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1）
凡人，仙神，修炼之徒，总归不公平。投胎是门技术活，贫穷富贵不可择，修身塑性两开悟，手握星辰碾银河。
“他是宗主之子，季尚俞。年纪轻轻，已然玄者五层。同辈之间恐怕难有超越之人。”
顾风鹤侧着身子，卧在躺椅中，好似一切与他无关。
苏清瞳又问：
“前辈觉得他能行至何处？”
“比你多五数。”
得此言论，她再看向前面，季尚俞已经到了三十之数，但速度有所退减。
苏清瞳还是不紧不慢，闲庭信步，把每一阶都感受完整才到下一台阶。
半个时辰，她终于走完三十之数，而季尚俞已经去到五十之数，期间亦有数人超越苏清瞳，在四十数内。
“承阶之重，历练己身，夯实融基，百舸无争。”
沐子婵一眼就看出苏清瞳在做什么，她这是在用台阶上的威压淬炼自己。
不多时，她已经到了五十数，再往上去，所受威压已然入骨神识。
她与季尚俞只差了十五步数。
“可是清瞳师妹？”
季尚俞回过头来，予以笑容，他面白冷汗，却也是强行开口。
苏清瞳正磨砺精神识髓，对他并不想多言，但若不应，也不妥当。
“曾听说过季师兄风流，却不曾想天赋也这般高。我还要集中精力，希望能走高一些，就不言语了。”
这台阶之上，苏清瞳感觉到诸多奇妙，不但能强炼肉身，还可淬炼灵力，甚至连神识也能得到锻炼。
这梯道该是上古遗物，或许是玄玉宗某个老祖所留宝物。
“师妹说笑了…”
季尚俞见她面冷，也不好继续接话，他乃是宗主之子，对该届弟子内定名录已有了解。
苏清瞳出至滨海城苏氏家族，拥有倾城之姿，会被收为岚雨峰峰主净华仙子的亲传弟子。
他见之倾心，生爱慕之意，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却不想对方竟也是清冷之辈。
“那我就在终点等师妹了。”
这行测试场面虽然没有多少人等，当不乏暗中观摩的人。
岚雨峰自然投来一道神识，观于此处，苏清瞳亦然觉察，往返目光，看相了岚雨峰所在方向。
“果然还是会有人暗中观察，是师尊？”
这个师尊在苏清瞳记忆中，有见过一面，那是在她十四岁满当日，至于她家中享宴。
那一日起，她便是她在外记名弟子，约定一年之后上山敬茶，亲授命牌，也就是今日。
她行至六十数，如挽大山，体内灵力运转不畅，待了半个时辰方才适应这个状况。
行至七十数，肉身溃临，足掌颤之，每行多一步，更有山峦之力作用神识之上。
能到这一步，便已经前途无量，未来尽明，若是其他五六流势力，也当倾尽宗门，全力培养。
行至八十，万般凶兽食骨挖心之痛，连神识也感烧灼，如烈日干尸，要蒸干她全部灵力。
季尚俞在她前五步，也不作好受，面色识苦，百感狰狞。
这时候已有五六道神识锁定了此处，苏清瞳也感觉到了更多神识窥探之意。
但现在她无力分心他处，每走一步，体内灵海便会蒸干几分，若继续下去，灵海枯竭，化为凡人…
“生做凡，死亦堪？灵海的确是缩小了，感觉很真实，但是…是真的吗？”
她再往上去，七步之内，已与季尚俞并阶而立。
九十之数，灵海尽枯，修为不在，浊化凡身。
“可要继续？”
心底一问，入坠魔心，可堪破之？
“继续。”
她再往前一步，无端虚镜，恍恍而行，只约六七年岁。
她与童年玩伴，相约庭池…最后却将之推入莲河…
“破！”
这生非她，皆为虚幻，只此一瞬，便破之。
“原来是幻觉，当年是什么样的幻境，阻挡了宗主？”
再往前行，她已经感受不到威压，只有一个凡人身，在不属于她的问心幻境徒步。
这些幻境并非她亲身经历，出现在她眼前，便可随意破解。
九十二数，九十三数…越发往后，越近真实，每一个问题，都是她心底不可窥探的记忆。
只可惜，她不是她。
“她已经到了九十六步，难道…她要全部走完不成？”
岚雨峰，突然掠起一道身影，翩若惊鸿，漫漫仙姿，荡漾而来。
净华仙子，携一身紫衣，轻纱掩面，却也难掩周身韵味，她只要出现在这里，便是目光焦点。她站在不远云端，时刻注意此处。
不止岚雨峰，其他峰主同样飞来，也包括宗主在内。
“宗主，你也来了…？”
玄玉宗宗主季延鸿，玄尊六境，除去其他隐世老祖外，他是宗门实力最强。
今天来此不仅是为见证诸多新人加入宗门，更是为儿子掠阵。
“本来是想看看尚俞能走到哪一步，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够超越他，是你收的门下弟子吧？”
“是的，我已经收为亲传弟子，你老就不要打她的主意了。”
季延鸿所视正在季尚俞身上，此时季尚俞已经来到八十九数，只要跨过这最后一步，他将变作废人。
那种灵海尽干的感觉，让他感到恐惧，虽然父亲已经告诉过他，不要害怕，只管走便是，但他真正站在这里，还是迟疑了。
“父亲在看着自己…”
他抬头去看，果然看见了他，季延鸿严肃庄重，眼中似乎闪过些许失望。
自己在害怕什么呢？哪怕灵海尽干，哪怕沦为普通人，父亲也会庇佑自己重回巅峰的。
而且这只是一道测试而已，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废人，父亲当年走上了这一阶，不也依旧能够修炼吗？
迷局知破，通道无阻，他终于走上九十之数。
“灵海尽干，不过普通之辈，凡浊之身，这种感觉，真让人恶心。”
他身上压力骤减，再往前看去时，他才发现苏清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的前面。
“她…”
“尚俞，专心！”
秘术传耳，是季延鸿给他传音：
“现在往后才是真正的考验。”
失去了灵气，所有法宝都不能调用，功法同样无法运转，再往上去，他将是空无的白纸，要以最脆弱之姿，去面临无上考验。
他看着苏清瞳的背影，只觉得震撼，她是如何走到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