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0章 有我无敌(195)(2/1)

风蚀岛的狂风吹得人站不稳时,雷铃的残片正在融合铃里发出细微的震颤。小三数到第七块被风卷走的礁石,终于看清岛上的地貌——不是泥土,是无数层被风蚀的岩板,每层岩板上都刻着铃铛的轮廓,风穿过岩板的缝隙,发出“呜呜”的鸣响,像无数只铃铛在哭。

“是‘千层铃岩’。”吴迪用洛阳铲插进岩缝,铲柄被风吹得剧烈晃动,“这些岩板是被风铃的力量雕琢成这样的,每层都藏着段风的记忆,走错一步就会被卷进风里。”

铃狐突然朝着岛中心跑去,尾巴上的铃铛发出急促的响声,显然是发现了什么。跟着它穿过层层岩板,眼前出现片圆形的空地,中央立着块巨大的风动石,石上嵌着只半透明的铃铛,铃身刻着流动的风纹,正是第六只新铃“风铃”的上半部分,被风吹得轻轻摇晃,却始终不会掉落。

“下半在石底。”小三盯着风动石的底座,那里的岩板呈现出明显的凹陷,形状与上半风铃严丝合缝,“但这石头至少有千斤重,风再大也吹不动,肯定是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

风动石突然发出“咔嗒”声,石缝里钻出些银色的丝线,像蛛丝,却比金属更坚韧,线尾缠着细小的风铃,正随着风向转动,在空地上织成个巨大的网,将两人和铃狐都围在里面。小三举起冰铃,蓝光在身前凝成道冰墙,丝线撞在墙上,瞬间被冻住,但冰墙也被风蚀出无数小孔,眼看就要碎裂。

“是‘风丝铃’。”吴迪认出丝线上的风纹,与雷铃台壁画里的图案同源,“是赵家主上用风铃的力量培育的,能随风隐形,割过的地方连骨头都会被风蚀掉。”

融合铃突然从怀里飞出,黑白漩涡中射出五道光芒,将风丝铃的网照得透亮。丝线在光芒中渐渐显形,露出里面的风铃虫,虫体呈半透明状,翅膀上的纹路与风铃的风纹完全一致。沉铃的蓝光突然暴涨,化作道水箭,将风丝铃的网射穿个大洞,丝线纷纷断裂,风铃虫失去依托,被狂风吹得无影无踪。

风动石失去风丝铃的固定,开始缓慢转动,底座的凹陷里露出下半风铃,铃身刻着个“止”字,与上半的风纹组成“风止”图案。但石底的岩板突然裂开,里面钻出无数只青色的风蛇,蛇信上都顶着微型的风铃,正是被赵家邪术控制的“铃风蛇”,朝着两人吐着分叉的信子。

“它们怕火。”小三想起焚铃的力量,将掌心的火焰印记对准风蛇,红光闪过,最前面的几条蛇瞬间被烧成了灰烬,但更多的蛇从裂缝里涌出来,像片青色的潮水,“太多了,烧不完!”

铃狐突然跳到风动石上,尾巴上的铃铛发出清越的响声,声音在狂风中形成道无形的屏障,铃风蛇被屏障挡住,纷纷停在原地,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摇晃,像是被铃声催眠。吴迪趁机将刺铃的黑光注入风动石,石身的风纹突然亮起,与上下两半风铃产生共鸣,石底的裂缝开始缓慢闭合,将剩余的铃风蛇全部困在里面。

“快让它们合二为一!”吴迪拽着小三跑到风动石旁,风动石的转动越来越快,产生的风力几乎要将人卷走,“风蚀岛快被风铃的力量撕碎了!”

小三将上半风铃从风动石上摘下,与下半对准,两只半铃在空中相遇,发出震耳的鸣响,青色的光芒瞬间充满整个空地,狂风突然平息,周围的千层铃岩停止震颤,风蚀的速度明显变慢。风铃的风纹与雷铃的雷纹在融合铃的漩涡中交织,组成个“风雷”图案,黑白铃铛的震动变得更加有力。

空地边缘突然传来岩石碎裂的响声,赵家的人终于追了上来,为首的是个穿风衣的女人,脸上带着道疤痕,从眼角延伸到下巴,正是赵家主上的副手“铃疤女”,手里举着只特制的风筒,筒口缠着红绳,绳尾的铜铃刻着复杂的赵家标记。

