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0章 有我无敌(165)(1/1)

木板在长江上游的激流中颠簸,两岸的山峦越来越陡峭,青灰色的岩石直插云霄,像被巨斧劈开的屏障。江水在这里变得湍急,裹挟着碎石和枯枝,发出沉闷的咆哮,吴迪用锁蛟竿充当船桨,奋力控制着木板的方向,避免被暗礁撞碎。

阿九将碎成两半的龟甲拼凑在一起,断裂处的“引”字符文在湍急的江水中泛着微光。她发现龟甲碎片的背面刻着细密的纹路,组合起来竟是一幅简易的地图,标注着从长江上游通往昆仑山脉的隐秘水道,每个水道入口都用朱砂画着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警示。

“是‘禁水标记’。”阿九指着其中一个符号,“我爷的笔记里画过,这种符号出现在江河险段,意味着水下有会‘迷惑人心’的东西。他当年在澜沧江遇到过,说那些东西能让人看到最恐惧的幻象,最后心甘情愿地跳进水里当祭品。”

她的话音刚落,木板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吴迪低头,看到水下掠过无数白色的影子,那些影子长着人形,却没有脸,四肢像水草般柔软,正用长发般的触须缠绕木板。更诡异的是,周围的江水开始散发出淡淡的香气,闻起来像是混合了百合与檀香的味道,让人头晕目眩。

“是‘水魅’。”吴迪立刻屏住呼吸,从背包里翻出艾草点燃,浓烈的烟味驱散了香气,水下的白色影子发出刺耳的尖叫,暂时退去,“是江河之煞的前哨,用香气和幻象诱人落水,收集活人的精气。”

他的目光扫过岸边的岩石,发现岩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嵌着一颗头骨,眼眶正对着江面,像是在无声地注视着过往的船只。这些头骨的下颌骨都保持着张开的姿势,像是临死前在呼喊,又像是在吞咽着什么。

“是‘唤水窟’。”阿九的脸色变得苍白,“水魅把祭品的头骨嵌在岩壁上,用它们的怨气增强迷惑人心的力量。这些头骨越多,说明这一带失踪的人越多。”她突然捂住嘴,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刚才闻到的香气里,其实混杂着淡淡的尸臭味,只是被香料掩盖了。

木板穿过一处狭窄的峡谷,江面突然开阔起来,形成一个平静的水潭。潭水呈现出诡异的碧绿色,能见度极高,能清晰地看到水下数十米处的景象——那里沉睡着无数船只的残骸,从古代的木船到现代的摩托艇都有,残骸周围漂浮着白色的水魅,像一群守护宝藏的幽灵。

水潭中央的水面上,漂浮着一块巨大的黑色木头,形状像一艘翻扣的船底,上面刻满了与龟甲背面相同的禁水标记。吴迪的锁蛟竿突然指向木头,青铜鱼钩剧烈震颤,发出“嗡嗡”的低鸣,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

“那不是木头。”阿九盯着水下,碧绿色的潭水中,黑色木头的下方连接着巨大的躯体,隐约能看到布满吸盘的触手和覆盖着粘液的甲壳,“是‘沉舟怪’,水魅的宿主,靠吞噬船只和活人成长,那些禁水标记是它的伪装。”

她的话音刚落,平静的潭水突然掀起巨浪。黑色木头翻了过来,露出底下布满利齿的巨口,无数触手从水下伸出,像灵活的鞭子抽向木板。吴迪挥动锁蛟竿,金光与触手碰撞,发出“噼啪”的声响,触手被金光灼烧,冒出黑色的烟雾。

“用龟甲!”阿九将拼凑的龟甲举过头顶,断裂处的“引”字符文爆发出红光,与潭水中的沉舟怪产生共鸣。沉舟怪发出痛苦的嘶吼,触手的动作变得迟缓,显然被符文克制。吴迪抓住机会,锁蛟竿的金光凝聚成尖刺,狠狠刺入沉舟怪的巨口。

