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形定与选择(1/1)

开学典礼确实没什么意思,各个学院——无论出名或不出名,在这点上大概是一样的。

是不是天下所有的主任、校长都很爱发表演讲呢?达贝卡暗暗想着。她身边的那勒奇倒一副听的很认真的模样,可能是觉得新奇吧。

塞加族的会议或庆典上,很少会有人浪费大把大把的时间来讲一些与接下来举办的活动毫不相干的话。即便是在出猎前,族长或领头者也只是简练地讲一下注意事项,顶多加几句激励猎手们的话。

“……云流学院是云纪元帝国毋庸置疑的第一异能相关院校,在知识教育方面也够格与那些专业院校一较高下……”

达贝卡听的都快打哈欠了。这些话明明在云流学院的宣传手册上都有,进入云流学院的和没进入云流学院的,都应该看过;即使没看过,云流学院的名气之大,他们也应该知道。

在参加那决定命运的异能能力值测定之前,她就曾听比自己大三岁的姐姐沐萝尔无比向往地提到了“云流学院”。

“如果我能被云流学院录取就好了。”她不无憧憬地对着镜子自言自语。

达贝卡躲在门扉后,只在想:她什么时候好?我还没刷牙洗脸。

父母也提到过这个名字,在沐萝尔参加能力值测定的前一天晚上。

“如果沐萝尔能被云流学院录取,在亲戚面前说起的话,就很有面子了。”他们边议论着,边对沐萝尔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关切——而后者只是敷衍地应和着,从妹妹身边漠然走过。

达贝卡可没接受过这等待遇——在能力值测定的结果出来之前。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她咽下一个哈欠,极其配合地跟着别人一起鼓掌。

下午便是异能的检验与觉醒了,它有个听上去更高级的名字,叫作“异能形定”。一年将近两百名的新生按照学籍编号划分成两组,分别在两个地方进行异能形定和相关的登记。昨晚还在宿舍里的时候,她们两个就已经看过对方的学籍编码了,很靠近,于是理所当然地到了同一个形定与登记点。

“2739467001NY,达贝卡·夏帕!”

达贝卡刚听从呼唤走进去,排在她后面几位的那勒奇便极其小声地重复道:“达贝卡……是姓夏帕的吗?”

达贝卡在那里见到了一名有天蓝色耳羽的黎佩族女士,假如她没记错的话,就是她昨天入学登记时所见到的那位。而看见自己,那名黎佩族女士也惊讶地挑挑眉,却没多说什么,只是告诉她站在三颗石头的正中央,然后闭眼。

艾普森诺轻敲几下置于她手边的纯白晶石,那三颗看上去没有什么特殊的石头忽然发出颜色各异的光,仿佛经历了一场蜕变。紫色的晶石只是闪了一下就又恢复原样,绿色晶石缓慢地升起,绕着达贝卡转了一圈,投射出一个漩涡的影子,再落回原位。

艾普森诺才刚刚提笔,在“自然系”那栏记下了“风”,蓝色的晶石又突然升起。然而这次没有什么投影,它只是稍稍靠近了达贝卡,又失去方向般在空中打了个转儿,落回去。

她更惊讶地轻轻“啊”了一声,看向仍旧闭着双眼的娜依族女孩。她转了转笔,什么也没有写:“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是自然系的驭风能力。”

达贝卡和下一位怀揣着兴奋与不安情绪的同学擦肩而过,和仍在等候的那勒奇对上了视线。她们谁也没有开口说什么,但仿佛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达贝卡思考着自己即将选择的战斗方式,安静地站在队伍边等着自己的朋友。

“2739XXX010SJ,那勒奇!”

昨晚,那勒奇就没想通自己学籍编码里的几个X是什么意思,今天她也没有弄明白。反正,这就和名字一样,只是用来代指某一固定人物的称呼罢了。

她走进去,顺从地闭上眼,稍微有点小期待。昨晚熄灯前的闲聊中,达贝卡和她闲聊过,也提到过对即将拥有的异能的期盼。

“我的话,倒是无所谓。”达贝卡如是说道,修长的手指捻起书页,“无论属于什么系别、有没有攻击性,都差不多。只是,果然希望会是个实用的异能吧。”

“诶?那,我跟达贝卡不太一样呢。”那勒奇露出不太好意思的笑,“我不期望我的异能会有多么强大,但是——至少,我希望它本身有攻击的能力。我嘛,本职果然还是个猎手……希望它能帮上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还有更隐秘的理由,那勒奇没能说出口。这件事她不曾告诉任何人,包括最亲密的家人和最尊敬的老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那勒奇很早就意识到了这点。然而,她可不是那种习惯拿自己的烦心事去叨扰别人的人。

那勒奇在心里想了很多很多,但其实只过了几分钟。在今天,艾普森诺弥补了她的遗憾之一——她亲眼见着那紫色的水晶大放光彩,一只金色的眼在天花板之下缓缓睁开,似乎将满天繁星都包含在内。

自己亲眼所见终究要比听别人描述震撼的多,艾普森诺花了好长时间来平复激动的心情。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提笔做记录的同时,尽量平静地说:“特殊系,未来之眼。形定结束,那勒奇同学,你可以离开了。”

未来之眼?那是什么?听上去很高级的样子。那勒奇带着满腹疑惑离开房间,与下一位同学擦肩而过。达贝卡还在外面等着她。

晚饭前,她们提交了意愿表。那勒奇自始至终都没有考虑过自己选择“远程”的可能性,就像达贝卡从来没有考虑过选择“近战”一样。

“因为,”她平静地叙述着,“并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拥有好体力,那勒奇。要让我去操场上跑个三四圈,我会断气的。”

那勒奇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我能理解你的,达贝卡。就像我之前用弓箭一样……光靠眼睛去看,绝对没有问题;然而准头很差,连靶子的边儿都挨不着。”

说罢,她们对视着,同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