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旧人（1/1）
北京时间上午九点。
瑞士苏黎世下午四点。正在处理文件的纪琛突然收到一封电子邮件。在鼠标上的手顿了顿，点了进去。
“纪琛，我要结婚了。”发件人，舒瑶。
纪琛眼眸沉了沉。转而点开了许久未进的QQ，高中班群“127”早已炸开了锅。
黎沐：“瑶瑶的场子，大家都得来啊！”
陈红喜：“哇，咱班班花的婚礼这场子必须撑起来。”
李成：“那必须的，绝对到”
路乔：“放心放心，拖家带口的，绝对到”
胡娇娇：“哟哟哟，这路大才子都拖家带口来了。”
路乔：“什么语气呢你，我这是人数多撑场子！！”
……
纪琛翻了翻，除了舒瑶最开始发一句：“二十号，花城，给我婚礼撑场子来。”就再也没有冒过泡。
老同学们还在活跃的刷着群消息，纪琛没有插进去，退出QQ继续工作。只是明显多了心不在焉。
“叮咚”微信消息弹出来，手机屏幕亮了，纪琛瞥一眼过去，是林亮。
“琛子，舒瑶要结婚了”
“她给你说了没”
纪琛：“嗯”
“回来吗？”
回吗？纪琛按熄屏幕，向后靠在了办公椅上闭上眼睛。也没心情工作，索性提早收拾好东西走下楼。
广场上的人来来往往，有人散步，有人卖艺，还有一些旅客正在拍照留念；喷泉边上有人拿面包屑喂食鸽子，一不小心惊起几只扑棱着翅膀飞向哥特建筑的屋顶；街边的商店客人进出来往……。
纪琛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风景。有一对情侣询问他是否可以帮忙拍照，他起身接过相机，男孩低头看见女孩鞋带松了立马蹲下帮女孩系，女孩抿嘴偷笑。太阳的余晖撒落在两人身上，纪琛赶忙找好角度，按下了快门。待男孩起身又拍了几张，每一张都能感到溢满的甜蜜。
“Thank you。”男孩接过相机跟女孩低头翻看。
“My pleasure。”纪琛微笑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继续坐回椅子上，直至夜幕换上天际。
两年了。来到瑞士，远离之前的一切，慢慢融入这里的生活，爱上这里的生活方式。记忆中，枫树下的草地上，有一个笑起来眼里有星星的女孩偏头对他说：“哎，纪琛纪琛，以后我们去瑞士好不好，感觉那里超级棒，可以在那里生活一定超级幸福。”
“瑞士那么多地方，你总得选个地方吧，难不成我们一个地方住一天？不对不对，一天的话车程都不够。”
“诶，我们肯定要找一个固定的地方嘛，然后再环游整个瑞士，唔，就苏黎世，固定在苏黎世！”女孩嗔怪白了男孩一眼。
“为什么是苏黎世？”
“这个名字比其他的好听。”女孩举起书本把苏黎世的名字指出来。
“行吧行吧，就去这里。”
“什么叫行吧！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好好好严肃严肃，我觉得舒小姐在精挑细选中选定的苏黎世非常好，非常OK，非常适合我们去！”
“这还差不多。”女孩继续低头看书，男孩偏头看向女孩，阳光透过缝隙洒落下来，蝉还在高亢的为盛夏的炎热叫嚣。
“啪嗒。”纪琛推开公寓的门，钟点工已经按时来过了。打开橱柜，拿出一瓶酒，想压压心中的燥郁感，不想越发无法忽视。放下酒杯，将头深深埋进手掌。许久，起身走回房间，自衣柜最下抽出一个小盒子。
盒子上贴满了贴纸，拍拍沉积的灰尘，打开盒子，拿出最上面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背景是高中教室，女孩趴在课桌上睡着了，男孩头凑近女孩就像是要亲下去，却已经被定格。看着这张照片，纪琛弯了嘴角。那时侯真美好，可惜人生无法像照片一样定格。
纪琛拿出手机，点进林亮的聊天界面。
“亮子，我回去。”