碧绿色的潭水瞬间被鲜血染红,沉舟怪在剧痛中疯狂挣扎,触手拍打着水面,掀起的浪涛差点将木板掀翻。水下的船只残骸被搅动,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骸骨,其中一些骸骨还穿着现代的衣物,显然是近期失踪的渔民。

“它在召唤同伴!”阿九指着潭水边缘,更多的白色水魅从峡谷两侧的水道涌入,朝着沉舟怪的方向聚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吴迪用力将锁蛟竿从沉舟怪口中拔出,拉着阿九跳入潭水。避水珠的效果虽然早已消失,但他皮肤上的蛟毒印记在接触潭水时,自动形成了薄薄的护罩,隔绝了水中的粘液和水魅的触须。两人在血红的水中奋力游动,朝着峡谷另一侧的出口游去。

穿过狭窄的水道,水流再次变得湍急。他们被卷入一处地下暗河的入口,周围瞬间陷入黑暗,只有锁蛟竿的金光和龟甲的红光提供微弱的照明。暗河的岩壁上布满了钟乳石,形状像锋利的獠牙,不断滴落着粘稠的液体,落在水面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这里是龟甲地图标注的第一个转折点。”阿九举着龟甲,红光在岩壁上投射出模糊的影子,“前面应该有通往昆仑山脉的暗河主干道。”她突然停住,指着前方的水面,暗河的中央漂浮着无数盏油灯,灯芯是幽蓝色的,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油灯之间,站着一群穿着古代服饰的“人”,他们的皮肤苍白如纸,眼眶里燃烧着幽蓝的火焰,正对着暗河深处跪拜。当吴迪和阿九靠近时,他们缓缓转过身,幽蓝的火焰聚焦在两人身上,像是在审视祭品。

“是‘河伯祭’。”吴迪握紧锁蛟竿,这些“人”不是水魅,也不是沉舟怪,他们的身上没有邪气,只有纯粹的死寂,“是古代祭祀河伯的殉葬者,被永远困在暗河里,守护着通往昆仑的水道。”

殉葬者没有攻击,只是默默地让开道路,幽蓝的油灯在他们身后组成一条光带,指引着暗河的方向。吴迪和阿九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从他们中间穿过,能清晰地闻到殉葬者身上的腐朽气味,和归墟祭坛的活椁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暗河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石门,门上雕刻着九条相互缠绕的蛟龙,龙首都朝向门楣中央的凹槽,形状正好能容纳合并的龟甲。吴迪将拼凑的龟甲嵌入凹槽,石门发出沉闷的响声,缓缓向两侧打开,露出后面更加宽阔的地下河道。

河道里的水流呈现出奇异的银白色,像是融化的月光,水底铺着发光的鹅卵石,照亮了周围的景象——这是一条人工开凿的运河,两侧的岩壁上布满了壁画,描绘着古人开凿河道、祭祀山神、与水怪战斗的场景。最引人注目的是壁画的最后一幅:一群穿着铠甲的士兵推着巨大的青铜容器,走进暗河深处,容器里似乎装着什么挣扎的活物。

“是秦朝的军队。”阿九指着士兵的铠甲样式,“和归墟祭坛的方士服饰一致。他们在运送江河之煞的容器,这条暗河是他们专门开凿的运输通道。”她突然指向壁画角落的一个符号,和沉舟怪身上的禁水标记完全相同,“原来禁水标记是秦朝的符号,用来标记危险的运输节点。”

银白色的河水中,突然漂浮起无数青铜碎片,像是某种古代兵器的残骸。吴迪的锁蛟竿接触到碎片时,金光变得异常明亮,碎片开始自动拼接,逐渐组成一把青铜剑的形状,剑身上刻着与石门相同的蛟龙图案。

“是‘镇水剑’。”吴迪握住剑柄,一股冰凉的力量顺着手臂蔓延全身,蛟毒印记与青铜剑产生共鸣,剑身上的蛟龙图案仿佛活了过来,在金光中游动,“和锁蛟竿、龟甲一样,是对付水怪的法器,看来秦朝当年为了运输江河之煞,准备了全套的克制手段。”