“把风铃交出来。”铃疤女的声音被风筒放大,带着刺耳的回响,“主上说了,只要你们交出新七铃,就能饶你们不死,还能让你们加入我们,一起见证初代铃师的复活。”

她身后的赵家手下突然举起风筒,筒口喷出股股狂风,风中夹杂着无数只风丝铃,朝着两人射来。吴迪将养魂铃和刺铃同时举起,红光与黑光在身前织成道屏障,风丝铃撞在屏障上,纷纷炸裂,狂风被挡在外面,吹得周围的千层铃岩簌簌作响。

“痴心妄想。”小三握紧融合铃,风铃的青光在他周身亮起,与其他五道光芒组成道七色光盾,“守铃人的使命,就是阻止你们复活邪魂!”

铃疤女突然按下风筒的开关,筒身的红绳全部绷断,铜铃掉在地上,化作无数只铃风蛇,朝着光盾扑来。风铃的青光突然暴涨,将蛇群全部罩住,狂风再次兴起,却不再是杂乱的风蚀之力,而是有规律的旋风,将铃风蛇全部卷上天空,撕成了碎片。

“不可能!”铃疤女的脸色变得惨白,风筒突然炸裂,碎片嵌进她的胳膊,“主上明明说风铃的力量能被风筒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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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没说完,风蚀岛的中心突然传来巨响,整个岛屿开始剧烈震动,千层铃岩纷纷倒塌,显然是风铃与雷铃的共鸣引发了岛体的崩溃。吴迪拽着小三往岛边跑,铃狐跟在他们身后,尾巴上的铃铛不断发出预警的响声。

跑出风蚀岛时,归墟海的海面上已经停着艘大船,船头挂着赵家的黑旗,旗角的铜铃正在风中作响,显然是赵家主上派来接应铃疤女的。但船身突然剧烈摇晃,甲板上的人纷纷落水,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拉扯。

“是归墟海的‘铃流’。”小三认出海水的流向,呈现出漩涡状,与融合铃的黑白漩涡相似,“是新七铃的力量引动了海流,赵家的船被卷进去了!”

铃疤女不甘心地望着大船消失在漩涡中,突然从怀里掏出个信号铃,用力摇动,铃声在海面上传播,显然是在向赵家主上求救。但归墟海的中心突然升起道水柱,将信号铃的声音彻底淹没,水柱顶端泛着金光,隐约能看见只巨大的铃铛虚影,正是第七只新铃“金铃”的轮廓。

“第七只铃在归墟海眼。”吴迪望着水柱的方向,“赵家主上肯定已经在那里了,他想在海眼完成最后的仪式。”

铃狐突然跳进海里,朝着水柱的方向游去,尾巴上的铃铛在海面上划出道金色的光轨。小三知道,最后的决战就在眼前,金铃的力量、赵家主上的真面目、初代铃师邪魂的最终秘密……所有的谜团都将在归墟海眼揭开。

他和吴迪跳上随行的小船,朝着水柱的方向驶去。融合铃在怀里发出六道光芒,红、蓝、紫、冰、金、青,交织成个完整的漩涡,黑白铃铛的表面开始浮现出复杂的纹路,像是在孕育某种新的力量。

归墟海的风浪越来越大,海面上漂浮着无数只古代的船铃,都是被铃流卷来的,铃舌在海水中轻轻颤动,发出和谐的鸣响,像是在为新七铃的齐聚奏响前奏。小三握紧融合铃,能感觉到风铃的青光正在与归墟海眼的金铃产生强烈的共鸣,像是久别重逢的伙伴,又像是即将完成使命的战友。

水柱的方向越来越近,金铃的虚影越来越清晰,铃身的纹路与其他六只新铃的纹路完全吻合,组成个巨大的“七”字。小三知道,那里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最终的考验——金铃的力量、赵家主上的全力反扑、初代铃师邪魂的复活仪式……还有可能需要付出的巨大牺牲。

但他没有丝毫退缩,因为六只新铃的力量已经融入融合铃,因为铃狐的引导指明了方向,因为身边有吴迪同行,因为那些牺牲在风蚀岛的守护兽、那些刻在千层铃岩上的风纹、那些被风铃净化的铃风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守铃人的信念。

小船破开风浪,朝着归墟海眼的水柱驶去。融合铃的六道光芒在船尾的海水中拖出长长的光轨,与归墟海的蓝色交相辉映,像一条跨越终焉的守护之路。小三能感觉到,金铃的气息正在越来越近,那是种温暖而厚重的力量,与其他六只新铃的力量完美互补,仿佛天生就该属于这个整体。

