独行,语句中透露着自信,以及自由的气息,而再看他字里行间中都是敬语,透露出的拘谨,让戊戌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

正当他读完一半后,老师叫停了,老师示意不用继续了,直接上下一个。

戊戌有些难以置信,他又对老师问了一遍,而老师则是不耐烦的又重复了一句,戊戌见状只是默默走下了台,心里似乎有一丝庆幸,但又有一丝失落。

之后,他以为可以在这所学校里遇到小学里自己暗恋的那个女生,他幻想着能与她像电影里的浪漫情节中那样相遇,或是擦肩而过也好,但始终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后来就听说她没有来这所学校,而是一开始就转去了曾经小学旁边的私立学校。

这也似乎已经在他的心里已经埋下了失望的种子。

之后,他也迷迷糊糊的在中学里过了一段时间,起初很好,性格也很开朗,可后来不知怎么的,整个人变得很郁闷,学习成绩也大不如从前,他变得越来越拘谨,不敢提问,不敢积极回答老师提出的问题,之后,更是被同学欺负、嘲笑,甚至拿来取乐,连一点点压力都无法承受,连自己最擅长的语文考试都是才拿到刚及格的分数而已。

而理科的分数更是差的要命,什么数学,物理那些高深的几何公式更是一窍不通,分数最高的学科,只能数是文科中的道德与法制,有九十多分,在班级中是数一数二,在年级中更是给整个班级提高了不少分。

但好景不长,由于其他学科拉分拉的太多,他甚至因假期作业没写完被历史老师叫到走廊里和讲台下面和那些学习比他更差甚至不学的学生一起搬着凳子蹲在地上,补作业。

之后,母亲的祖母去世,正好赶上周六日他放假,在葬礼上,他和个机器一样跪在那里,没有留下一滴眼泪,当着那么多人,甚至不愿卖力演一演,就跟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傻愣在那儿。

后来,一个学期结束,在开学时,他就没有去学校,时隔一周后,父母强硬的把他塞进了去学校的车里,车上全是他的同学,其中一个同学见他一个星期都没来上学,便说了一些激起他叛逆心理的话,于是他便心中暗自生出了逃跑的想法,刚到学校门口,等同学们都进去了,司机也开车离开了,他便开始了行动,假装去买东西,借机藏了起来,见同学们往教学楼的方向去了,司机驾驶的红色面包车也没了踪影后,他就按着刚才来时的路,一个人背着书包,再买了两个包子,向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当父母得到消息时,戊戌已经凭借自己的两条腿从市里走到了镇上的入口。

一见面,父亲眼含热泪,这让他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戊戌也从这次逃跑中吸取了经验,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父母托关系找朋友,先后给他找了一些学校,不过都是以戊戌谎称告假,父母已经在来的路上,然后自己再徒步走出学校,往家的方向进发告终。

最后,上学对于他来说实在行不通,父母又托人给他找了一些技术厂的学徒工,但是总是干了几天半个月就坚持不住了,最后同样是任性离开,继续徒步往家走,要不就是打电话叫父母来接。

这一次又一次的叛逆换来的依旧是父母无条件的溺爱,他们实在不懂得如何教育眼前这个有违人道的混小子,所以只能放纵,祖父也拿他没办法,所以只能惯着,就这样,这个曾经有过梦想的傻小子在家人的拥护中慢慢长大,也从中学时那个老实巴交的男孩变成了自私、胆小怕事的废物。

整日在家中躺平,几乎和一具尸体没什么两样,靠刷视频度日,每天都沉浸在手机的虚拟世界当中,日复一日,和正常健康的人生渐行渐远。

终于,他熬不住了,之前的一段时间里,母亲眼看儿子堕落,又无能为力,逐渐面临精神崩溃的情况下,选择了信教,“天主教”,也就是耶稣,而且整日祈祷,戊戌知道,母亲这么做的原因是希望自己早点好起来。

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想呢?可他觉得自己经历的那些事又从脑海里再次涌现出来的时候,他既悔恨又懊恼,感觉自己的精神正在被恶魔占据着。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在常人看来,那些只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为什么会轻而易举的被它们绊倒?为什么自己这么懦弱?

这都是你咎由自取啊!怎么整天跟个娘们儿似的扭扭捏捏的,你就是个废物!!!就此了结吧!人家都敢光明正大的去表白,而你却只是缩在角落里什么也不敢做,你还配活着?你就坐以待毙吧!人家根本就不喜欢你,等着她和别人相恋吧,你只配幻想,你又算什么,智商不够,学习也学不通,没欺凌者聪明,没有被你欺负的人会说,你说,活着的意义在哪儿?你说,天降我才必有用,你有用过吗?

来自他内心深处的另一个声音,时常像这样不停的发出咒骂,他也早已厌烦,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了,经常熬夜已经对他的精神造成了极大的影响,有的时候甚至会出现幻觉。

他在家人面前还始终保持着正常人的状态,但其实心理早已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

从那之后,他变得很内向,心理也变得极度敏感,不敢和陌生人说话,对平常的娱乐活动也提不起兴趣,母亲感觉他这是“亚健康”,经常玩智能手机上网容易得这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