他挥动镇水剑,剑刃在银白色的河水中划出金色的弧线,激起的水花自动避开剑刃,像是畏惧它的力量。阿九的龟甲也随之亮起,与青铜剑的光芒相互呼应,在前方的水面上投射出清晰的路径,避开了水下隐藏的暗礁和漩涡。

沿着人工运河前行了约莫十里,河道突然变得狭窄,两侧的岩壁上出现了无数细小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插着一支青铜箭,箭头对准河道中央,显然是古代的防御机关。吴迪用镇水剑的金光探测,发现箭簇上覆盖着黑色的粘液,散发着与沉舟怪相似的腥气,显然淬了剧毒。

“是‘毒箭阵’。”阿九看着孔洞的排列方式,“触发机关的话,会有上万支毒箭同时射出,神仙都难躲。”她从背包里翻出一块磁铁,这是她从临江城废墟里捡的,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青铜箭会被磁铁吸引,也许能暂时阻止机关。”

吴迪接过磁铁,用镇水剑的金光包裹住,扔进河道中央。磁铁在水中释放出强大的吸力,岩壁孔洞里的青铜箭开始剧烈震动,有些箭簇甚至被吸出孔洞,朝着磁铁的方向汇聚。但更多的青铜箭纹丝不动,显然被更牢固的机关固定着。

“只能硬闯!”吴迪将镇水剑交给阿九,自己握紧锁蛟竿,“你用剑的金光防御,我来破坏机关!”

他深吸一口气,潜入银白色的河水,朝着岩壁游去。孔洞里的青铜箭感受到活物的气息,开始缓缓伸出,箭头的黑色粘液滴落水中,将银白色的河水染成暗紫色。吴迪避开毒箭的锋芒,锁蛟竿的金光凝聚成钻头,狠狠砸向孔洞周围的岩壁。

岩石在金光中碎裂,露出里面复杂的机关结构——是由青铜齿轮和铁链组成的发射装置,齿轮上还残留着黑色的油脂,显然是被人定期维护过。吴迪用锁蛟竿的鱼钩勾住铁链,用力一拽,齿轮发出“咯吱”的声响,停止了转动,孔洞里的青铜箭也随之缩回。

他在水下连续破坏了十几个机关,浮出水面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手臂被毒箭的气流擦伤,留下了紫色的印记,但蛟毒印记的力量很快将毒素中和,印记变得更加清晰。阿九用镇水剑的金光挡住了零星射出的毒箭,看到吴迪安全返回,终于松了口气。

穿过毒箭阵,人工运河再次开阔起来,前方出现了一片巨大的地下湖泊。湖泊中央的小岛上,矗立着一座青铜铸造的宫殿,宫殿的屋顶覆盖着银白色的鳞片,在湖水的反射下泛着冷光,正是壁画中士兵运送青铜容器的终点。

宫殿的大门敞开着,里面漆黑一片,隐约能看到无数红色的光点在黑暗中闪烁,像是某种生物的眼睛。湖泊的水面上漂浮着一层白色的雾气,雾气中传来低沉的诵经声,像是无数人在同时祈祷,又像是在诅咒。

“是‘囚煞宫’。”阿九的声音带着颤抖,龟甲在她手中剧烈震动,红光变得异常明亮,“秦朝人把江河之煞囚禁在这里,那些诵经声是看守的士兵留下的诅咒,用来压制它的力量。”

她的话音刚落,湖泊中央的雾气突然散开,露出底下巨大的阴影。那是一个由青铜和黑曜石打造的巨笼,笼中缠绕着无数粗壮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没入湖底,显然固定着某个庞大的生物。红色的光点正是从巨笼中散发出来的,随着诵经声的节奏闪烁。