归墟海眼的水柱顶端,金铃的鸣响越来越清晰,像是在召唤,又像是在等待。小三知道,新七铃的齐聚,将揭开守铃人与铃师千年恩怨的最终答案,也将决定初代铃师邪魂的最终命运。

故事,仍在继续。

归墟海眼的水柱撞碎在船板上时,融合铃的六道光芒正顺着船舷往下淌。小三数到第九道卷着金铃碎片的浪头,终于看清海眼中央的景象——不是寻常的漩涡,是个由无数层水幕组成的铃铛形空间,每层水幕里都嵌着金色的鳞片,鳞片摩擦的声音像无数只小手在拨动琴弦,与金铃的鸣响形成奇妙的和声。

“是‘金鳞铃幕’。”吴迪用洛阳铲挑起片浮在水面的金鳞,鳞片突然弯曲,变成只微型的铃铛,铃口刻着“七”字,“这些是金铃的碎片,被海眼的力量化成鳞甲,组成守护屏障。”

铃狐突然跳进水里,尾巴上的铃铛发出急促的响声,金鳞铃幕竟自动让出条通路,水幕上的鳞片纷纷竖起,像无数把朝上的小刀,却在他们靠近时温顺地贴回水幕,露出里面的通道,通往海眼最深处的金色光柱。

光柱周围的海面上漂浮着些透明的气泡,每个气泡里都裹着段记忆——有初代铃师铸造七铃的场景,有守铃人与铃师决裂的画面,还有赵家先祖偷走金铃的片段。小三伸手触碰一个气泡,里面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赵家主上不是别人,正是初代铃师的直系后裔,当年为了独占铃的力量,背叛了铃师族群,才被放逐成守铃人的对立面。

“原来……我们都是铃师的后代。”小三的声音带着颤抖,融合铃突然剧烈震动,六道光芒同时亮起,与气泡里的记忆产生共鸣,“吴家和刘家,还有赵家,都是初代铃师的血脉分支。”

吴迪的脸色也变得复杂,他看着胳膊上的铃铛疤痕,突然明白爷爷笔记里“同源而异途”的意思。光柱中央的金铃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所有气泡同时炸开,记忆碎片化作金色的光点,融入融合铃的漩涡,黑白铃铛的表面浮现出完整的七铃纹路,只差最后一道金色。

“金铃在等我们。”吴迪握紧养魂铃,红光在海水中形成道保护罩,“赵家主上肯定在光柱里,他在等新七铃齐聚,完成最后的仪式。”

穿过金鳞铃幕,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海眼最深处是个巨大的海底祭坛,坛上刻着七铃齐聚的阵法,与归墟海眼的位置完全吻合。赵家主上就站在祭坛中央,黑袍已经脱下,露出里面的白色长袍,上面绣着完整的七铃图案,正是初代铃师的服饰,脸上的青铜面具也已摘下,露出张与吴迪有几分相似的脸,只是眼神里充满了疯狂。

“终于来了。”赵家主上的声音不再沙哑,带着种奇异的熟悉感,“吴迪,小三,或者我该叫你们……弟弟和侄子。”

他的话像道惊雷,炸得两人愣在原地。小三突然想起爷爷笔记里的全家福,照片上有个被划掉的年轻人,眉眼与赵家主上一模一样。“你是……吴家长子?”

赵家主上笑了起来,笑声在祭坛上回荡:“没想到吧,我是你爷爷的长子,吴迪的亲哥哥,当年被逐出家门,才投靠了赵家,继承了主上的位置。”他举起手里的半只金铃,铃身刻着“始”字,“这是金铃的上半,下半在你们的融合铃里,只有我们三个的血脉,才能让它完整。”

祭坛周围突然升起七道水柱,分别对应七只新铃的力量,水幕上浮现出赵家主上的记忆——他被逐出家门的原因,不是因为背叛,而是因为能与邪魂共鸣,被家族视为威胁,才不得不投靠赵家,忍辱负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集齐新七铃,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铃师继承人。

“你错了。”吴迪的声音带着痛心,“爷爷当年放逐你,是为了保护你,邪魂的力量会吞噬宿主,他不想看到你变成怪物。”

赵家主上的眼神变得更加疯狂:“保护?他是怕我夺走守铃人的位置!”他突然将半只金铃往祭坛中央一按,七道水柱同时炸开,无数只黑色的铃虫从水里钻出,朝着两人扑来,“今天,我就要用你们的血,让金铃完整,让初代铃师的邪魂附在我身上,证明谁才是对的!”

