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场的苹果蜜蜂(1/1)

一直到晚上九点半,温斯尧才放姜枝予离开。

姜枝予到家,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偌大的姜家别墅,灯火通明。

家里的阿姨们每晚都会给晚归的姜枝予留灯。

房间里有阿姨切好的水果,姜母泡的牛奶。

姜枝予卸下书包,解放的舒了一口气。

或许是晚上认真上课,洗完澡肚子都饿了。三更半夜的,她又摸黑下楼煮泡面了。

结果,打开餐厅放零食的柜门——她之前藏的泡面,全部没了。

自言自语的,“大美女把我泡面扔了啊——”

表情既痛苦又惋惜。

私藏的大部分泡面国内没有的卖,姜枝予是找人代购回来的。

花了好多钱的。

南栀不让吃,说扔就扔了。

……

可能是饿了一晚上。第二天,姜枝予醒得可早了。

洗漱完下楼,才七点。

在餐厅吃饭的南栀见到背着书包下楼的姜枝予,难以置信的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妈呀,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孩子自己早起,都不用她爬上楼提供叫醒服务了。

姜枝予坐在南栀对面,埋头猛干紫菜小馄饨。

“妈,我泡面呢?”

“被你吃没了吧——你少懒我!”

南栀明显在骗人,都不敢抬眼直视姜枝予自带审视的目光。

“朋友刚背回来的一行李箱的泡面。”

姜枝予才吃了两包。

“你不允许我吃,也不能自作主张扔了啊!”

南栀眼见自己女儿着急了,连忙出声哄道:“行了行了!我马上物归原主。别生气了,啊——乖!”

闻言,姜枝予变脸速度快。一副狗腿子的样子,俏皮的朝南栀眨了眨眼,“妈妈你最好了,啵啵啵——”

“我警告你奥,少吃一点。”

南栀和姜奏易常年在外忙家族生意,有时候根本无法分心照顾姜枝予的一日三餐。

加上家里的阿姨管不住姜枝予。

于是,钻了空的姜枝予成天到晚在外面瞎吃瞎喝,有一年直接进医院躺了半个月。

当时,可怜兮兮躺病床上的姜枝予自愿和南栀保证的——自己以后再也不吃垃圾食品了。

……

-

南栀,“姜枝予,我看你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妈,你说什么?”姜枝予背上书包,装傻充愣了。“我去上学了,拜拜。”

“……”

——

高二A班。

第一节是要人命的数学课。

本来清醒的姜枝予在听了10分钟的课后,开始犯困了。

哈欠连天。

脑袋控制不住的往下落,一点一点的。

沈虞实在看不下去,“安稳睡觉吧,别硬撑了。”

她不知道姜枝予今天闹哪出。

居然拿出本子,开始往上面写课堂笔记了。

-

姜枝予,“不能睡啊——摊上一个吃人的数学老师,不敢睡了。”

她居然会怕数学家教?!

稀奇的事。

沈虞挪着身体挨近了姜枝予,压低声音问:“哪位大仙啊?你这么怕一个。”

姜枝予回:“叫毒蛇。”

毒蛇?

沈虞今天还是头一回听说道上有这么一位令姜枝予闻风丧胆的老师。

-

后面,姜枝予实在撑不住了,终究是栽在课桌上睡着了。

……

临下课打铃的前三分钟,白川结束今天的数学课,开始给下面的学生布置作业了。

“同学们,今天发下去的数学练习一定要认真完成。我明天会一个一个检查的。”

A4大小的试卷纸从前往后传。

姜枝予拿到后,粗略瞄了一眼。

眼不见心不烦。

转手就给塞到抽屉里了。

五道大题目,她看了头晕。

“……”

“姜枝予,你写不写?”

骆丞探出脑袋,伸手戳了戳前面人的后脊背,老实相告,“我一个大字都看不懂。”

“写!为什么不写!”

姜枝予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从抽屉里掏出作业纸,铺平后在左上角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潇洒的三个字——姜枝予。

写完就塞数学书里了。

骆丞眼睁睁的看着姜枝予把数学作业塞进书包里,忐忑问:“不是,你真写啊?”

“大兄弟,最后两年了,能写点就写点吧。”

以后出门上学,还不知道能不能看得明白那一堆复杂的符号呢。

反正现在,晦涩难懂的数学附上另一种语言,姜枝予觉得自己是一位“文盲”。

……

——

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

用陆西淮的话讲,“两眼一闭一睁,又吃饭了。”

-

昨天没抢上新食堂的意面。

他今天还要去。

舍命陪君子,骆丞他们三个硬生生站着排了15分钟的长队才吃上热乎的。

“味道有点不对,是不是换厨师了?”沈虞卷了一叉子往嘴巴里送,总觉得和以前吃的味道差太多了。“嘴巴要被酱汁糊起来了。”

骆丞尝了一口自己碗里的通心粉后,说道:“勉强吃。”

忠实顾客陆西淮,碗里的龙虾肉还没有自己的小拇指的指甲盖大。

——他是没有吃尽兴……

于是,当机立断,“下午放学出去吃!我请客。”

姜枝予,“没空!”