吴迪握紧镇水剑,剑身上的蛟龙图案变得焦躁不安,显然感应到了巨笼中生物的恐怖。他看向宫殿的大门,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隐约能听到金属摩擦的“哐当”声,像是有人在拖着铁链行走。

“有人在里面。”阿九的心跳得飞快,“不是古代士兵,脚步声很新,像是近期才进去的。”

她的猜测很快得到证实。宫殿的大门里,走出一个穿着现代探险服的人,他的手里拖着一条铁链,铁链的另一端连接着一个青铜容器,容器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像是某种被困住的小水怪。这个人的脸上戴着防毒面具,看不清容貌,但他的手臂上,有一个与吴迪相似的印记,只是颜色更深,呈现出青黑色。

“是‘蛟人’。”吴迪的瞳孔骤然收缩,“被江河之煞彻底同化的人,保留着人类的理智,却拥有水怪的力量。看来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在追寻江河之煞的秘密。”

蛟人似乎早就发现了他们,停下脚步,抬起戴着防毒面具的脸,朝着湖泊对岸的方向微微倾斜,像是在观察他们。他手中的青铜容器突然剧烈震动,发出刺耳的尖叫,湖泊中央的巨笼也随之共鸣,红色的光点闪烁得更加频繁,诵经声变得混乱而扭曲。

吴迪和阿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这个蛟人的出现,意味着他们的旅程不再是孤军奋战,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大的势力或阴谋。而囚煞宫深处的黑暗中,更多的红色光点开始亮起,显然有更多的东西被惊动了。

吴迪举起镇水剑,阿九握紧龟甲,两人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银白色的湖泊水面上,镇水剑的金光与龟甲的红光相互交织,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抵御着从囚煞宫方向蔓延过来的黑色雾气。

蛟人没有立刻攻击,只是缓缓放下手中的青铜容器,然后抬起手臂,青黑色的印记在他的皮肤上流动,像是活的蛇。湖泊中央的巨笼突然发出剧烈的撞击声,铁链被拽得笔直,黑曜石的笼壁上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缝,红色的光点变得异常明亮,几乎要将整个地下湖泊照亮。

诵经声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巨笼中传来的、震耳欲聋的咆哮。这一次的咆哮,比在长江上游听到的更加清晰、更加恐怖,带着足以撕裂灵魂的力量,让吴迪和阿九的耳膜嗡嗡作响,几乎失去听觉。

蛟人在咆哮声中,慢慢转过身,朝着囚煞宫的深处走去,仿佛在迎接什么的到来。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的瞬间,巨笼的裂缝中,伸出了一只覆盖着黑色鳞片的爪子,爪尖闪烁着寒光,轻易就撕裂了坚固的青铜铁链。

吴迪知道,真正的危险,终于要来了。囚煞宫的封印即将破裂,被囚禁了千年的江河之煞,即将重现人间。而他们手中的镇水剑、锁蛟竿和破碎的龟甲,是否真的能对抗这远古的恐怖?

他看向阿九,她的脸色虽然苍白,但眼神异常坚定,握着镇水剑的手稳定而有力。吴迪深吸一口气,皮肤上的蛟毒印记与镇水剑的光芒同时亮起,朝着囚煞宫的方向,迈出了坚定的步伐。

地下湖泊的水面开始沸腾,银白色的湖水逐渐变成暗紫色,无数黑色的鳞片从湖底浮起,像一场诡异的降雪。巨笼的裂缝越来越大,更多的爪子伸了出来,撕裂着束缚的铁链,低沉的咆哮在地下宫殿中回荡,震得屋顶的银白鳞片簌簌落下,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灾难哀悼。

一场关乎江河存亡的决战,即将在这座千年的囚煞宫中,拉开序幕。而吴迪和阿九都明白,无论结果如何,这场战斗,都将永远改变他们的命运,改变整个江河的走向。他们的脚步没有停歇,朝着黑暗中的红色光点,一步步靠近,镇水剑的金光在黑暗中划出明亮的轨迹,像是在书写一段尚未完结的传奇。