小三将融合铃扔向空中,六道光芒与祭坛的阵法产生共鸣,金鳞铃幕的碎片纷纷飞来,组成道金色的光盾,挡住铃虫的攻击。吴迪趁机将养魂铃的红光注入光盾,黑色铃虫触到红光,纷纷化为灰烬,但更多的铃虫从水里涌出,像片黑色的潮水。

“用血脉之力!”小三突然明白,赵家主上要的不是新七铃,是他们三人的血脉共鸣,“只有我们三个的血,才能净化邪魂,而不是复活它!”

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在融合铃上,吴迪也照做,两道血珠在黑白漩涡中相遇,化作道红光,射向赵家主上。主上的身体突然僵住,血珠落在他的手背上,与半只金铃产生共鸣,铃身的“始”字突然亮起,与融合铃的纹路开始对接。

“不!”赵家主上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里钻出无数只黑色的丝线,正是初代铃师的邪魂,“我才是继承人,邪魂该附在我身上!”

邪魂的力量与血脉之力在他体内激烈冲突,祭坛的阵法突然亮起,七只新铃的虚影从阵法中浮出,围绕着融合铃旋转,发出震耳的共鸣。小三能感觉到,金铃的上半正在与融合铃里的下半对接,黑白漩涡中的第七道金色纹路正在缓缓成形。

铃狐突然跳进祭坛中央,尾巴上的铃铛发出清越的响声,邪魂的丝线被铃声震得纷纷断裂,化作黑色的粉末,被七铃的光芒净化。赵家主上的身体渐渐平静,眼神里的疯狂褪去,露出一丝悔恨:“爷爷……我错了……”

他将半只金铃推向融合铃,两只半铃在空中合二为一,完整的金铃发出耀眼的金光,与其他六只新铃的光芒融合,在祭坛上方组成个巨大的七铃图案。赵家主上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化作金色的光点,融入金铃,只留下最后一句话:“照顾好吴家……”

祭坛的阵法突然剧烈震动,归墟海眼的海水开始旋转,形成个巨大的漩涡,七只新铃的虚影纷纷钻进融合铃,黑白铃铛的表面浮现出完整的七铃纹路,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小三和吴迪被光芒包裹,身体渐渐失重,像是要被吸进融合铃里。

“这是……新七铃的传承?”小三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浮现出无数守铃人的笑脸,爷爷、刘建军、老喇嘛、蛊铃师……他们都在对着他点头,“我们成功了?”

吴迪的声音在光芒中响起:“不,这只是开始。”他的胳膊上的铃铛疤痕与融合铃产生共鸣,“新七铃的力量需要有人守护,就像历代守铃人一样。”

漩涡的中心突然出现道裂缝,里面透出另一个世界的景象——那里有无数只从未见过的铃铛,正在发出召唤的鸣响,像是新的挑战,又像是新的使命。融合铃突然钻进小三的手心,化作个七铃形状的印记,与吴迪胳膊上的疤痕遥相呼应。

归墟海眼的海水渐渐平息,祭坛的阵法开始消退,只留下满地的金色粉末,像星星的碎片。小三和吴迪站在海眼中央,看着对方手心和胳膊上的印记,突然明白守铃人的使命永远不会结束,新七铃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远处的海面上传来熟悉的船鸣,是守铃人的船队,他们来接应了。但小三知道,他们不能回去,裂缝里的景象在召唤他们,新的铃铛在等待被守护,新的邪魂在等待被净化。

他和吴迪对视一眼,同时朝着裂缝走去,手心和胳膊上的印记发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通往未知世界的路。归墟海的涛声在身后渐渐远去,七铃的鸣响却在耳边越来越清晰,像是在为他们送行,又像是在吟唱一首关于传承与守护的永恒歌谣。

故事,远未结束。

裂缝尽头的风带着铁锈味刮来时,小三数到第三块嵌着齿轮的岩壁。眼前的世界与归墟海截然不同——天空是铅灰色的,云层里嵌着无数旋转的铜铃,铃舌是细长的指针,正随着某种未知的韵律转动,在地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像秒针划过表盘。

“是‘时铃域’。”吴迪摸着岩壁上的齿轮,齿牙间卡着些银白色的粉末,凑近看竟是被磨碎的铃片,“这些齿轮在跟着天上的铜铃转,整个空间的时间流速都被控制着。”