林亮：“好好好好好”
“行行行行行”
“琛子琛子，什么时候回来，两年没见了，兄弟们都想死你了”
“去你的，肉麻。鸡皮疙瘩都掉光了。”纪琛轻笑出声，有些人还是没变。
“嘿嘿嘿，咱琛哥还是琛哥。”屏幕那边的林亮隐隐松了口气。
“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回去，确定好时间告诉你。”
“好嘞，我也告诉一下辉子他们，到时候给咱琛哥接机，摆宴为琛哥接风洗尘。”
“好，行了，我睡了，这时差还倒着。”
“好嘞。”林亮转身又点开了另一个群——‘世界级美男团’
林亮：“琛子要回来了，刚刚给我说了”
蔡辉：“真的假的，琛子这都两年没回来见兄弟们了”
许言：“辉子你是不是部队待久了都忘事儿了”
蔡辉：“不能吧，忘什么了？”
林亮：“舒瑶要结婚了”
蔡辉：“……我部队待久了，有点没转过来”
许言：“话说，咱这群名字是不是得改改啊，以我现在的审美品味看着很难受，难怪人琛子不肯进来”
林亮：“去去去，这名字高端大气上档次，当初你四票通过了”
蔡辉：“就是个象征性名字，懒得想了，这名字还带着点哥几个那放荡不羁的青春”
林亮：“扯远了扯远了，琛子回来这大事啊，定好日子谁都不许推，特别老许你啊”
许言：“靠，还不放心了，那天行程我全推了”
蔡辉：“正好，日子定了我跟上面请个假，把假给休了”
许言：“倒是你亮子，到时候可别你掉链子”
林亮：“我这铁定没问题了”
另一边的纪琛辗转反侧，在看到舒瑶发过来的邮件时，交夹着欣慰与难过两种情绪，欣慰他的瑶瑶终于找到可以陪伴一生的人了；难过为什么，那个人就不是他。不，不，早就已经不是他的瑶瑶了。那个人怎么样？瑶瑶跟他在一起会开心的吧。他应该受舒家夫妇喜欢满意吧。越是遏制不想越是疯狂的涌进脑子里，纪琛用力闭了闭眼却依旧毫无睡意。手里还拿着那张相片，拇指摩挲着相片背后微微凹下去的几个字：“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还好，是你先比我早到”黑暗中的纪琛低声呢喃。
花城。
“哎，瑶瑶，这件伴娘裙怎么样，蓝色，有没有很衬我？”黎沐换上裙子站在全身镜前，询问一旁的舒瑶意见。
“瑶瑶，瑶瑶？”见没有回应，黎沐偏头呼唤。
“啊？哦，很好看，很好看，沐沐穿什么都好看。”舒瑶回过神来回答。
“敷衍，你怎么了，一直在看着手机。”黎沐走到舒瑶旁边坐下。
“我——，我告诉纪琛我要结婚了。”舒瑶划开屏幕，邮箱还是没有什么消息。
“你什么时候告诉他的？”
“就，昨天。”
“还没有给你回复？瑞士时差也太长了吧。”黎沐翻个白眼鄙夷另一边的纪琛。
“我们分开的时候，他说过会参加我的婚礼的。”舒瑶抿嘴。
“不是吧，瑶瑶，你们这余情还未了啊，你这都要成为沈太太了。”黎沐扶额。
“我们已经是不可能了，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过得好。”舒瑶紧了紧手机。
“唉，当年要不是——”
“都过去了，我们已经花了那么多时间来证明我们不合适了。不是吗？”舒瑶打断黎沐的话，不想说起从前。
黎沐叹气，扯开了另一个话题。
“不说了，瑶瑶，我就买这件好不好，之前说过的，你若婚纱拖地，我必短裙相配。”黎沐起身在舒瑶面前转了个圈。
“好，就它了，我们沐大美人简直一行走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舒瑶打趣。
“就你贫。”黎沐转身进了更衣间，换下裙子。舒瑶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他会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