踏入囚煞宫的瞬间,一股混合着青铜锈与血腥的寒气扑面而来。宫殿内部比想象中更加空旷,穹顶悬挂着无数青铜锁链,链上缠绕着风干的骸骨,随着气流微微晃动,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像是某种诡异的风铃。地面铺着暗黑色的石板,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踩上去黏腻打滑,散发着与江河之煞同源的腥气。

阿九举着镇水剑,剑身的金光在空旷的宫殿里投下长长的影子。她注意到墙壁上镶嵌着许多青铜镜,镜面都朝着宫殿中央的高台上,那里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石椁,椁盖已经裂开,露出里面缠绕的黑色锁链——正是湖泊中巨笼锁链的延伸端,显然石椁才是关押江河之煞的核心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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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镜子有问题。”阿九指着青铜镜,镜面里映出的不是他们的身影,而是无数挣扎的水蛟魂魄,“是‘照魂镜’,秦朝用来困住邪物魂魄的法器,看来他们当年不仅囚禁了江河之煞的肉身,还想用魂魄当养料。”

吴迪的锁蛟竿突然指向高台,青铜鱼钩剧烈震颤。他抬头,只见石椁裂开的缝隙中,渗出了大量黑色的雾气,雾气在半空中凝聚成无数只眼睛,瞳孔是竖立的金色,正死死地盯着他们。更让人心惊的是,高台上还散落着几具现代探险者的尸体,他们的装备精良,却都被某种力量抽干了血液,干瘪的皮肤下,骨骼的形状清晰可见。

“是蛟人干的。”吴迪检查着尸体上的伤口,边缘光滑如刀割,带着明显的鳞片刮擦痕迹,“他在为江河之煞收集血液,加速破封。”他突然注意到其中一具尸体的背包里露出半截日记,翻开一看,字迹潦草而疯狂:“……找到了!昆仑暗河的尽头,真的有‘神’……它说可以赐予我们力量……只要献祭足够的活人……那些镜子在吸收魂魄……它们在笑……”

日记的最后几页被血浸透,模糊的字迹里反复出现“引路人”三个字。吴迪的目光落在高台旁的阴影里,那里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正是刚才在湖边看到的蛟人。他似乎一直在等待,此刻缓缓摘下防毒面具,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左半边覆盖着青黑色的鳞片,与吴迪肩膀的印记如出一辙。

“你们终于来了。”蛟人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他的右手握着一把青铜匕首,刃上还在滴落鲜血,“我叫陈默,守陵人的分支后裔,和你们一样,在寻找终结诅咒的方法。”

阿九握紧镇水剑,剑尖指向他:“用活人献祭也是终结方法?”

陈默的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不献祭,怎么能让它虚弱到可控制的程度?”他指向石椁,黑色雾气中的眼睛突然躁动起来,“江河之煞不是邪物,是天地孕育的水脉核心,当年秦朝人强行囚禁它,才导致江河失衡,水患不断。只有用正确的方式唤醒它,才能重归平衡。”

吴迪注意到陈默腰间挂着的东西——另一半破碎的龟甲。他的呼吸骤然一紧:“你认识守陵老人?”

“他是我师父。”陈默抚摸着龟甲碎片,眼神复杂,“他太固执,坚持要封印,结果被江河之煞的怨气反噬,变成了归墟的活祭。我亲眼看着他被吞噬,才明白只有融合,才能共存。”他突然扯开衣领,胸口露出一个狰狞的伤口,里面跳动着一颗半透明的心脏,隐约能看到青黑色的血管,“我已经和它初步融合了,能感觉到它的痛苦,也能引导它的力量。”

石椁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裂开的缝隙中伸出无数黑色的触须,像毒蛇般缠绕住高台的石柱。陈默手中的青铜匕首突然刺入自己的胸口,鲜血喷涌而出,滴落在石椁的锁链上。锁链接触到鲜血,瞬间发出红光,开始寸寸断裂。

“疯子!”阿九挥剑砍向触须,金光与触须碰撞,激起漫天黑雾,“你这是在彻底释放它!”