他们手心和臂上的印记同时发烫,融合铃的七道纹路在皮肤下流转,像七条苏醒的小蛇。前方的空地上竖着根锈迹斑斑的铁柱,柱顶悬着只沙漏,沙子是金色的铃砂,漏下的速度时快时慢,落在底部的铜盘里,发出“嗒嗒”的响声,与天上铜铃的指针频率隐隐相合。

“沙漏在控时。”小三发现铜盘边缘刻着细小的刻度,每个刻度旁都画着铃铛,从新七铃到从未见过的样式,“赵家主上提到的‘新铃域’,恐怕就是这里——所有铃铛的源头,也是时间的枢纽。”

铁柱突然震动,沙漏里的铃砂逆流而上,天上的铜铃指针疯狂倒转,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岩壁上的齿轮倒转,露出里面嵌着的骸骨,骨头上的铃形刻痕正在消退;远处的沙丘隆起又塌陷,化作片湖泊,湖里漂浮的不是水,是凝固的钟声,波纹里浮着无数张人脸,都是历代守铃人的模样。

“时间在回溯。”吴迪的声音带着重影,他的手穿过自己的胳膊,像穿过虚影,“这里的时间不稳定,我们得找到‘定铃’,否则会被卷进时间乱流。”

融合铃的印记突然刺痛,七道纹路中最细的一道亮起,指向湖泊中央的石岛。岛上立着座石钟,钟面没有指针,取而代之的是只铃铛,铃舌是根水晶针,正指着钟面边缘的“零”刻度,与天上某只最大的铜铃形成直线。

“是定铃的核心。”小三望着石钟,钟身的裂纹里渗出金色的铃砂,与沙漏同源,“但它好像坏了,水晶针卡在零刻度,时间才会乱流。”

湖泊里的钟声突然沸腾,守铃人的人脸纷纷转向他们,嘴唇翕动着,发出模糊的音节。小三听懂了几个词——“时主”“铃核”“修复”。他突然想起赵家主上残留的记忆碎片,时铃域有个掌控时间的“时主”,是初代铃师用邪魂制造的守护者,早已被时间腐蚀成了怪物。

“小心。”吴迪将养魂铃护在胸前,红光在两人周围凝成层薄茧,“时主可能就在附近,它不想我们修复定铃。”

靠近石岛时,湖水突然掀起巨浪,钟波纹路里的人脸化作无数只手,抓向他们的脚踝。小三举起融合铃,七道光芒在水面炸开,手影纷纷溃散,露出下面游弋的“时铃鱼”——鱼身是半透明的钟表齿轮,鱼尾是铃舌形状,正啃噬着石岛的基座,铃砂从咬痕里不断渗出。

“它们在破坏定铃的根基。”吴迪用刺铃的黑光在水面划出道弧线,时铃鱼被黑光击中,齿轮瞬间锈蚀,沉入湖底化作铃砂,“这些鱼是时间的蛀虫,被时主操控着。”

石钟顶端突然传来“咔哒”声,钟面的零刻度裂开,钻出只巨大的虫,身体是无数个叠在一起的铃铛,每个铃口都长着眼睛,瞳孔是旋转的时钟指针——正是时主,它的触须缠绕着石钟,水晶针在它的挤压下已经出现裂痕。

“外来者。”时主的声音像是无数只铃铛同时锈蚀,每个音节都带着时间的重影,“你们不该来这里,时间的秩序不需要修复。”

它的触须突然射出,带着倒转的时间流,所过之处,湖水瞬间结冰又融化,岩壁上的齿轮新生又腐朽。吴迪将刺铃插进石岛的地面,黑光顺着基座蔓延,在石钟周围形成道屏障,触须撞在屏障上,时间流的力量被暂时挡住,但屏障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化。

“它的力量能加速或逆转时间。”小三盯着时主身上的铃铛,发现其中几只刻着守铃人的标记,“那些铃铛里困着守铃人的魂魄,是它的力量来源!”

融合铃的印记突然爆发出强光,七道纹路化作七只光铃,绕着石钟旋转。定铃的水晶针受到感召,开始缓慢转动,指向“一”刻度,湖水里的时铃鱼突然躁动,不再攻击他们,反而掉头啃噬时主的触须——显然是定铃的力量暂时压制了时主的操控。

“就是现在!”吴迪拽着小三跳上石钟,时主的触须疯狂抽打过来,所到之处,石岛的岩石化作粉末又变回岩浆,“用守铃人的血激活定铃!”