沈虞接着讲,“放学要去练排球。”

骆丞反应快,“你们又要打比赛了?”

按照惯例,每一个学期的第一个月,藤济高中会和别的学校搞女排友谊比赛。

去年,藤济只拿了第二。

今年,藤济想追个第一,所以,刚开学的第二天,教练就迫不及待地喊队员们来训练了。

事发突然,姜枝予是在结束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后才被教练打电话通知的。

她发信息告诉温斯尧,“今天放学有排球训练,数学补课能改天吗?”

温斯尧回的迅速,“你今晚没有数学作业吗?时间可以延迟,等你训练结束。”

这下,姜枝予的心彻底死了。

——

“温斯尧,你笑什么?”

班柯觉得他中邪了。

饭吃的好好的,拿起手机回了一条信息后,开始变得不正常了。

温斯尧嘴角漾起弧度,低声一笑,“高中生耍赖皮。”

高中生?

班柯听罢,轻挑下眉,眼下是压抑不住的八卦和兴奋。“昨天晚上听苏粟提了一嘴,说你在辅导一位高中生的作业。”

闻言,温斯尧的态度立马冷了下来。“然后呢?”

“她问我认不认识。”

“你和她怎么说的?”

“我靠,青天大老爷。我哪知道你给谁辅导功课啊。”

要是昨天没在小区门口碰见苏粟,班柯压根不清楚有这事。

“……”

孟时闻听完班柯的口述,嗤笑了一声。偏头问温斯尧,“苏粟的事,你还没解决好?”

“没。”

温斯尧退出和姜枝予的聊天页面,有意想避开这个话题。

岂料,孟时闻不让,追着上去吐槽,“拜托,大哥,初中高中,甚至大学,仁至义尽了。”

温斯尧蹙眉,抬手捏了捏眉心,耐着性子再一次和孟时闻解释,“她应激障碍症没治好,我不能不管她。”

话落,换来孟时闻平平淡淡一句,“你真是菩萨心肠。”

嘲讽到位了。

班柯适时插了一嘴,“大家都是朋友,帮一下——”

话没讲完,就被气上头的孟时闻打断了,“说清楚了,我和她不是!”

孟时闻对待苏粟的态度和班柯截然相反。

可能是班柯对苏粟的态度友好了点,所以,她才敢跑到班柯面前,借他的嘴去打听温斯尧的私事。

然后,班柯真上当了……

-

孟时闻是爱打游戏,但到了关键时刻,他不傻。

“酗酒的爸,强势的妈,她外公仗着和温爷爷的交情,把苏粟送到你家。

潇潇姨和温叔供她读书,结果呢,她上高中做的那些破事,我十根手指加十根脚趾,数都数不过来。

借自己受过伤害天天和你黏一起,对外自称和你住在一起。暗示别人,你对她有意思。温斯尧,你高中谈的两任对象,是不是,是不是被她搅黄的。你别死不承认。”

修长白皙的指节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吞云吐雾。温斯尧吊二郎当的样子,说得不咸不淡,“我和苏粟的关系——我跟我的每一任女朋友解释得很清楚,我们是和平分手。”

话里的意思——不关苏粟的事。

讲实在的,孟时闻听到想笑。

“温斯尧,要是有一天你谈到一个你喜欢了不得命、爱不释手的女孩,我倒要看看你还是不是和以前一样淡定。”

班柯,“老孟,讲真的,我开始好奇了。”

“……”

——

4:30,换上训练服体育馆集合。

教练临时通知,今天没有体育课的学生基本上穿的是自己的备用衣服。

姜枝予是个标准的没穿排球训练服的反面列子。

她的宽松黄短袖混在一群蓝色运动服里面显得格外扎眼。

还好,短袖配短裤,运动鞋。

勉强说的过去。

-

俗话说,体育馆是收集小道消息最好的地方。

排球女队员们热身运动的照片被人拍下传到藤济论坛上,不少人问“又要打比赛了?今年能拿到第一吗?哪些队员参加了?”

同学A,“在准备比赛?看着不像,好多人都没穿队服。”

同学B,“还是去年的那几位吗?”

同学C,“去年有谁,不记得了。”

同学D,“里面穿黄衣服的是姜枝予吗?旁边的貌似是言奚。”

同学C,“想起来了,去年的两位主攻。”

同学A,“她俩平时在学校闹矛盾,居然能一起上场比赛打配合。”

一下子,这条评论被顶到了热评第一。

中途下场休息的言奚,摸手机滑到这条,再抬头望向坐在地上擦汗的姜枝予,小声念叨了一句,“苹果蜜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