“是解放!”陈默的身体在黑雾中开始异变,鳞片覆盖了整张脸,背后长出膜翼般的鳍,“你们看清楚了!”

黑雾中,石椁的裂缝越来越大,露出里面蜷缩的巨大躯体——那不是想象中的怪兽,而是一团由无数水蛟魂魄凝聚成的能量体,核心处是一颗跳动的暗红色心脏,正是江河之煞的本体。当陈默的鲜血滴落在心脏上时,能量体突然爆发出强光,无数水蛟魂魄朝着陈默的方向飞去,融入他的身体。

陈默发出痛苦而兴奋的嘶吼,身体在魂魄的注入下不断膨胀,最终化作一条长达十米的青色蛟龙,鳞片在金光中闪烁,却保留着人类的眼睛,瞳孔里充满了挣扎与疯狂。他盘旋在高台上,对着石椁中的心脏发出龙吟,像是在呼唤,又像是在争夺控制权。

“他想夺取江河之煞的核心!”吴迪终于明白过来,“守陵老人不是被反噬,是发现了他的野心,试图阻止才被杀的!”他将锁蛟竿插入地面,黑色的竿身爆发出金光,在宫殿中央形成一个巨大的北斗星阵,暂时困住了青色蛟龙,“阿九,用龟甲!”

阿九将两半龟甲合并,镇水符的图案在石椁前展开,银色的光芒与红色的心脏产生共鸣。石椁中的能量体突然躁动起来,无数水蛟魂魄脱离陈默的控制,在宫殿里盘旋悲鸣,它们的影子投射在照魂镜上,镜中突然浮现出秦朝士兵押送江河之煞的画面——原来当年被囚禁的不是怪物,是守护水脉的灵神,秦朝方士为了炼制长生药,才编造了“江河之煞”的谎言。

“是方士的阴谋!”阿九失声喊道,“他们篡改了历史,让后人以为它是邪物,其实是为了掩盖盗取水脉能量的罪行!”

照魂镜中的画面突然破碎,所有的镜子同时炸裂,碎片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影——正是归墟祭坛的秦朝方士。他发出冰冷的笑声,声音在宫殿里回荡:“愚蠢的后人……你们以为能改变什么?我早已将自己的精魄融入江河之煞,只要它苏醒,我就能借体重生,成为真正的水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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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蛟龙突然发出痛苦的咆哮,陈默的人类意识正在被方士的精魄吞噬,鳞片开始变成诡异的紫黑色,眼睛里的挣扎被疯狂取代。他朝着石椁中的心脏猛冲过去,显然想在被彻底控制前完成融合。

“阻止他!”吴迪拔出锁蛟竿,与阿九背靠背站在一起。宫殿的地面开始塌陷,黑色的触须从裂缝中涌出,照魂镜的碎片像利刃般四处飞溅,整个囚煞宫都在江河之煞的苏醒中走向崩塌。

阿九将镇水剑抛给吴迪,自己举起合并的龟甲,银色的光芒在她周身形成护罩,抵挡住不断袭来的触须:“镇水符的真正力量是沟通,不是镇压!我来稳住核心,你去唤醒陈默的意识!”

吴迪握紧镇水剑,剑身的蛟龙图案与他皮肤上的印记产生共鸣,发出耀眼的金光。他冲向盘旋的青色蛟龙,剑刃避开致命处,精准地刺入陈默人类心脏的位置——那里是融合的弱点,也是方士精魄尚未完全侵蚀的地方。

“吼!”青色蛟龙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紫黑色的鳞片开始剥落,露出下面青色的本体。陈默的意识在剧痛中短暂复苏,他的眼睛看向吴迪,流露出恳求的目光,然后猛地调转方向,用身体撞向石椁中的红色心脏。

