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1）
沐子婵给她准备了沐浴桶，里面盛满水露，洒入红桃瓣，放进香蜜，又在旁边点了安神迷香。
“小姐，水已经备好了，还请入浴。”
苏清瞳沿着桶边轻抚，水温合适，飘散在水中的花桃呢喃着，虔诚地亲吻她的手背，邀她入水。
温热的水呼吸荡漾，将皎洁的月色掩入水雾里，若影朦胧，水中迷仙。
“沐姨，你来我家多久了？”
她仰着头，闭着眼，枕在木沿，让沐子婵给她梳洗柔丝。
沐子婵手中拿着木梳，沾上水，给她润洗头发。
“若是细数年月，当有三十年零六个月。从小姐知事起，便一直伴随你前后。”
“知事？我那个时候可算不得知事。你从我六岁开始照顾我，纵容了我不少事情，包括我杀了人，你也帮我瞒着…”
“小姐我…”
“我不怪你，只不过是那个时候我不懂事而已。”
人命，在这个世界，就只是强者眼中的数字而已，甚至在其他世界也同样如此，她深切的知道这一点。
“我犯下过很多错，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对别人做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我该怎么办呢？那个时候我有谁可以依靠吗？”
“我的命，可供小姐随意使唤。”
她的话平淡如水，却又寒冷如冰，沐子婵吓得跪了下来，连梳子掉了。
小姐的话，漫不经心却带着无孔不入的严寒，让她仿佛置身寒冬，灵魂也跟着震颤。
“我知道沐姨你忠心，听母亲说你是她捡回来的，随便在路边就捡了一个玄宗…”
“…我受伤了。”
“有些谎言瞒不了一辈子，我调查过你很多年，你似乎和血月教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而血月教是邪教组织…”
她其实并没有调查过很多年，也就几周的时间，同样也只查到了一点信息。
但这些不清不楚的与邪教沾边的关系，很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刻影响到她的家族。
“小姐恕罪，我早就已经脱离了他们，当年也是因为被夫人所救，才勉强得活…现在一心一意只为侍奉小姐。”
沐子婵低着头，她不知道小姐是如何调查到这些事情的，她原本属于血月教，这是连夫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没有联系就好，因为在不久之后，血月教可能会遭受到灭门之灾，我不希望因为你的关系，牵连到我们。”
苏清瞳从桶里出来，换上岚雨峰的弟子衣服，看上去却更冷毅了几分。
“沐姨，你回家一趟，告诉我父亲他们，现在停止一切不干不净的事情，他的女儿要办正事，不要让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影响到我。”
作为反派角色，那她的背景势力中，肯定会有许多不干净的肮脏交易，她调查过，也确实如此。
此前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所为，也只因为自己那时在家族里说话还不够份量，影响不到大局。
但是现在，她以成为净华尊者的亲传弟子，背靠玄玉宗这一座大山，也该为家族的以后，做些什么行动了。
而且接下来，她还要上演退婚的戏码，这也可能引来自己掌控不了的未知变数。
“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苏清瞳的话让她摸不着头脑，她们家族做的一些事情，自己也有参与，至于那些不干不净的事情，也是家族主要的资产来源之一，小姐现在要断了联系，是为何？
“你只管照做就是，如果父亲不答应，你就告诉他，她女儿现在是净华尊者的亲传弟子，相信他会明白的。”
随后她又把那颗清玉丹交给了沐子婵。五阶的丹药，她暂时也用不上，不如交给沐姨，发挥最大用处。
“记得处理干净点，我随后就到。”
这下她明白小姐的意图了，亲传弟子，她想要一个干净一点的背景，于是卸磨杀驴，简单粗暴。
“明白了，我这就去。”
沐子婵把清玉丹捏得紧紧的，这枚丹药可以治疗她身体的暗伤，这会让她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这些事情，必须要做，也不得不做，或许一夜之间会失去很多，但与活下去比起来，一切都不重要。
苏清瞳御剑而起，往峰顶飞去，净云阁前三两弟子，但是杂役，正在清扫云阶。
她直接落与门庭，且听见门内传音：
“清瞳，进来吧。”
她移步进去，且观得净华师尊冥想孤坐，手捻拂尘，微微动眉。
“清瞳拜见师尊。”
她叩首而问，作姿虔诚，只是望其妙妙背影，不得转身，长发思瀑，漫垂腰柳。
“多年前，我收你为记名弟子，只为是考教你的心性，如今你通过古道测试，我自收你作为亲传弟子。”
“你是冰灵根，适合修炼冰系功法，苦修无情，方能成就大道。”
净华转身过来，抚之发首，为之扫却浊污，又取了弟子命牌，交给了她。
“弟子受命！定当除断无情，成就大道。”
苏清瞳把血滴在命牌上面，这命牌与她性命有所联系，如果自己死于不测，也方便师尊知晓，为之报仇。
总的来说，作用不大。
“可是师尊，弟子俗世之身，亦婚约在身，还望师尊许我时日，让我好借决这般俗事。”
“婚约在身，又怎可修的无情之道，许你三日期限，再回宗门。届时，我当亲授法决，许你宝器，让你修为更加精进。”
“多谢师尊。”
有净华师尊作为靠山，这次回家也有底气，那些不开眼的东西，自己也不必留情。
“你若是要回滨海城，可将你师兄带上，他似乎正要下山，会路过那里。”
净华尊者也是清冷之辈，性格高傲无比，水系灵根，苦修青雨剑决，满天雨水皆为之剑柄，同境界之内，她可称雨天无敌，甚至越境界也有一战之力。
“师兄？可是陌云师兄？”
苏清瞳还没有正式加入宗门前，就了解过岚雨峰上下人员。
这个陌云，同样是他们年前一辈的翘楚，十九之数，已然达到玄师四层。
“是他，你且去宗门前寻他，应当还未走远。”
“弟子告退。”
从师尊这里出来，苏清瞳多有感触，水系单灵根，炉鼎之姿，可她却修至玄宗之极境，让人不得不佩服。
不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再怎么变强，也有可能只是他人案板上的鱼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