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前路可悲（1/1）
凌安酒终于到了天网大楼脚下，她皱起眉头，皮肤一阵蠕动，另一个模糊的椭圆体从她体内分离出来，落在地上摔成一滩。
是一个t1000终结者的脑袋。
正是靠着这台1000终结者中枢里的识别码，凌安酒才能毫发无损的走到这里。
经过她的尝试，她发现自己同化起这些尚存意识的终结者来非常费力，进度缓慢，收效甚微，一路走到这里，液态金属也没有什么增长。
继续往前走的话，一旦被发现，就连这种识别码也救不了她，一样是要爆发冲突。她干脆就把这个t1000扔了出来。
穿过正面的大门，凌安酒感觉身体一阵不适。
根据阿恭拿到的情报来看，这是天网大楼的第一道防护，整幢建筑外层都套着高强度的辐射网，如果是纯血肉之躯的人类涉足其中，恐怕比正面吃一发大当量核辐射好不到哪里去。
这还只是第一道，楼层越高，所接触的辐射当量就更高，所有在天网大楼工作的警备队，都必须安置专用的抗辐射义体。
恰巧，刚刚被凌安酒俘虏的那个t1000也装有这种抗辐射义体，所以凌安酒倒不是很担心辐射对自己的影响。
一层一层的走上去未免太慢了，凌安酒身上的液态金属快速蠕动，变得类似章鱼触角，利用吸盘贴在大楼的外壁，朝着上面攀爬。
直接用重力飞上去的话，动静也大，消耗也大，不如这样——这一类机械化的动作不需要凌安酒自己控制，交给「不周山」一样可以完成的很好，索性凌安酒就从玻璃朝着大楼里面打量。
很多终结者在井井有条的工作，一瞥之下，简直就是强迫症福音。不过看得多了，烦躁的情绪来的也快。
掠过一间仓库，凌安酒看见整间屋子只有一个终结者鬼鬼祟祟的蹲在那，紧盯着门口，背对着窗户，也就是室外这边。
凌安酒不免有些好奇，难道终结者也会偷懒吗？
懒得理会这个奇怪的终结者，凌安酒继续往上爬。
触手刚触到头上的墙面，一股强烈的心悸涌来，凌安酒暗道不妙，但强烈的辐射已经顺着触手传来。
脑袋一阵强烈的眩晕，凌安酒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跌落。她顿时心急如焚，强撑着一丝理智想要自救。
就在这时，一只手打破玻璃抓住了凌安酒的腿。
呼……凌安酒长出一口气，等强烈的眩晕感过去，就赶紧控制重力让自己飘起来，和那只手的主人回到楼体。
不出意料，正是那个看起来很不一样的终结者。
“你怎么在这里？”那终结者开口。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为什么在这待着？你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吗？”凌安酒已经猜出了对方是谁，“还是说你认为你那拙劣的骗术能骗大家一辈子，金善治？”
不错，这个看起来不对劲的终结者，正是反抗军的大伙苦寻已久的金善治。
现在，他伪装成了终结者的一员。
“你怎么发现的？”金善治苦笑。
“我曾经也算得上半个机械师，你这一身伪装，全都是照着801做的吧？”凌安酒说道，“这些硬件都是很落后的东西了，一眼就能看出区别来。你身上应该还有终结者内部的识别码，否则你早就被认出来了。”
“什么识别码？”金善治有些发懵。
不好……有些得意过头了……
凌安酒干咳一声，有些尴尬，可能金善治的义体很好，不需要自己这样拙劣的手段。
“不重要，总是，先离开这里吧，大家都等着你呢。”凌安酒伸手去抓金善治的胳膊，却被金善治躲开了。
“我千方百计的走到这一步，不为了被你带回去的。”金善治坚决的拒绝了她。
“可反抗军不需要第二个康纳。”
“我不是康纳，也不会是康纳。”
“你还不明白吗？这样走下去，道路的尽头只有失败！”
“要的就是失败！”
金善治的态度不可动摇。
凌安酒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是该说你执迷不悟还是说你矢志不渝。”