两人同时咬破指尖,血珠落在水晶针上,针身突然亮起,钟面的刻度依次被点亮。时主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上的铃铛纷纷炸裂,守铃人的魂魄化作光点,融入定铃的钟身。石钟开始剧烈震动,时主的身体在强光中渐渐透明,化作无数齿轮,被定铃的钟面吸附,成为新的刻度。

湖水渐渐平静,天上的铜铃指针恢复正常转动,时铃域的时间流速稳定下来。石钟顶端的零刻度修复如初,水晶针指向“七”的位置,与融合铃的七道纹路完全对应。钟面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铃核”——颗鸽子蛋大的晶石,里面封存着时铃域最纯净的时间之力。

“这是修复其他铃域的关键。”小三将铃核捧在手心,晶石里的时间之力与融合铃共鸣,七道纹路中又有一道亮起,指向时铃域的另一个出口,“时主只是第一道防线,后面还有更多铃域需要修复。”

石岛边缘的湖水突然分开,露出条由铃砂铺成的路,通向远处的雾霭。雾里隐约能看见座悬浮的城市,建筑都是铃铛形状,尖顶的铃塔上飘着面旗,旗纹是只从未见过的铃——铃身是螺旋状的,像是无数个时间环叠在一起。

“是‘环铃城’。”吴迪认出旗纹,与爷爷笔记里最后一页的草图吻合,“传说那里的时间是环形的,进去的人会永远困在同一天,重复着相同的事。”

铃核突然发出温暖的光,在小三掌心凝成个螺旋印记,与融合铃的七道纹路形成呼应。他知道,环铃城的考验只会更诡异——循环的时间、重复的陷阱、可能遇到的“过去”的自己或敌人,还有时主残留的邪魂碎片。

但他没有丝毫犹豫。时铃域的定铃在身后发出悠长的钟声,像是在为他们送行;融合铃的七道纹路亮着两道,预示着旅程才刚开始;吴迪臂上的印记与他手心的螺旋印相互感应,像两盏照亮前路的灯。

走进雾霭时,时间的流动再次变得微妙——能听见身后传来自己刚踏上石岛时的脚步声,能看见前方的路在重复着刚才的转弯。小三握紧铃核,知道这是环铃城的“预演”,真正的循环还在深处等待。

他和吴迪对视一眼,同时加快脚步。螺旋印记在掌心发烫,与环铃城的旗纹产生共鸣,雾霭中的城市轮廓越来越清晰,铃塔尖顶的螺旋铃正在缓缓转动,像是在欢迎,又像是在发出警告。

故事,仍在继续。

环铃城的雾霭裹着重复的钟声漫过脚踝时,小三数到第七次看见相同的岔路口。眼前的街道铺着青石板,每块石板的缝隙里都嵌着细小的铜铃,被脚步踩到时,发出“叮”的脆响,声音却带着诡异的重叠感,像是十几个铃铛在不同时空同时鸣响。

“是‘回环铃道’。”吴迪蹲下身,用手指抠出块石板下的铜铃,铃舌上刻着个微型的“3”字,“这些铃记录着循环的次数,我们已经在这条街转了三圈了。”

街道两旁的建筑都是铃铛形状的石屋,门窗的雕花是缠绕的时间线,窗台上摆着的陶铃正在无风自动,铃口对着街心,仿佛在监视着每个过客。小三举起铃核,晶石的光芒在雾霭中划出直线,直指街道尽头的铃塔,但光芒总会在第三个岔路口突然弯折,与来时的路重合。

“它在篡改方向。”小三望着被光芒照亮的岔路,路口的石屋门牌上写着“守铃巷”,与第一次见到时完全相同,连墙角那只瘸腿的石狗都摆着同样的姿势,“环铃城把我们的路径变成了环形,每次走到这里,都会回到原点。”

吴迪突然拽着他拐进守铃巷,巷子里的石墙爬满了藤蔓,藤叶是半透明的铃形,脉络里流淌着金色的液体,正是时铃域的铃砂。巷尾的石台上,放着只锈迹斑斑的座钟,钟摆是只小铜铃,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小,眼看就要停摆。

“是‘停时钟’。”吴迪认出钟身上的刻痕,与定铃的刻度同源,“环铃城的时间循环是以它为中心的,只要让钟摆重新摆动,就能暂时打破循环。”

