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1章 人皇们（上）（1/1）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句话对，也不对。
首先，这不是蛋的错，错在苍蝇。
其次，这蛋即便没缝，行动力极高的苍蝇，想办法也会去叮出条缝来。
这，是一个残缺的世界。
或者说，每个世界的诞生，最初都是残缺的。
缺乏完善的免疫系统，缺乏健全的六道轮回，缺乏强力的抵御机制。
世界，便是这个蛋。
那群行动力极强的苍蝇，便是数不清的域外天魔。
苏瑾首先迎上的，是那条通体莹白，冰晶雪炼般的巨鱼。
强大的意志，伴随着众生平等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苏瑾首当其冲，只觉面对的，是如混沌之中开天辟地之盘古，能做的只有被动接受。
伟力袭来。
与此刻，他体内之前因吃下数不清螟蛉鱼而产生的执念，似坍塌的堤坝，土鸡瓦狗般于这恐怖信念之力下，崩溃瓦解。
痛苦，绝望纷沓而至。
疼痛来袭，神识渐消，这是高维存在即便无心，也会对低维存在产生的波及。
苏瑾如入乱流，身不由己。
唯独心烛之火将熄未熄，始终保持一线清明。
那枚圆形六瓣边齿之纹，也若隐若现，在他的背部开始了第一步勾勒。
大量信息涌现。
这是属于被天道屏蔽，被伟力强行遮掩，不属于凡人乃至此届魔神可以得知的信息，一时间却历历在目，强行塞入苏瑾脑海。
如副职业系统带来的人生经历，却不再是以苏瑾的性格为蓝图。
而是揉杂了他与这条冰晶雪炼般巨鱼生前的神识本源，共同重现的人生。
恍惚间，苏瑾似又经历了一次穿越。
一段漫长的，属于他，却又并不属于他的人生，至此开始。
“吾之愿，愿此界不再需要人皇。”
宏伟之声，带着叹息降临。
一段人生开始。
这，是一个濒临崩溃，快要坏掉的世界。
妖族昌盛，人族如猪狗，被畜养屠杀。
那些妖兽灵智并不高，它们本能里茹毛饮血，将人族当做食物，却很懂“可持续发展”。
这很抽象，逻辑也有问题。
妖兽们吃人，却不竭泽而渔，它们也互相残杀，因为“人”填不饱它们的肚子，它们需要吃同类来维持生存。
吃人，更像是谋夺这世界的某种根源，累积的量多了，它们的某种目的便也达到了。
可尽管如此，人族的血肉与碎骨，却依旧堆成了山海。
天，是赤色的，处处裂纹。
魔念侵蚀着洒下，污染着这个世界。
五行法则不全，江河山海不稳，这世界似处于辐射之下，处处透出诡异与危险。
如前世洪荒世界，人族刀耕火种，面临妖兽直如蝼蚁。
这段人生，便在这天崩开局下开始。
而记忆，也有如走马灯般，碎片化闪现。
恐怖的力量，足以夺舍般彻底湮灭苏瑾人格存在的意志，不断施压。
苏瑾努力保持着一线清明，如幻如梦，阅读着这一段波澜壮阔的人生。
……
“我有一个商城，猎杀妖兽便有积分，可换取商城之内功法，我更能通过积分直接提升修为等级！”
……
“这些功法此界人族也可修炼！这太好了！”
……
“脚步稳住了！
冶炼，农耕，岐黄之术！兵法，布阵，城建布局！
我的商城升级了，只要杀妖兽，杀更多的妖兽，这些技术便都能被兑换出来！
人族于此界，立足有望！”
……
“原来此界竟真的有神？真神？
可他们都很蒙昧，有强大的力量，力量却又有缺。
他们的权柄，似有大半都被域外天魔们通过妖兽的蚕食，而被分刮走了？
我明白那些凶残却无灵智的妖兽，为什么能畜养人族，又为什么要畜养人族了！”
……
“巨镰决威力真强！还是暗属性的，最适隐匿！怪不得这功法如此昂贵！
我觉得，我有必要培养出一支专修此法的部队，当做我麾下的斥候了。
虞三三，李小巴，钟阿土这几人性子老练，也最稳妥，便选他们了。”
……
“西方真神奇！那里的人是怎么凭血肉之躯，在没有商城外挂的情况下，建立起一片人族势力的？
我觉得有必要和他们接洽一下，进行结盟！”
……
“我的商城无法升级了！
不能升级，便兑换不出威力更强的功法，也兑换不出更强力的技术。
可妖兽，却杀也杀不绝，而我人族却死一个少一个，生育率跟不上战死率。
该怎么办！要怎么赢？”
……
“有两个真神找到我了，她们真的很强。
可在权柄有缺的情况下，她们还不一定打的过我。
这就是我方最高战力了……
人族还有未来吗？神，又是怎么诞生的？”
……
“水神是个憨货！恶趣味！腹黑！她的负面神性更是麻烦，那条黑蟒发起狂来比妖兽都恐怖！
阴神却知性又温柔……
她的负面神性是只冰蜘蛛，平时也不闹事。
那冰蜘蛛有点逆天，竟涉及冻结时间的权柄！”
……
“阴神与我成婚了……”
……
“我明白了……
我原来不是天赋异禀，商城原来也不是凭空出现的。
冰神认可了我，无法再通过猎杀妖兽升级的商城系统，也终于再次升级了，可……”
……
“我的妻子战死了。
为了维护战果，巩固被我暂时放逐封印的那一部分妖兽重生点，水神也陷入了长眠。
系统，终究不过是世界意志的具象化，它无法助我彻底战胜妖兽。
此界的麻烦很大。
我该……怎么办？”
……
“这终级功法我根本练不成！！！
它缺了一样东西，这是此界还不曾出现过的力量体系！
肃儿，我好累。
肃儿，为夫好想你……”
……
“我来此界多少年了？
人族终于暂时有了一片属于自己的生存空间，可这一切却如风中残烛，也如怒海扁舟。
不解决根本问题，人族重新回到之前局面用不了多久，可我的阳寿却不多了。
我的战友都死了，现在为我效力的，是他们的后代。
虞家很不错，我决定重用他们，给他们更多权柄……”
……
“此界又诞生了一种全新的神，他们与肃儿、水神不太一样，他们是因人族香火而生，非是本存之神，而乃念存之神。
他们的出现，对我一直研究的，进一步解决此界问题，乃至修行商城中的终极功法都有莫大帮助。
可惜，我的系统能力有限，无法进一步研究这全新的力量体系了。
我……也垂垂老矣。”
……
“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使命。
我没有做成之事，相信会有后来者做到的。
人族未来是否可以昌盛？我真想见见！”
……
“素儿，我来黄泉见你了……”
“瞧瞧，为夫也是老糊涂了，都忘了，你的权柄就是指掌黄泉的，可此界有缺，你的权柄也有缺，此界还没有黄泉……”
“肃儿，如有来生的话……
便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