“你不明白，这是一条除了我之外没人能走的，注定失败的路。”
“就因为那个人是你爷爷？”
“……”金善治沉默，但是目光依旧坚定。
“……我真是服了你了，最起码让我跟你一起去吧。”凌安酒叹了口气。
“不，只有我才能去，我装载的义体对你这种机器人会有非常大的伤害，你需要离我尽可能的远些。”
“那只破笼珠已经装在你的心脏上了？”凌安酒有些讶异于金善治的行动力之迅速。
“是的，因此我已经无法估算我还剩下多少时间了。”
“你还是人类，你绝对没有办法在那种辐射区活着走到你爷爷面前的。”凌安酒说道。
“我已经弄清楚辐射区工作的原理了。”金善治露出笑容，“天网在这个楼层及以下的楼层铺满辐射，目的是防止入侵者，以及定期报废终结者来保证技术迭代。在我们头顶那个楼层及以上，则是使用电子约束系统把辐射限制在楼层和楼层之间的接壤区域，并铺在大楼外侧，而其中的房间则属于安全区。”
“也就是说，我差点死在楼体外面的辐射网上，纯粹是我自讨苦吃？”
金善治点了点头，“我在这里待着的原因也差不多，我貌似无法突破那层辐射网，那层网和我的破笼珠辐射频率差不多，就这么上去的话，我怕破笼珠会有损伤。”
“等等等等！你的意思是你随身携带着一个随时散发着这么大辐射当量的辐射源乱逛？”
“差不多。”
“好好好，你现在离我远点……”
金善治尬笑两声，退后了半步。“其实也不用太过于担心，我的皮肤已经特殊处理过了，镀了一层厚铅，现在我就是一个人形保管放射物容器。”
“看来你没有想过活着。”凌安酒叹了口气。
就算今天金善治能活着走出天网大楼的门，今后也会因为铅中毒而死去。
“与其担心我的安危，不如祝我好运怎么样？”金善治扯出一个笑容，这是凌安酒从见到他以来看到过最真心的笑容。
“你要走了？”
“就快了，虽然我暂时还没找到办法规避破笼珠被辐射干扰的风险，但是我必须搏一搏。”
“这个，给你。”
凌安酒的右臂融化，露出焦黑的肩部，从那融化的液态金属里，接住了一个黑色的立方体。
金善治的表情有些疑惑，凌安酒给他解答了一番：“这是那些机器人装备的制式抗辐射装置，能帮你干扰辐射场的影响，只要出现波动，破笼珠就安全了。”
金善治点点头，收下了立方体。
“对了，你有没有在天网大楼附近见过什么特殊的人或者什么特殊的组织？”凌安酒问道。
金善治又摇了摇头。
“好吧，那接下来的舞台，就留给你一个人了。”凌安酒爬上窗口，和金善治挥手作别。
“就等我的好消息吧，我们会胜利的，为了我，为了爷爷，为了青衣，为了谷大叔……为了所有人都自由！”
凌安酒笑了笑，一跃而下。
按金善治所说，既然破笼珠对自己也会造成很大的伤害，那这东西恐怕是所有机械生命的大杀器，不排除是某种中子级集束炸弹。
那自己还是躲远一点比较好。
带着这种想法，凌安酒离开了天网大楼的辐射区。
刚一离开辐射区，凌安酒的通讯设备恢复了功能，响起一连串的提示音。
拿起一看，全都是烛碧霄的留言。
“刘义被一个自称079的人侵占了身体，装载激光义体，力场义体，狂风义体，现在受了伤，正在去找你的路上。”
“我们已经救出了拉妮，送到芙洛军工救治。”
“孽蜥教全部伏诛，九成的间谍终结者和一成的人类。”
“成百芸，肖丛，素素，全部死亡。”
“我们的据点遭到了079的毁灭性打击，留守的四人全部死亡。”
“刚接到阿恭的消息，他已经和青衣，801汇合，在解决制动装置的路上。”
凌安酒叹了口气，慢慢整理起这些消息。
原来就在她潜入天网大楼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拿起通讯设备：“我这里已经找到了金善治，但是他不打算回来，已经朝着最高层的地方冲锋了。”
交换完信息，凌安酒难免担忧的看向天网大楼的方向。
金善治就这样踏上了那条注定可悲的前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不过刚刚阿恭提到的制动装置是什么，之前怎么没听反抗军提起过？