他刚想伸手去碰钟摆,巷口突然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守铃人服饰的年轻人跑了进来,脸上带着惊慌,手里举着半张地图,正是小三十六岁时的模样。“吴爷!快跟我走!赵家的人在后面!”年轻版的小三焦急地喊道,完全没注意到眼前的两人。

小三的心脏猛地一缩——这是他当年在落铃渡遭遇追杀的场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吴迪迅速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别出声。年轻版的小三见没人回应,急得直跺脚,转身又跑出了巷子,脚步声很快消失在雾霭中。

“是时间残像。”吴迪松开手,脸色凝重,“环铃城把我们经历过的片段抽出来,不断重复播放,目的是让我们困在回忆里,永远走不出去。”

座钟的钟摆突然“咔哒”一声停了,守铃巷的景象开始扭曲,藤蔓里的铃砂逆流而上,年轻版小三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与刚才分毫不差。小三突然明白,只要停时钟不动,这个片段就会无限循环,直到他们的意志被磨垮。

“必须让钟摆动起来。”小三想起融合铃的力量,将手心的印记贴在座钟上,七道纹路中的两道亮起,与钟身的刻度产生共鸣,“但需要两种力量——时铃域的时间之力,还有……”

他的话没说完,巷口传来刀疤男的怒吼:“刘小三!把地图交出来!”赵家的追兵也出现在时间残像里,刀疤男举着黑色铁铃,身后跟着几个手下,与当年的场景一模一样。

吴迪迅速将小三拉到石墙后,低声道:“这是环铃城的陷阱,一旦我们介入残像,就会被卷入更深的循环。”但他看着年轻版小三即将被追上,还是忍不住握紧了养魂铃,“妈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养魂铃的红光突然亮起,射向刀疤男的残像。铁铃的黑光与红光碰撞,残像剧烈晃动,刀疤男的身影开始模糊,却发出一阵刺耳的笑:“想打破循环?没那么容易!”他的身体突然分裂成无数个,每个都举着铁铃,将守铃巷围得水泄不通。

座钟的钟摆开始倒转,守铃巷的时间突然加速,年轻版小三和刀疤男的残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化,很快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动作却依旧重复着追逐的姿势,像两只被时间操控的木偶。

“是‘时间叠影’。”小三看着无数个刀疤男的残像,突然明白环铃城的可怕——它不仅重复时间,还能叠加不同时段的影像,制造出无穷无尽的敌人,“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自己的回忆淹死。”

融合铃的印记突然剧痛,七道纹路中代表雷铃的金色纹路亮起,与铃核的光芒交织成道电光,击中座钟的钟摆。倒转的钟摆猛地停住,然后开始顺时针摆动,发出“滴答”的响声,与小三心跳的频率渐渐同步。

刀疤男的残像在钟声中纷纷溃散,年轻版小三的身影也化作光点,融入座钟的刻度。守铃巷的雾霭渐渐散去,露出后面的通道,通向环铃城的中心广场,广场中央的铃塔比远处看时更加高大,塔身缠绕着螺旋状的阶梯,每个台阶都是只铃铛,正随着钟声缓缓转动。

“钟摆的摆动只能维持一个时辰。”吴迪看着座钟上的指针,“我们必须在循环重启前登上铃塔,找到环铃城的‘时枢’。”

中心广场的地面是巨大的罗盘,盘面刻着二十四只铃铛,代表一天的时辰,每只铃口都对着铃塔的方向。广场上散落着些石像,都是历代守铃人的模样,有的举着铃铛,有的握着符牌,眼神却都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是‘守时像’。”小三认出其中一尊石像,正是冰铃寺的老喇嘛,石像的底座刻着行小字:“困于时,守于铃”,“这些守铃人没能打破循环,被永远困在了这里,化作了石像。”

铃塔的阶梯突然发出“嘎吱”声,最下面的三级台阶开始溶解,化作铃砂,顺着罗盘的刻度流淌,像是在重新校准时间。吴迪刚想踏上台阶,广场边缘的雾霭中突然走出个熟悉的身影——是赵家主上,不,是被邪魂附身的吴家长子,他的手里举着只螺旋状的铃铛,正是环铃城的象征“环铃”。

“你们果然能走到这里。”赵家主上的声音带着时间的回响,环铃在他手中缓缓转动,广场上的守时像突然全部转向他们,石像的眼睛亮起红光,“但循环是无限的,你们杀了我一次,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你们厌倦。”

守时像举起手里的铃铛和符牌,发出与罗盘铃铛相同的频率,中心广场的地面开始旋转,小三和吴迪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跟着罗盘的方向转动,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拖拽。

“是‘时环阵’。”吴迪奋力抵抗着旋转的力量,将刺铃插进地面,黑光顺着罗盘的刻度蔓延,暂时减缓了转动的速度,“他在用环铃操控守时像,把我们困在更大的循环里!”