“一起……毁灭……”陈默的声音在龙吟中回荡,青色的躯体与红色的心脏碰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能量。方士的人影发出凄厉的惨叫,在能量风暴中逐渐消散,石椁中的能量体失去控制,无数水蛟魂魄朝着四面八方散去,像是挣脱了千年的枷锁。

囚煞宫的崩塌加速了,穹顶的青铜锁链纷纷断裂,砸落的石块激起漫天烟尘。吴迪在能量风暴中抓住阿九,两人被冲击波掀飞出去,重重撞在宫殿的石壁上。他看着高台上正在消散的青色蛟龙和红色心脏,突然明白陈默最后的选择——不是夺取,是同归于尽。

江河之煞的核心正在解体,化作纯净的水脉能量,顺着地下暗河流向长江的各个支流。宫殿外的银白色湖泊开始沸腾,水底的发光鹅卵石纷纷炸裂,释放出更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暗河。

“它在回归水脉。”阿九虚弱地说,合并的龟甲在她手中发出最后的银光,然后彻底碎裂,“方士的精魄被消灭了,诅咒……结束了?”

吴迪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宫殿角落的照魂镜碎片上。其中一块碎片没有消散,而是映照出昆仑山脉的景象——雪山深处的湖泊中,一朵巨大的黑色莲花正在绽放,花瓣上覆盖着与江河之煞相同的鳞片,花蕊里隐约有金色的眼睛在转动。

更让他心惊的是,碎片的边缘,刻着一行微小的秦篆,与归墟祭坛、青铜镇水盘上的反向符文属于同一体系,只是更加古老,更加复杂。

“没结束。”吴迪捡起碎片,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江河之煞只是个引子,方士的真正目标,是昆仑山里的东西。”他想起陈默日记里的“神”,想起照魂镜中秦朝士兵押送的画面,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心中成形,“他们当年囚禁江河之煞,不是为了炼制长生药,是为了给昆仑山里的‘神’提供养料。”

囚煞宫的石壁彻底崩塌,露出外面的地下湖泊。银白色的湖水正在褪去,露出底下的河床,无数发光的水脉纹路在河床下流动,像一张巨大的神经网络,最终汇聚向昆仑山脉的方向。

远处的雪山传来沉闷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吴迪和阿九站在崩塌的宫殿边缘,看着水脉纹路的尽头,那里的天空呈现出诡异的暗金色,云层中隐约有巨大的阴影在盘旋,发出非龙非蛟的咆哮。

陈默消散的地方,留下了半截青铜匕首,刃上刻着守陵人的标记。吴迪捡起匕首,发现刀柄里藏着一张微型地图,标注着通往雪山深处湖泊的路径,终点正是黑色莲花绽放的位置。

“看来我们得去趟昆仑雪山了。”吴迪将地图递给阿九,镇水剑的金光在他手中微微颤动,像是在呼应远方的咆哮。

阿九接过地图,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禁水标记和新的符号,眼神里没有畏惧,只有坚定:“我爷的笔记里说,昆仑是万山之祖,也是万水之源。所有的秘密,终究要回到源头去解决。”

地下暗河的水流开始逆转,带着他们朝着昆仑山脉的方向流动。崩塌的囚煞宫在身后逐渐沉没,化作水脉的一部分,只有那些青铜锁链还在水面上漂浮,像一条条指引方向的丝带。

吴迪握紧镇水剑,阿九攥着破碎的龟甲碎片,两人迎着暗金色的天空,朝着雪山深处的未知走去。他们知道,真正的“神”或“怪物”还在等待,方士的千年阴谋远未结束,而这场关乎江河与山脉的较量,才刚刚进入最危险的阶段。

雪山深处的湖泊中,黑色莲花的花瓣缓缓张开,露出里面包裹的东西——那是一颗巨大的金色眼球,瞳孔里倒映着整个长江流域的景象,包括正在靠近的吴迪和阿九。眼球转动了一下,仿佛在确认新的祭品,然后缓缓闭上,沉入湖底,只留下黑色的花瓣在水面上轻轻摇曳,等待着下一次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