小三突然想起融合铃的七道纹路,将铃核贴在罗盘中心,时铃域的时间之力与雷铃的电光同时注入,二十四只时辰铃突然全部转向赵家主上,铃口喷出金色的光箭,射向他手中的环铃。

赵家主上举起环铃抵挡,螺旋状的铃身旋转得越来越快,光箭在接触到环铃的瞬间纷纷转向,射向守时像,石像被光箭击中,表面开始剥落,露出里面包裹的铃铛——正是他们当年守护的铃,被环铃城的力量封印在了这里。

“这些石像里藏着守铃人的力量!”小三的眼睛一亮,融合铃的印记再次亮起,这次是代表风铃的青色纹路,“只要唤醒它们,就能打破时环阵!”

他朝着老喇嘛的石像跑去,将手心的印记贴在石像底座,冰铃的蓝光顺着纹路蔓延,石像表面的剥落速度加快,露出里面的冰铃,铃身的冰川纹在蓝光中亮起,老喇嘛的虚影从铃中浮出,对着小三点头,然后化作道蓝光,射向赵家主上的环铃。

其他守时像也纷纷被唤醒,吴迪的爷爷、小三的父亲刘建军、毒铃谷的蛊铃师……他们的虚影带着各自守护的铃的力量,组成道七彩光盾,将赵家主上围在中央。环铃的旋转速度渐渐变慢,螺旋状的铃身开始出现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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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赵家主上发出不甘的怒吼,环铃突然炸裂,无数道时间流从碎片中涌出,广场上的守时像在时间流中纷纷消散,化作光点,融入铃塔的阶梯,“你们就算打破了环铃城的循环,还有更多铃域在等着你们……时主的主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的身影在光盾中渐渐透明,最后留下句模糊的话:“‘源铃’在……”然后彻底消失,化作铃砂,被罗盘的刻度吸收。

中心广场的旋转停止,铃塔的阶梯不再溶解,螺旋状的台阶上亮起七道光芒,与融合铃的纹路一一对应。座钟的钟声从守铃巷传来,依旧规律地摆动着,环铃城的雾霭渐渐散去,露出远处的另一片天空,那里飘着紫色的云,云里嵌着些菱形的铃铛,显然是下一个铃域的入口。

“源铃……”小三默念着这个名字,融合铃的七道纹路中,已有四道亮起,“看来所有铃域的源头,就是这只源铃,赵家主上提到的‘时主的主人’,恐怕就是源铃里的邪魂。”

吴迪望着远处的紫色天空,胳膊上的印记与铃塔的光芒产生共鸣:“座钟的时辰快到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他率先踏上铃塔的阶梯,每踩上一只铃铛台阶,都发出清脆的响声,与融合铃的鸣响相互呼应。

小三跟在他身后,手心的印记与台阶的铃铛产生共鸣,七道纹路中的第五道——代表沉铃的蓝色纹路,也缓缓亮起。他知道,下一个铃域的考验只会更神秘,菱形的铃铛、紫色的天空、源铃的线索……还有时主的主人,都在前方等待着他们。

但他的脚步没有丝毫犹豫,因为四位守铃人的力量已经融入融合铃,因为环铃城的循环被打破证明了信念的力量,因为身边有吴迪同行,因为那些化作光点的守时像、那些在钟声中消散的残像、那些被唤醒的守护之铃,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循环可以被打破,时间无法困住信念。

两人沿着螺旋阶梯向上攀登,铃塔的高度远超想象,每一层都能看见不同的景象——时铃域的齿轮在转动,环铃城的街道在重置,远处的紫色天空越来越近,菱形铃铛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融合铃的鸣响在塔中回荡,与阶梯的铃铛声组成首螺旋状的歌谣,像是在庆祝挣脱循环,又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挑战蓄力。小三能感觉到,下一个铃域的气息正在越来越近,那是种带着棱角的、锐利的力量,与环铃城的循环之力截然不同,却同样强大。

故事,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